坐到車裏,吳青山轉過來看她,嘖嘖兩聲,“小秦同誌,你這可是為了公事都破相了,這犧牲是不是有些大了?”


    秦諾白了他一眼,“借您吉言,沒有破相。”


    吳青山訕訕一笑,將視線看向同樣坐在後座的冷之廷身上,“老大,現在是回局裏,還是送小秦同誌回家啊?”


    “吳青山你是故意的吧。”


    要不是礙於冷之廷在場,秦諾的拳頭肯定是毫不客氣地就朝他落下去了。


    冷之廷始終是板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情緒,“回局裏。”


    “好嘞!”


    秦諾和冷之廷各自坐在後座的一邊,想到秦高對他說的話,心裏始終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並沒有做錯什麽,況且他還是自己上司呢。


    “隊長,剛剛我父親說的話,您不要放在心上,我替他向您道歉。”


    硬著頭發,秦諾還是得說兩句,雖然此時他所迸發出來的氣場讓她感到背脊發涼。


    “不用道歉,我沒有放在心上,”冷之廷側過頭看著,額頭上貼著紗布的位置顯得格外刺眼,還有顴骨上的擦傷。


    女孩子肯定是會在在意皮相的吧,寧可傷胳膊傷腿的,也不想傷在臉上。


    “你父親他也是關心你,執行任務雖然重要但也還是要先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所幸這次沒有大礙,不然你父親怕是會殺了我。”


    秦諾不禁失笑,微微彎起的唇角顯得有些調皮,轉過頭迎上他的視線,“謝隊長提醒,下次我會注意的。”


    意識到自己竟然盯著她看,冷之廷連忙收回了視線,握著的拳頭抵在嘴角輕咳一聲,企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吳青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可是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明明白白的,嘴欠的他一時忍不住又轉過頭去,“老大說的對,下次自己的安全一定要注意,聽到你被車撞了,老大都不知道有多著急呢,所以啊保護好自己也是為老大著想!”


    看著他那嘻皮笑臉的樣兒,秦諾手掌心癢癢的真想一巴掌就扇過去,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扯了扯嘴角說道:“隊長一向關心我們這群兄弟的,還用你說啊。”


    “……”


    碰了一鼻子灰,吳青山覺得自己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也不知道她是在裝傻還是真傻,見冷之廷也沒有打算開口,那他還湊個什麽熱鬧啊。


    醫院離警局有一段距離,一路上也沒有人再開口講話,車裏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冷之廷餘光瞥見秦諾的視線一直看著窗外,於是稍稍一側頭,目光直接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長發高高地束起垂在肩上,雖然受了傷但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疲憊或不適,雙唇緊抿也不知是不是想著與案件有關的事情。


    看著她的側顏,他突然想到一句話,用“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來形容她是再適合不過了,勾了勾唇角正想收回視線,卻看到前座的吳青山轉過頭,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咳,有事?”冷之廷差點沒有收好自己的情緒,有些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吳青山心裏是一個勁地覺得委屈啊,不過是看到了不該看的,可是他很識相知道什麽是不該說的。


    見狀,隻好將想說的話憋了回去,摸摸鼻子訕笑著說道:“沒,沒事。”


    ……


    蕭家,


    蕭元起將麵前的賬本合上,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問道:“風兒,這過路費漲兩成的說法,你怎麽看?”


    “父親,孩兒已經調查過了,確實是隻有沈家不一樣,之前就聽說他和這響馬幫的幫老大有交情,如今看來想必是真的了。”


    “嗬,”蕭元起眼眸裏劃過一抹陰戾,“這沈家是胃口越來越大了,大家夥的路他非要一個獨占,這明擺著不是跟所有人過不去嗎?”


    蕭風斂著眼眸想了想,“所以這也未嚐不是壞事,看不過去的人多了,不用我們動手也自然會有和替我們收拾他的。”


    “現在可不是就等著看好戲嘛,等著呢,”蕭元起語氣陰測測地笑了兩聲,“對了,以往和沈家一同走水路的貨可有變動?”


    蕭風猶豫了一下,“昨天本是要去拜訪姐夫的,可是……卻被回絕了,這件事他那邊也沒有先來找咱們。”


    “嗬嗬,看來這是要和我們對著幹了啊……”蕭元起笑了起來,可是笑聲後麵卻是藏著一片陰冷,“以為我們蕭家沒有了他們沈家幫忙就不行了?哼,我倒是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說完,蕭元起話峰一轉看著蕭風說道:“聽說秦高的女兒秦諾受了傷,你下午抽個時間過去看看她。”


    “秦諾?”雖然不熟,但還是認識彼此的,“她現在在警局裏做事,受傷想必也是因為公事吧,我下午還有事就不去了。”


    蕭元起盯著他看,“又不是平白無故地讓你去看她,你還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裝糊塗。


    “父親,她可是警察,您就沒有想過她和我們可是對立麵,就不怕這樣做有風險嗎?”


    蕭元起起身走到他身旁,“我兒子這麽優秀,警察又怎樣?若是你們能在一起,對我們來說不是如虎添翼嗎?”


    “……”蕭風感到不悅,舌尖抵了抵腮幫子,“我跟您說過我有喜歡的人,我也知道您是怎麽考慮的,可能不能不要用我的終身大事來做為籌碼?”


    “糊塗!”蕭元起手裏的拐杖往地麵用力一拄,“你不是看上沈家那小丫頭嘛,問題是人家看上你了嗎?還有,我早就告訴過你,情情愛愛有比事業重要嗎?所以,和秦諾在一起,這隻能是你的選擇。”


    麵對他的怒氣,蕭風反倒是笑了,隻是這嘴角揚起的笑意盡顯蒼涼,“父親,我是您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您對我就是寄予了厚望,我也不想讓您失望,竭盡全力地讓您滿意,我親眼看著大姐做為您的棋子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還原本以為自己是會不一樣的,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在您眼裏,我雖是您的兒子,但同時也還是一枚棋子,是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蕭元起氣得險些失聲,“這是該跟你老子說的話嗎?”


    蕭風淡然地看著他,和他滿是怒氣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父親,您有沒有想過,大姐若是知道你背著她做的事,知道姐夫的傷與您有關,她該會有多麽的痛心。”


    “你這是在威脅我?”


    “孩兒不敢!”蕭風垂下頭。


    蕭元起笑出了聲,“你不敢?嗬……跪下!”


    蕭風沒有反抗,直接雙膝跪地,沒有任何意外的,他手裏的拐杖就這樣落在了他的背上,“你告訴我,到底要不要娶秦諾?”


    “不娶,”蕭風咬緊牙關,“我隻要娶沈則羽,若她不嫁,我便不娶。”


    這個回答徹底地惹怒了蕭元起,緊接著又是一下,“之前倒是看不出你還是個情種,你不娶?是等著看咱們蕭家絕後嗎?我再問你一遍,秦諾你到底娶不娶?”


    “孩兒非沈則羽不娶……父親,不管您再怎麽打我,我還是一樣的答案。”


    怒氣一上來,蕭元起也顧不了那麽多,為了發泄自己的怒氣隻能一棍又一棍地落在他的身上,直到林氏哭著跑進來,看著直冒冷汗的蕭風,這時才停下動作揚長而去。


    “我說你這是犯什麽糊塗啊,就不知道服個軟嗎?”林氏心疼得直掉淚,“我都聽說了,你父親要你娶,你娶便是了,何必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跟自己過不去呢。”


    蕭風強忍著疼痛,輕輕地勾了勾嘴角,“我沒事母親……再說,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啊,你……你兒子我這麽優秀……”


    “別說了,趕緊讓醫生給你看看……”林氏扶著他起來,“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你何必呢。”


    蕭風抿緊嘴角沒說話,有些人一旦認定了就是一輩子,這種感覺並不是說了別人就都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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