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貴輕咳一聲,轉達道:“我家公子說,以後陳伯父在廬江若是有事就來尋他便是,往後指不定公子還有需要陳伯父幫忙的事…”


    兩人也知這是焦家的客氣話,害怕陳枝繁承了這恩不好意思。


    連忙拱手笑道:“若是焦公子有事需要我,定當竭盡全力去做!”


    福貴點點頭,站過去讓出路來,“那我就不多送了,陳伯父和陳公子還是盡早趕路吧。”


    陳枝繁兩人拱手作揖行禮,這才坐上了車,陳子亮在前麵駕馬,車慢慢的移動起來。


    陳枝繁側臉向越來越遠的福貴揮手告別,低低歎了一口氣。


    “這焦公子和福貴,真是個好人啊…”陳子亮盯著麵前的路,盡量避開石子多的地方。


    陳枝繁心中有事,即使貨要回來心裏也有一絲絲不高興,低低應了聲便沒再搭話。


    兩人一路奔波,終於到了近午夜時才將車趕到。


    黃氏輾轉反側不得入睡,聽得細細微微的敲門聲。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借這微弱的燈光走到了院子。


    “誰啊?”


    她朝著門外喊了一聲,聽到回聲確認是何人這才移步。


    “是我,亮兒,我和爹回來了。”陳子亮輕輕的答道,外麵的狗吠聲差點淹沒了他的聲音。


    黃氏快步走到門處將門閂拿下,看到陳子亮站在門前激動道:“可算是回來了,你爹呢?”


    陳枝繁站在後麵靠著馬車,他腿腳處酸澀的疼,連著站立都有些吃力。


    黃氏迎上前扶著他,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得兩輛車上滿載而歸,激動道:“這…這都是要回來的貨?”


    陳子亮將門大開,點點頭道:“娘你不知道這次去廬江多費勁才將貨要回來,等我將貨卸下再和你細細說!”


    畢竟是年輕人,白日裏一天再加著趕著夜路奔波也不見有多疲勞,反而陳枝繁一點精神也沒有。


    黃氏扶著他走到院子裏坐下,


    許是他們聲音也驚醒了後院的季氏,掌了一盞燈就走了過來。


    “公公,婆婆。”她先看到兩人,還未見到外麵正在卸貨的陳子亮。


    瞧見陳枝繁如此沒精神,心中擔憂發生了何事。


    “爹,就放在這院子裏行不?”陳子亮背著一個大包袱,走了進來。


    陳枝繁看一眼月色,估摸著道:“今日月色不錯,明日應是無雨,就放在院子裏吧。”


    陳子亮噯一聲,看一眼季氏向她點點頭便忙活起來。


    黃氏也起身去幫忙,向正要伸手去幫忙抬包袱的季氏說道:“我怎麽好似聽到孩子哭了?這些活還是我們來做吧,你快些去看著點孩子。”


    季氏仔細一聽,還真聽到孩子再哭,也顧不得幫忙,匆匆又去了後院看孩子。


    許是這邊的動靜傳到了隔壁,在前院住著無心睡覺的陳枝葉起身走到了院子中。


    隔壁的燈光映到這邊,又聽得陳子亮的聲音,立馬提步出了門。


    “亮兒,你何時回的?這…都要回來了?”陳枝葉看到了馬車上的貨,驚喜萬分。


    陳子亮抹了一把汗,點頭道:“嗯!今日要回來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就是害怕叔父你這邊急。”


    陳枝葉伸手接過他剛提下來的貨,自己也幫忙卸。


    走到大房院子中看到陳枝繁,也來不及多說幾句話,悶頭先把車上的東西給卸了。


    陳枝繁盯著幾人,低低歎口氣,等到幾人都忙完,也隻淺淺和他簡單說了幾句就不再提。


    陳枝葉還隻當他太累,興衝衝的說明天再細細說這幾天的事。


    等他人一走,陳枝繁就喊來陳子亮說道:“王掌櫃的事…你就莫要和旁人提了,就當這事咱們不知曉。”


    他不是沒想過回來找王掌櫃算賬,可王掌櫃是他當初生意剛起步時,唯一支持他的人。


    至於現如今為何變成了這般地步,也不過是為了利益。


    廬江那邊那幾人如何處理他不知道,可這邊天高皇帝遠,加之也不是什麽殺人放火之事,想必也是簡單處理。


    他實在不想將事情搞得如此難堪,往後不和王掌櫃合作便是。


    他心裏想的簡單,可陳子亮卻是有些不願:“爹…他都如此做了,咱們為何還要顧忌他的臉麵?”


    兩人說的話讓黃氏聽出來一絲不對,疑惑出聲問道:“發生了何事?王掌櫃怎麽了?”


    陳枝繁悶聲沒說話,他習慣了事事不隱瞞黃氏,由著兒子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啪!


    黃氏伸手拍桌站了起來。


    “這主意是他出的?你確定沒聽錯?”黃氏急問出口,含著怒氣。


    陳枝繁還隻當她是氣王掌櫃不地道,為著他說情:“說不定王掌櫃也是一時蒙蔽了心做錯了事,夫人你就…”


    “你知道他還做了什麽!他可是借著你們名頭去招搖撞騙!”黃氏生來第一次如此大的火氣,方才聽聞陳子亮說的,一下就讓她堅信了這事情的真凶到底是誰。


    什麽脖子紅印,眉間缺口,顧不得官府排查鎮上的人找不到符合的人!


    若是有意想躲,一早就做好了準備,那還真不一定能找到人!


    她忿忿將之前有人假冒他們招搖撞騙的事說出,末了罵道:“怪不得之前各個掌櫃都說記不清模樣,王掌櫃一下就說出了特點,我還隻當是為咱家說話,原是看事情瞞不下去這才混淆視聽!”


    陳枝繁呆坐在凳上,苦笑一番掩麵。


    黃氏溫和了語氣,說道:“這事就足以看出王掌櫃確實想斷了咱們家的財路,而且現如今已經鬧到了衙門,人人皆知,若是不出來真凶,王掌櫃還指不定是什麽拌子,咱們陳家可是要背了這罪名啊!”


    到了關鍵時刻,女人比著男人還要冷靜審時度勢。


    黃氏也一向果斷,知道這事如今鬧到這地步,就沒必要給王掌櫃什麽臉皮。


    陳子亮也讚同母親的話,勸道:“爹,娘說的對,就算是咱們不揭穿王掌櫃,他心裏也清楚咱們知曉了此事,往後咱們家就算是徹底和他決裂了。”


    陳枝繁雙手緊握住椅手,下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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