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袋裏才是漿糊。”


    福祿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我是說,他現在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


    “這世界上已經沒有風平了,隻有一個已經放棄你另娶妻子的文蔚平。”


    “你聽明白了嗎?”


    “再也沒有風平了。”


    葉圖忽然就哭了,她兩隻手捂著眼睛,絢麗的沙子從指縫間落下。


    福祿沒有去哄她。


    “其實風平一直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在結廬境以外的地方存在過。”


    “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所以我這一路上都是白費勁,根本就沒有意義。”


    葉圖忽然覺得整顆心都空了,就像是剛從自己的世界穿越到鳥窩裏的時候。


    一切歸零。


    什麽都沒有。


    所有經曆過的事情、受過的委屈和傷痛,全都白挨了。


    一股怒氣從她的心底升起,卻無從宣泄。


    她該怪風平嗎?


    還是該怪文蔚平?


    可他從來沒有說過讓自己去找他,也沒給過自己任何承諾。


    果然,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啊。


    該怪自己嗎?


    葉圖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努力追尋自己想要的結果也是錯的嗎?


    福祿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又開始犯傻了。


    “你原來是真傻啊!”


    它驚奇地說:“這擱在我們蛇來說,根本活不到成精啊。”


    “你這一路走來,都是在向你自己設定的方向上走。”


    “這些努力的意義,就是最終成就了現在的你啊。”


    它揮了揮自己的小短腿:“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裏,我有了腿。”


    “還有噗小雷,也是在和你一起的日子裏出生的。”


    “雖然噗通不在了,但是戮戈別看我常和他打架,但是我也很喜歡他啊。”


    “你現在雖然不是臻武大師,但是武道上很多人都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福祿打趣道:“你是瞎嗎?”


    葉圖已經漸漸止住哭泣,撅著嘴思考著問題。


    沒錯,自己一路走來是在尋找風平。


    一路武修提升也是因為風平。


    但是最後成就自己的,不是風平,而是自己。


    葉圖忽然豁然開朗:“我明白了。”


    福祿有點不信:“你明白什麽了?”


    “我追隨風平一路走來,他最後沒有選擇我,可我也並不是一無所有。”


    她有這些好朋友,還得到了成長。


    “雖然修習武道是因為風平,但成就我的不是風平,而是我自己。”


    福祿終於露出了老母親般欣慰的笑容。


    “我愛風平是一回事,選擇修習武道是另一回事。”


    福祿大笑道:“可以啊,居然會舉一反三了。”


    葉圖思及至此,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仿佛如夢初醒。


    不遠處的雲修揉了揉發痛的腦門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走到了兩人跟前:“你們怎麽在這?”


    福祿支吾道:“我,我怎麽在這?”


    “我剛剛是夢遊……”說著就要開溜,被雲修一把抓住。


    他指了指葉圖的腦門:“這怎麽回事?”


    福祿心虛地頭都不敢抬,隻顧看著地麵:“嘿,嘿嘿……”


    “你嘿什麽啊?”雲修提著它,一手拉起葉圖道,“還沒玩夠啊?回家吧。”


    葉圖忽然道:“我想。”


    雲修納悶道:“想什麽?”


    葉圖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熠熠放光:“我想成為臻武大師。”


    如果沒有聽到剛剛兩個人的對話,雲修大概會傷心。


    但是現在聽來,他是高興得很:“好。”


    也隻是一個簡單的好字,就足以讓葉圖對自己的選擇充滿鬥誌。


    “從今天開始,我要繼續武修了。”她堅定的語氣中有著絕對的不容置疑。


    還有一句話,她在心底默念沒有說出來。


    從今天開始,風平,我不再愛你了。


    她像一隻海兔一樣引著翻飛的裙裾向龍宮而去。


    留下趕來的西中望著她的背影道:“大哥,沒想到你都送她鮫綃的衣服了啊。”


    “等等。”他忽然回憶起那衣服的樣式,“這個樣式在四海之內隻出過一件。”


    “怎麽會在她身上?”


    雲修並不在意這衣服樣式如何,也不在意這衣服在四海之內有幾件。


    他隻覺得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好看,這就夠了。


    西中卻不能視而不見。


    “大哥,你看這衣服不眼熟嗎?”


    雲修並不記得在哪裏看見過:“沒有什麽印象。”


    西中道:“這是我姐姐西媛的衣服啊!”


    雲修這才明白他想說什麽:“西媛的衣服?”


    “她不是……”


    兩個人麵麵相覷,神色逐漸凝重。


    “你這是在幹什麽?”福祿看著她一頓收拾,把之前所攜帶的東西全都整理了一遍。


    “新的開始。”


    她重複道:“新的生活要有一個新的開始,收拾東西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收拾完了東西,她看到了那個被她遺忘很久的、嵩月送她的竹筒。


    閑來無事,她打開竹筒,隻見裏麵的紙上漸漸泛出一行字跡:


    文蔚府發懸賞找你,事情不妙,不要露麵。切記。


    懸賞?


    葉圖一時想不明白幹嘛要找自己。


    再說現在她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並沒有再想出去問問明白之類的想法了。


    於是揮筆在紙上回了一句,便收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福祿。


    “你幹嘛?”眼神不善,必有文章!


    福祿怕怕地說:“你,你要幹什麽?”


    葉圖笑道:“我能幹什麽,我要好好練功啊。”


    福祿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看我做什麽?”


    葉圖笑得越發燦爛:“咱們關係既然這麽好,總也不能忘了你啊。”


    “什……什麽意思?”


    海底幽獄。


    “我想明白了,我想成為臻武大師。”葉圖將福祿交給西川。


    福祿哀嚎:“你修武道的,跟他沒有關係,你把我交出去算怎麽回事?”


    葉圖沒有理他,繼續對西川道:“這個家夥實在太懶,不肯好好修煉。”


    “請你幫幫它,祝他早日成功。”


    西川笑嘻嘻地伸手接過福祿:“這你放心,一定辦到。”


    葉圖語重心長地對福祿說了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也許預言會發生,但是我相信,你並不是那個引發大戰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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