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隻是一念之差本王不殺你,但也不會留你在身邊。明早本王不希望看到你在清河府出現!”


    “不要!國主,求你不要趕奴婢走!”姚冰瑩哀求道。


    玉輕寒不言不語,冷冷地坐在王座之上看著她。不殺她是念在這些年她的忠心,但再留她在身邊卻怎麽也做不到。他不需要一個自作主張隨時要對付他所看重的人的奴才在身邊。姚冰瑩比姚冰宛伶俐,但不如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做了不該做的事,一再的姑息隻是因為她還沒觸碰到他的底線。


    “國主……“姚冰瑩的聲音漸弱,心裏已經知道玉輕寒不會再給她機會了。她淚流滿麵踉蹌地轉身離開,內心對沈安然的恨更加濃烈。如果沒有沈安然,玉輕寒是不會這樣對她的,她的心意他不可能不了解,隻因為沈安然的存在奪去了他的關注使得她的一腔熱情化為烏有。第一眼看到沈安然的時候她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以為她隻是細作並無威脅,不成想她非但取得了玉輕寒的信任更把他的心都攥在了手裏。這麽多年默默的愛戀讓她覺得好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玉輕寒討厭她,要趕她走了!


    玉玄寒來到的時候恰恰看到姚冰瑩哭著離開,他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看著默不作聲的玉輕寒道:“皇兄,就這樣放過她?”


    “對她來說,從此不能留在清河府就是最殘酷的懲罰。”


    “我覺得不夠!”玉玄寒冰冷的眸子迸射出寒光。對於傷害沈安然的人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玉輕寒的處理方式讓他感到不滿。姚冰瑩這樣惡毒的女人怎麽可以活在世上?不殺她難消心頭之恨!


    “阿玄,殺人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不殺,留下禍患!”


    玉輕寒一怔,玉玄寒的殺心太重,但他的顧慮不無道理。可他相信姚冰瑩再無機會傷害沈安然了,他不允許出現在清河府的人絕不會出現,除非那人想自尋死路。姚冰瑩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她也知道他的處事方式,不會笨到留在清河府伺機報複沈安然而讓自己陷於絕境之中。


    “皇兄,你太仁慈了,不該留她活著離開。”


    “也許活著比死還難過。”玉輕寒輕歎一聲說。


    玉玄寒俊眉一蹙,轉身離開。既然他執意留姚冰瑩一條小命,那他也不會直接駁了他的麵子,他有他的辦法讓姚冰瑩比死更難受!


    轉眼,新年已經降臨。


    清河府的除夕與其他地方有些不同,玉輕寒不喜在這樣的日子裏召集眾臣子到宮裏玩樂。他認為君臣同樂大多是君主覺得太無聊想要別人陪才做的舉動,他更願意把一眾臣子放回家中好好與家裏人團聚共享天倫。當然,為了犒賞臣子們一年來的辛勞他會在除夕當晚命人將準備好的賞賜送到各個大臣家中。君然會提前回濟世山莊,君老爺子的意思是讓君然把他帶回濟世山莊過年。可他不願意,總是以各種理由留下來一個人在諾大的清河王宮裏獨自過這本該與家人團圓的節日。今年與以往略有不同,因為玉玄寒來了,而君然也沒有回濟世山莊,反倒讓他有些不習慣了。


    另一方麵,沈安然失血的原因已經找到,她的病情傷勢也穩住了,但因為失血過多她仍然陷於昏迷的狀態。欣和曾提議要把她送回知音院,但君玉說沈安然傷勢過重不宜挪動。就這樣,沈安然依舊在重華殿養傷,外麵的流言蜚語早就沒有了新意,眾人也有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覺。清河府隻有美人沒有王後王妃,沈安然說不定就是未來的王後,即使不是王後也會是王妃吧!


    這一夜,玉輕寒在重華殿的偏殿擺了家宴,入席的除了玉玄寒外還有君然、君玉,就連莊紫英也在邀請之列。他們為了應節都換上了簇新的衣袍,君玉仍舊是男子裝扮,莊紫英瞧著她幾乎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有女子能把男子的裝扮演繹得那麽的迷人。君然不喜被人覬覦君玉的容貌,很是狠厲地瞪了一眼莊紫英,驚得他一口把嘴裏的雞肉連著骨頭吞了下去,惹得其他人笑了起來。


    “君將軍,你嚇死我了!”莊紫英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埋怨道。


    “顯然還沒死!”君然冷冷道。


    君玉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睨著莊紫英說:“讓你傻乎乎地看著我!”


    “我隻是欣賞,沒有其他意思啊!我看神仙妹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國主可沒有這樣瞪我,君將軍太小器了!”


    “不要把我扯進去。”玉輕寒連忙撇清關係。


    “神仙妹妹是誰?”玉玄寒有些好奇地問。


    “神仙妹妹就是沈女樂啊!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真以為是神仙下凡呢!”


    玉玄寒聽聞神仙妹妹是沈安然不禁微微勾起唇角,沈安然在他心裏也是仙女一般的人物,這個莊紫英與他可謂英雄所見略同啊!


    “神仙下凡被你這個凡夫俗子遇見了?真是個呆瓜!”君玉嬉笑道。


    莊紫英並未覺得君玉在取笑他,反而頗為認真地說道:“神仙妹妹真的是天女呢!擁有她就擁有整個天下!”


    此話一出,席上立時變得鴉雀無聲。莊紫英的話無疑是一個震耳發匱的響雷,擁有沈安然就擁有天下,這無疑就是一個預言一樣。如果這些話傳了出去隻怕會引起其他野心勃勃的權貴爭奪沈安然,天下會因為她瞬間顛覆!他們的心在顫抖,生怕隔牆有耳把莊紫英的話傳出去。寂靜在偏殿裏彌漫。反觀其他人的震撼,莊紫英顯得渾然不覺一樣。


    “莊祭司,這話在這裏說說就算了,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玉玄寒眼眸閃爍著精光。


    “明白!”


    君然臉色陰沉,看著莊紫英道:“莊紫英,你沒有安然的生八字,不可能推算出她的命盤!”


    “她有凰姿!”莊紫英說著看了一眼正把玩著酒杯的玉輕寒。


    凰姿乃母儀天下之姿,莊紫英的解釋雖然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也解釋了他為什麽說擁有沈安然便擁有了天下,試問能娶一個母儀天下的女子的男人會是誰?也隻有君臨天下的皇帝了!


    “莊紫英,你相人之術退步了,沈安然絕對沒有所謂的凰姿。她頂多算是一隻山雞而已。”玉輕寒瞄了他一眼輕笑道。


    “也許吧!錯把山雞當鳳凰也說不定。”莊紫英並不否定他的說法,混沌的眼睛裏濃霧散去隻餘精光。


    這一頓飯因莊紫英預言一般的話使得個人的心情各異,每一個人都揣著自己的小心思咀嚼著關於沈安然可能會鳳臨天下的話。玉輕寒對於莊紫英的話不願相信,但心頭還是被他的話留下了痕跡。別人也許不知道莊紫英是誰,但他卻知道。莊紫英是天下第一神算的嫡傳弟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時候他根本不需要生辰八字就可以把別人的命盤排出來。莊紫英排過他的命盤,當時他隻聽了第一句就將演算命盤的牌子推散,要他再也不要重複那些話。今日莊紫英又說沈安然有凰姿,幸好在場的都是親人,否則他說不定會做出殺人滅口之事。


    他咳嗽著走進房裏,看見欣和正在為沈安然擦臉,見他進來便停下行禮。他輕抬一下手讓她起來,目光投向床上的人,淡淡道:“還是沒醒?”


    “是的。”


    “藥都準備好了?”


    “在爐子上熱著。奴婢想著幫姑娘擦把臉再喂她服下。”欣和恭敬地回答著,眼角餘光悄悄地看著玉輕寒。可是玉輕寒淡然的模樣讓人看不出此刻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這些日子她看到玉輕寒似乎很關心沈安然,但有時候又顯得十分的疏離,還不如南越王來得直接真讓人摸不清他的態度。


    “退下吧!”


    欣和猶豫了一下便默默退了出去。


    玉輕寒擰了一條巾帕仔細拭擦她的臉龐,柔聲說著話:“小笨蛋,已經新年了,你不打算起來和我一起看清河府的焰火嗎?你可從未看過清河府除夕的焰火呢!”


    沈安然依舊緊閉著雙目沒有半點反應,但玉輕寒看到她的臉色比之前日已經好了許多不由得微笑起來,又說:“快點醒吧!君然他們都十分擔心你,你也不想他們整日悶悶不樂吧?”


    爐子上的藥罐子冒著白煙,濃鬱的藥味充斥了整個房間。玉輕寒想起藥已經熬了很久,起身把爐子上的藥倒到碗裏端了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沈安然,讓她靠在他的懷裏。這時,一直沉睡的沈安然似乎有了感應,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動了起來。玉輕寒見此心內驚喜,不由得喚道:“阿然,快醒過來!阿然,快醒過來吧!”


    沈安然在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叫她,是誰在叫她?聲音如此的熟悉,阿然,阿然,哦,是清河。隻有清河才會這樣叫她。可是,這個懷抱不屬於清河,清河的懷抱沒有草藥的味道。她慢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先是看到了一雙清泉般的眸子,接著便是那俊美無儔的臉龐。哦,那麽俊美那麽白皙的臉龐不是玉輕寒又是誰?她情不自禁輕彎櫻唇,這一定是夢了,黑暗的沼澤裏怎麽會有玉輕寒在?而且,他還和清河一樣喊她‘阿然’,玉輕寒隻會喊她‘小笨蛋’,他覺得她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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