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你終於醒了!”玉輕寒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緊緊地抱著她微溫的薄唇緊貼著她光潔的額頭。


    啊,他叫她‘小笨蛋’,他真的是玉輕寒呢!真好,他安然無恙!這比什麽都要好!


    “咳咳咳!”她難受地咳嗽起來。


    玉輕寒連忙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殿下,我這是在哪?”她艱難地說著話,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你在重華殿。來,我們把藥吃了。”他說著便端起了一邊的藥。


    她看到那碗黑漆漆的藥汁不禁微微一顫,弱弱地抬頭看著玉輕寒道:“苦!”


    “喝完有蜜餞。”


    她乖乖地靠在他懷裏就著湯匙喝著苦兮兮的藥。雖然她的腦袋還有些迷糊,但她十分清楚現在是玉輕寒在喂她吃藥,而且她的心因此而不覺得那藥有想象中的苦澀。很快她就把一碗藥喝完了,而她的腦袋也漸漸從昏迷後的迷糊中清晰過來。口內含著甜絲絲的蜜餞,發現自己睡在了玉輕寒的床上,她不禁臉上一紅輕聲咳嗽起來。


    “怎麽?覺得哪裏不舒服?我讓君玉來瞧瞧!”玉輕寒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沈安然拉住他輕搖著頭,說:“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


    看到他毫不掩飾的擔憂,她的心內一暖,道:“真的沒事。可能睡太久了,渾身無力。現在是什麽時候?”


    “今天是除夕。”


    “我昏迷了那麽久?”她略感驚訝。看來她這一次傷得不輕,否則也不會昏迷那麽多天。


    “是呀,你還錯過了張儀的婚宴。”


    “我沒參加,不就沒給你丟人咯。”


    玉輕寒聞言不禁笑了,輕點一下她的鼻尖,說:“小笨蛋!”


    “今天除夕,你不去陪著你的美人們,怎麽在這裏?”


    “沈安然,你要趕我?”他故作不悅。


    “我可沒有這樣的意思。”她低聲嘟囔。


    玉輕寒聽得清楚,笑意更盛。


    此時,外麵傳來數聲巨響,夜空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外麵怎麽了?”


    “在放焰火。”


    “可惜我不能出去看。”她遺憾地歎息。


    玉輕寒一笑,一手拿過衣袍將沈安然整個包裹起來,抱起她走到窗邊坐下。推開窗戶,他們能夠將外麵大致的景致一覽無遺。夜空中火樹銀花好不燦爛,沈安然靠在他懷中眼睛一眨不眨癡癡地看著被焰火照亮了的夜空,今夜的焰火要比她剛到清河府時所看到的焰火要燦爛得多。


    “焰火真美!一刹那的芳華,瞬間就凋零了。”她感歎著,體力還沒恢複的她說完又咳嗽起來。


    “盡力綻放,未嚐不好。”玉輕寒沒有看夜空的焰火,凝視著沈安然美麗的臉容心內懷著隱隱的說不清的喜悅。“小笨蛋,以後不要拿自己的命來換別人的命。”


    “你不是別人!”她脫口而出,目光與他相觸,心裏反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不管是在建安還是在清河府,不管他們是絆嘴還是默契地琴簫相和,不管是故作冷漠還是關懷備至,她都不能否定玉輕寒早就在她的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現在這顆種子正在生根發芽就要長成參天大樹了。這也許就是身未動,心已遠吧!


    玉輕寒沉默良久,問:“當時你在想些什麽?”


    “什麽都沒想,隻知道不能讓尤美人傷到你。”


    “你知不知道那一刀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就不害怕?”


    “有什麽關係?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她無所謂地笑了笑。


    玉輕寒凝視著她,心內一陣翻騰,握緊了袍子底下的柔荑,道:“沈安然,答應我,不要輕易說‘死’,不許你未得我的允許為任何一個人死,就算是為我也不行!”


    沈安然注視著他幽深的眸子,心中一動,唇角含笑,說:“除非你也答應我,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死。”


    多麽狡猾的交換?玉輕寒眼內一陣酸澀,他沒有回答,隻是緊緊地摟著她。他深知自己壽命不長,可她偏要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是想要他也活得長長久久。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以往他覺得每一日都是恩賜要盡力過好每一日,就算是閻王爺隨時收回他的命他也毫無怨言。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想活得長久,想要活得和沈安然一樣長久。沈安然活著,他就想活著。第一次,他直麵了自己的內心,那裏清晰地有著一個女人的影子,這輩子都不會忘掉的女人。


    “安然,你沒事就好了!你昏迷的時候大家可擔心了!”倪青雉拉著沈安然的手激動地說道。


    相較於倪青雉溢於言表的激動,沈安然隻能把故友重逢的喜悅埋藏在心底,她沒有忘記此時的沈安然是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麵對所有來自建安的人她都必須裝作不認識他們,自動把關於他們的種種記憶都變成空白,即使是像倪青雉這麽親近的人也不可以有所放鬆。於是,她在倪青雉親密地拉起她的手時便露出一副疑惑而不自在的表情,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她說:“多謝小姐關心!我們認識嗎?”


    倪青雉一愣,一邊的玉玄寒也愣住了,不解地打量著沈安然。


    “安然,我是青雉啊!你不記得了?”倪青雉焦急地說。


    沈安然略帶歉意地抽回自己的手,看一眼眾人說:“實在對不住,我來清河府之前的事都已經不記得了。”


    玉玄寒聞言眉頭一皺,注視著她問:“你可認得本王?”


    “你是南越王。”沈安然微笑道。


    玉玄寒心內激動,以為她記得她。可她後麵說的話卻讓他一下子從高處掉了下來。


    “我在洗塵宴上見過殿下。”


    “我們小時候就見過。”他直直地看著她,心裏正為她把他也忘掉了感到悲傷。建安的時候她不認得他,如今在清河她又不記得他了,老天爺是在考驗他嗎?“那你,認得皇兄嗎?”


    “清河王殿下嗎?剛來的時候也是不認得的,後來就認得了。”她看一眼置身事外沒有看她這邊的玉輕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哼,其他人不記得,你該記得我吧?”左小萱輕哼道。看著所有人都圍著沈安然她備受冷落,心裏就像是有顆石子一樣咯得慌。


    沈安然循聲望向左小萱仍舊一副疑惑的樣子,玉輕寒早就把每一個人的情況告訴了她,因此她也知道了左小萱為什麽會來到清河府。她下意識看了一下君然和君玉,左小萱的出現無疑會在兩人之間製造不少的麻煩。這個嬌寵慣了的千金小姐不知會做出怎樣出格之事,隻希望她不會為君然帶來災難才好。


    “你們都別再白費心機了,安然她失憶了。”君玉不忍沈安然被其他人這樣圍著問便說道。


    “失憶了?”玉玄寒等人均吃了一驚,沒有人告訴他們沈安然失憶了。


    “好了,人你們已經看到了,都散了吧!安然好需要靜養。”君玉很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你讓我們走,我們就得走?”左小萱不高興地說。她不喜歡這個男人,他奪走了君然所有的關注,而且有他在的地方她根本就接觸不到君然。


    君玉冷笑一聲說:“這裏不是建安,更不是左思明的地盤,左小姐想要在這裏撒野?”


    “我就要撒野!”


    “那我也不會對你客氣!請左小姐自重!”君然冷然看向左小萱。


    左小萱的氣焰霎時間弱了下去,她不甘願地擰身出去。其他人也準備離開讓沈安然好好休息,玉玄寒終究心裏不甘,他杵在那裏一動不動。玉輕寒打算等其他人都走了再和沈安然說一會兒話,可是玉玄寒沒有跟著離開讓他感到意外。


    “阿玄,你還有話要問她?”


    “哦,沒有!”他遲遲疑疑地瞅一眼沈安然轉身離開。


    玉玄寒離開後就剩下沈安然和玉輕寒了,玉輕寒依舊坐在窗邊擺開了棋盤準備跟自己對弈。他似乎很喜歡窗邊的位置,無論去到哪裏他總是選擇靠窗的地方作為據點。他拿起一子猶豫了半天又放了回去,抬眸看向倚在床上望著他的沈安然,道:“他們好像很關心你,你不不打算告訴他們真相?”


    “我連哥哥都隱瞞了,更何況是他們?我倒是不明白太後為何把青雉送到了清河府。”


    “也許太後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她更是不解。難道倪青雉也和她一樣成了細作?


    玉輕寒整理一下衣擺便穿鞋走向她,坐在床邊伸手搭上她的手腕,說:“也許有些話你不願意聽,但我還是要說。倪青雉並不如你想象中那麽簡單。”


    沈安然聞言心下一沉,他話中的意思她明白,但是倪青雉畢竟是她十多年的好姐妹,他不知道這十多年她們是如何相互扶持走過來的,自然也就不明白她對倪青雉的感情。雖然倪青雉有時候十分愛慕虛榮,但她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陷她於不義。她對倪青雉的了解比別人要多,倪青雉如何待她的更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玉輕寒的話多少也引起了她的不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步步為營之錦繡山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錦瀾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錦瀾語並收藏步步為營之錦繡山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