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在地抿一抿唇轉臉淡笑道:“奴婢的傷不要緊,南越王還有許多事要操心就不必惦念奴婢這點小傷了。”


    “你是沈太傅的女兒,本王對你多有照顧也是應該的,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告訴我。對了,林洋已經到了清河府,他是你兒時的玩伴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她搖搖頭道:“記不得了。”


    “記不得也好,重新再認識也是不錯的事。”


    沈安然沉默不語,她什麽都記得但要裝作忘得一幹二淨,所謂重新認識到底是帶著過去的印記。


    “你歇著吧!本王晚些再來看你!”


    玉玄寒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轉身離開。她仍然對他有戒心,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她知道他對她絕對的無害。這十多年來他那麽努力地籌謀除了為了得到大好江山外還有一點私心是為了得到她。世間的事就是那麽的奇妙,隻不過是小時候的三次相遇就讓他終身難忘,偏偏她好像沒有像他那樣對對方心動難抑。但是,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放棄得到她的心,江山美人一個都不能少!


    “南越王,你從沈安然那裏出來?”走到水榭附近的時候他遇見了百無聊賴拿著樹枝揮動的左小萱。


    他淡淡冷冷地看她一眼便把目光投向湖心:“你有事?”


    “我看你就是從沈安然那裏出來的。聽說她偷了別人的東西被鞭打了,是真的嗎?”左小萱好奇地問。


    玉玄寒臉色一沉,冰冷的目光看著她,說:“是那人汙蔑安然!”


    “就算不是汙蔑,沈安然也會安然無恙吧!她就是個狐狸精,勾引了不知多少男人的心,現在連那個病君都不放過,真是可恥!”左小萱呸了一聲說。


    他愣了愣,抓住左小萱沉聲問:“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給本王說清楚!”


    左小萱被他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掙紮著說:“你先放開我!你把我抓疼了!放開!”


    玉玄寒目光如寒冰冷箭,冷冷道:“你再不說清楚,本王就把你扔到湖裏!”說罷,他作勢把左小萱推向湖邊。


    左小萱大驚失色,尖叫著說:“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一點點給本王說明白,要是有半點虛言休怪我無情!”他鬆開了她。


    她揉著被弄疼了的胳膊怯怯地看了一眼玉玄寒,這塊千年寒冰今天不知發了什麽瘋竟似要吃了她一樣。她可是左思明的孫女兒才不信他敢把她扔到湖裏,可他的神情真讓人害怕,還是不要觸怒他好些。左小萱咽一下唾沫定定神,說:“剛才我在湖邊看到沈安然和那個病君……”


    “他是本王的皇兄,不要喊他病君!”他不悅地打斷她。


    本來就是病君一名!她在心裏腹誹,改而說道:“好,我看到沈安然和清河王在那邊的水榭裏。”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榭,又說:“本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一開始隻有沈安然在裏麵,後來清河王來了,一進去就摸她的手臂……”


    “誰的?”


    “沈安然的。摸了有好一陣子呢!再後來就抱在了一起,好像還……還親嘴兒呢!”左小萱回憶著剛才遠遠看到的情景。那時雖然離得遠看不清楚到底是何情形,但從他們的動作可以猜測得到就是她所說的那樣。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安然和玉輕寒兩人挨得緊緊的,親嘴的情景更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怎麽可能!”玉玄寒聞言內心掀起萬重波瀾失聲道。


    “愛信不信!我就看到這些,不信的話可以問一問沈安然。”


    玉玄寒攥緊了拳頭極力否定左小萱所說的話,摸手臂那是在上藥,抱在一起不過是挨得近而已,至於親嘴兒……不!他們怎麽可能會親吻彼此?沈安然是個矜持的女子是不會讓男子輕易親吻她的,而玉輕寒更不一個隨便會輕薄女子的人。可是,沈安然回到知音院時慌亂的神情又怎麽解釋?真的是見到蛤蟆才有的慌亂嗎?


    “你站在這裏看到的?”他的聲音裏不帶一點感情,黑曜石一樣的眸子閃爍著寒光。也許,看得不是十分清楚產生了誤會。


    “那裏。”左小萱指一指更遠一些的地方,“水榭的窗戶恰好對著那裏。在皇宮的時候沈安然就勾引過小叔叔,來到這裏又勾引清河王,真是……”她接觸到玉玄寒的目光立刻噤聲,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你看到的都不要對別人說,要是本王聽到半個字小心你的舌頭!”


    “哼,我……”她又再次噤聲。


    玉玄寒拂袖而去,他的心比離開知音院時還要淩亂,他不信沈安然會勾引玉輕寒,也不信玉輕寒會勾引沈安然,既然兩人都不會勾引對方,那又是為何呢?有時候‘勾引’這個詞會讓人覺得可恥,但此時此刻他反而覺得那是一個很好的詞語,起碼勾引不會付出真心。左小萱在那麽遠的地方不可能看得清水榭裏發生的事,也許隻是她不喜歡沈安然才信口胡謅的。對,一定是這樣!他努力在心底否定左小萱的話,希望從未聽到過那些關於自己在乎的兩個人的親密舉止之事。盡管如此,他的心還是不能痛快,總是有一根刺在不斷地刺著他。


    “殿下,妾身命人準備了參湯,快趁熱喝了吧!”倪青雉儀態萬方地走來,從宮女手中拿過溫熱的參湯端到玉玄寒麵前。


    玉玄寒放下手中一直沒有鋪開的書簡,抬眸冷冷地瞧著倪青雉。這個女人真的美,美得像綻放的春花一樣明媚燦爛,這樣的美本該讓人心動難耐的,隻可惜他的心已經被一輪明月所占據再也容納不下春花了,更何況是一朵帶毒的曼陀羅花?他不是風流君子,不向往所謂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對倪青雉隻可把玩萬不能付出半點感情。


    “你在清河府比在南越郡還自在,都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他接過參湯淡淡地說道。“好像早就忘了來這裏的目的。”


    倪青雉一驚,連忙道:“殿下此話何解?妾身到這裏的目的是為了確定安然是否安好,如今看到她活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她活得很好?你可知道她今日才被吊起來鞭打?”他冷哼一聲說。


    她不是不知道沈安然被嚴美人借故鞭打的事,而是覺得沒有必要摻和這件事。沈安然在清河府的地位就算別人不說她也看得出一些端倪,單憑她在洗塵宴上為玉輕寒擋刀就沒有人敢動她,嚴美人那是自尋死路。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任務不是演繹姐妹之情,她還有更好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啊?妾身一整天都沒出門還未聽聞這事。安然她……她沒事吧?”她一副焦急、悵然欲泣的樣子,眼睛裏閃爍著淚光。


    玉玄寒見此神情緩和了些,說:“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她抹去眼角的淚花露出笑靨。


    看著她的笑,玉玄寒放下欲飲的參湯不動聲色地問:“你和安然一起十年,以你對她的了解她對皇兄會不會有別的心思?”


    “別的心思?”倪青雉一時反應不過來,後又恍然大悟。這個南越郡王對沈安然的心思可是從來都沒有斷過,現在害怕別的男人會將她搶走,隻可惜他不了解沈安然,不知道她要是真的動了心就沒那麽容易改變的。她掩嘴嬌聲笑了起來,說:“安然是一個單純的人,除了對那個水東樓有過懵懂的情思以外,隻怕沒那麽容易對別的男人動心。”


    “本王沒說她對皇兄動心。”他略顯局促。


    “那就是妾身誤會了。安然是不會對清河王動心的,她喜歡正氣凜然的英雄。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清河王這麽羸弱的人怎麽看都不是什麽英雄。”倪青雉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玉玄寒的神情,見他稍稍鬆了口氣便又說:“倒是清河王對安然的心思就說不準了。安然可是一個美人兒,試問哪個男人不愛美人?”


    玉玄寒的心情瞬間沉了沉,他也是一個男人十分明白倪青雉所說的話。雖然玉輕寒在他看來是清心寡欲的一個人,但也難免會有天雷勾動地火的時候。韋陀尚且會為曇花一現落下眼淚,沈安然是比曇花還要聖潔美麗的女子,任誰都會心動的。他敬愛的皇兄真的心動了嗎?各種各樣的猜測像是無數條蠶絲一樣捆綁著他的心,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掙脫。


    “安然和清河王在建安的時候就認識,說不定那個時候的清河王就已經對她動了心思,否則也不會在那麽多女樂之中偏偏選中了安然,那可是跟陛下搶女人啊!”


    “夠了!本王不想再聽到任何胡亂的猜測!”他猛地一拍桌生氣地說道。


    倪青雉暗自撇嘴感到好笑,明明已經相信了八成偏要裝作全都不相信,這樣自欺欺人的表現竟然在冷漠的南越王身上看到真實稀奇。同時,她也感到小小的不悅,無論在建安還是清河府,沈安然總是比她更容易得到主子們的青睞,現在她唯一感到超越她的是她是主子而沈安然仍舊是奴才。她要把這個優勢一直維持下去,萬不能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拱手相讓,就算是好姐妹也不能阻止她化身成鳳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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