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不過,濟世山莊的人要找到這裏也不容易,相信他們來到事是給你收屍的。”


    玉輕寒望著蕩起微波的湖麵,沉默一陣,幽幽地說:“鐵爺,本王自知逃不過此劫,你我無冤無仇,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我隻會殺人,不會幫人。”明鐵心直截了當地拒絕。


    玉輕寒不再說話。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就在這裏慢慢享受死的過程吧!要是你走運死不了,將來無論是誰委托明家的人殺你我都不會接的。”明鐵心深深地看他一眼,又對女子說:“不要讓他走出這個湖。”


    “是!”


    明鐵心跳上漁船走了,女子一直盯著玉輕寒,玉輕寒不動她也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玉輕寒忽然轉臉望著女子的眼睛,問:“敢問姑娘芳名?”


    “要死的人不需要知道。”


    “你手腕上戴著鈴鐺,本王就叫你小鈴鐺吧!”


    女子顯然對他自作主張把她叫作小鈴鐺十分的反感,她厭惡地皺起眉頭,冷冷地說:“我叫明苓。”


    玉輕寒得逞地笑了笑,道:“看來本王死不了。”


    “快了!”明苓麵無表情地說。


    “你是明秀的妹妹?”


    提到明秀,明苓無神的眼睛顯然閃過一絲光芒,她盯著玉輕寒說:“兩個月前秀姐離開了明家堡,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本王可以告訴你明秀的下落,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明苓輕哼一聲撇開臉,道:“不說就算。”


    玉輕寒並未放棄,他自顧自地說:“本王知道活不了多久了,若是死在這麽一個湖光山色的地方也是好的。隻是,本王有一件事放心不下,真是死不瞑目啊!”說著他看一眼明苓,歎了口氣又繼續說:“本王一直喜歡著一個姑娘,可是沒有勇氣告訴她,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讓她知道我是多麽的喜歡她了。明秀和我一樣,明明喜歡著那個人,偏偏不敢告訴他。”


    明苓轉過頭來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明秀跟本王說過她有一個不太愛說話的妹妹,我猜就是你。她說有什麽心事都能跟你說,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明苓聞言顯然有些驚訝但又十分高興,她的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可她還是不說話。


    玉輕寒瞅著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明苓霎那間不知為何感到臉紅心跳,她又撇過臉去,說:“鐵爺說過不許你走出這個湖。”


    “但沒說不讓你走出去。請幫我去一趟清河王宮的知音院,找一個叫沈安然的女子把這個交給她。”說著,他從衣襟裏摸出一隻香囊遞給明苓。“告訴她,香氣不散,自有源頭。”


    明苓拿著香囊警惕地看著他,問:“什麽意思?”


    “我一直對她不離不棄是有原因的,就好像香氣一直都在一樣,她看了這隻香囊,聽了這句話就明白了。”他說得有些哀傷,清澈的目光裏好像把世間的哀傷都要映照進去一般。“還有提醒她,她哥哥家的狗兒鼻子最靈了,不能被它聞到香囊的味道,裏麵有一味香料會讓狗發狂。”


    明苓狐疑地看著他良久說:“我怎知你讓我送香囊不是個陷阱?要是我到了清河王宮被抓了起來,豈不是中了你的詭計?”


    “唉!既然明姑娘不相信本王那就罷了,我就帶著遺憾等死吧!”他也不再多言席地而坐閉上了眼睛,彷佛真的在等死一樣。


    明苓見此更是猶疑不定,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玉輕寒的話,但是她又很想知道明秀的下落。她看著玉輕寒良久,忽然抽出袖中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冷冷道:“告訴我秀姐的下落!”


    玉輕寒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說:“你我交易不成功,本王何需告訴你?”


    “你……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就感謝明姑娘讓本王免遭折磨。”他微微一笑。


    明苓一愣,從未見過這麽不怕死的人,她深深地感到無論用什麽手段隻要不答應玉輕寒的條件是沒法從他口中知道明秀的下落的。她垂下手來,氣惱地轉身回屋。玉輕寒發出一聲輕笑,暗暗在心底數著數,數到十的時候果然聽到明苓又從屋裏出來。明苓無奈地看一眼他,說:“你告訴我秀姐的下落,我幫你送香囊。”


    “你幫本王送香囊,本王告訴你明秀的下落。”


    “有何區別?”他把話倒過來說不知又是何意。


    “先送香囊!”


    明苓看著氣定神閑的玉輕寒幾乎衝動得立刻給他個痛快,可是她不能這樣做,這也許又是他的詭計想死前少受些罪罷了。平生第一次被人這樣要挾,而且還是個將死的人,她一定要在他死後將他碎屍才能泄恨。怨不得客人要把他折磨死,這人實在讓人咬牙切齒,長得好看卻是個壞胚子!


    時夜,琉璃燈盞下沈安然拿著一張保存得很好的紅葉在沉思,欣和在一旁看著她很久,見她未曾動過也就沒有擅自打擾她。昨日去和南越王見麵回來後她便神不守舍,就連琴音也變得紊亂,顯然是受了清河王被擄劫一事所影響。在欣和看來,清河王要是在這一次事件中喪生的話不失為一件好事,如此他們就可以結束在清河府的任務。但如今看到沈安然的情形好像並不是如此,她要不要把她的情況告訴太後?她默默地注視著沈安然,希望她能夠說句話,這樣她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了。


    “你果然還沒睡。”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安然轉臉看見玉玄寒站在門外,她連忙把楓葉收入懷中起身行禮。玉玄寒緩步走進來,看一眼欣和,說:“這兒沒你的事,你下去吧!”


    欣和望向沈安然,沈安然微微一點頭,道:“我有些餓,你到小廚房給我熱些點心吧!”


    欣和退了出去。


    二人坐下,沈安然拿起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溫熱的茶給玉玄寒,道:“殿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白天的時候本王心情煩悶語氣不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奴婢理解殿下憂心國主的心情。”她聽聞他提起玉輕寒神情不由得一滯,眼眸裏情不自禁流露出擔憂的色彩。


    “安然,本王自小就十分依賴十皇兄,從小就是他一直在保護著我,本王希望從今以後由我來保護他。這一次皇兄被人擄走,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奴婢相信殿下。”


    玉玄寒十分高興看到沈安然對他露出了信任的目光,他不由得笑了笑,說:“以前你防本王就好像防豺狼猛獸一樣。現在你失憶了,倒是放鬆了一些警惕。安然,你要知道本王是絕不會傷害你的。”


    沈安然尷尬地輕抿一下櫻唇,她不是防他而是忍不住離他遠些,明知他不會傷害她還是禁不住卻步。但是,那也隻是剛開始的時候罷了,從知道他是十二皇子又見他對玉輕寒的心就已經放下了那一層藩籬,對他的看法已經改變了。在她的心裏他不僅僅是王而且還是朋友,不過王這個身份要淩駕於朋友之上而已。更何況他對她有恩,這一點足以讓她一直對他懷有敬畏之心,過於親近會讓她感到失卻了敬畏使得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奇怪。


    “你對過去的事知道多少?”


    “國主提過一些,奴婢知道自己是誰,家裏都還有些什麽人,還知道伯約是奴婢的恩師,倪青雉是多年的好姐妹。”


    “有些事情皇兄並不知道,你我在沈家被抄沒那天就認識,後來你被籍沒入宮還見過幾次,沈夫人的骨灰是本王幫你保住的。”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說道,心裏希望她腦海裏有那麽一些印象也好,如此可以說明他們的緣分不淺。“後來本王奉召回建安,你我又再次相遇,那一次是你在沈家後花園救了我,你把我當成了帶人。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回憶起成年後第一次相遇那真是感慨萬千,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她,誰知竟在禦花園裏再次相遇?自此他堅信他們之間的緣分不僅於此。


    玉玄寒說的她都沒有忘記,就正如當初玉翼寒讓太醫為沈白氏治病的恩情一樣,她謹記於心而且想著有朝一日要報這份恩情。是他救出林洋爺孫,是他幫她實現母親臨終的願望,也是他保住了母親的骨灰,這一件件她都牢記於心,正因為恩情在,所以她對他比誰都要多出一份敬畏。


    “殿下,謝謝你為奴婢所做的一切。”她由衷地說道。


    “本王不需要你的道謝……”他看著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現在這個時候談論兒女私情似乎不是時候,但對她的一片心意若是不表達出來又怕錯失了機會,可是,一旦說出來結果卻是讓他不敢猜想的。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深深地看著她說:“安然,以前本王問過你一個問題,問你願不願意隨我去南越,那時候你非自由身認為不可能。如今,本王再問你一次,可願意隨我去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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