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芳傾城的花魁,你連碰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傾辰的。


    “繼岩,把他綁了,送到花樓後麵的馬棚裏去。”他正往左丘涼這邊走來,後麵一直跟著隨時聽從指揮的豐繼岩。


    豐繼岩看著前麵人那不太愉快的神情,尷尬的提醒了一句:“殿下,外麵還有他的衛兵呢……”


    “那就去告訴他們,要請我們冥山的人,好歹恭敬一些。”


    杜荊伏在地上,一愣一愣的聽這些人說著,自己不過就是被受命出來抓兩個犯人,怎麽就跟冥山扯上關係了?


    “誒……你們幾個今天有看到井姨嗎?我這兩天怎麽都沒見到她?”左丘涼環顧四周,要是以往的話,連傾辰都出來的情況,井嶽是不可能不在的,就算花樓的瑣事多麽纏人,也不至於連這點空當都騰不出來。


    傾百肆跟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確實有段時間沒見到井嶽姐姐了,可能最近出去了吧?”


    左丘涼固執的搖了搖頭,然後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那群還聚在一邊的姑娘們:“你們可有誰知道井掌櫃在哪?”


    眾人一起搖頭,不過也都很仔細的回想起自己什麽時候見過井嶽。


    “花魁大人,我見到井大人都是前日的事了,後來似乎就沒在撞見過。”有個想的快的也不拘束,直接就說了出來。


    她這一說,周圍的人都像是頓醒一般,都紛紛簇擁著說是。


    這事情,越發沒有那麽簡單了。


    “井姨出去,怎麽會沒人知道?”左丘涼喃喃著。


    杜荊還是趴在地上,壓根就沒打算起來的樣子,其實他也不是不想,就是眼前這麽多人對他一點善意也沒有,實在不允許他再囂張。


    這不,看著這位傾國傾城的花魁還在糾結什麽呢,背後就突然又多了一個力道。


    “你的部下在醉芳傾城擄人了?”說話的人已經走到了他麵前,杜荊抬著頭看著傾辰,可是被後麵的人一踩,又覺得根本就抬不起來。


    “……沒,沒有。”


    沒有這兩個字聽起來不像是含糊,更像是有些害怕。


    傾辰垂眼看著他,那眼底的殺氣顯得那雙攝人的金瞳格外突出:“皇庭如果想要抓人,就隻會通知你嗎?”


    杜荊連忙搖了搖頭:“不不不……我隻負責禁軍對南城的管理……殿下們若是有什麽別的勾當,都會啟用自己在南城設下的隱衛……”


    左丘涼也看向他:“那冷烏遲的隱衛你知道都有哪些嗎?”


    “不……不知道。”


    左丘涼皺著眉,那擔憂的神情不言於表:“豐統領……放他走。”


    此刻踩在杜荊背上的豐繼岩有些不知所措,自打上回因為自己放走了百肆大人和左丘小姐,殿下訓斥了一頓以後,也越發的不敢違背半點了。


    於是此刻,他看著傾辰,雖然顯而易見的是傾辰並沒有什麽不同意的舉動……


    “殿下……”


    豐繼岩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不知道是放還是不放。


    傾辰盯著左丘涼,聲音也很淡,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現在的情形一樣:“你的意思是,好不容易從皇庭出來,就要再回去救井嶽?”


    “我必須去。”左丘涼點著頭,眼睛也跟著閉上,不與他對視。


    “你確定井嶽真的被抓緊了皇庭?還是有什麽可靠的證據證明了你這一去一定能找到她?”


    她很快的搖頭,沒有半分的猶豫:“都沒有,但是我必須去。”


    “如果去了什麽都沒有,那就是送死。”


    “傾辰,你可能不明白,井姨雖然處處節製我,從來管束著我,總是把我當成一個不可多得的搖錢樹……但是她畢竟養了我這麽多年…我從小就是在她的庇護下長大的,雖然常和他賭氣,但是她已經像是我的母親那般了……”


    她一步步走向傾辰,眼底的淚水一直在不停的打轉:“我跟阿炫……我在醉芳傾城最好的時光,全都是因為她的憐憫,我從來都唾棄一切有錢有勢的人,但是我知道我很愛她……我也想有朝一日我也能站在一個高度,讓她知道我沒有辜負,讓她知道當初我有多麽感激她。”


    傾辰對上那張哭的稀裏嘩啦的小臉,心裏更加擰起來。


    “你明白嗎……”左丘涼看著他,整個身體都跟著自己激動的心情而變得開始發抖:“……所以我必須去皇庭,他們抓井姨,這目的很明顯就不是針對你們的,盡管知道是個陷阱,我也要甘願跳下去……要不然,她該多麽心寒。”


    左丘涼抬手,直接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然後回頭,看著豐繼岩:“豐統領,放了他。”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在這個女子身上看到的感覺。


    “是。”


    豐繼岩的腳從杜荊身上挪開,雙手端在自己的眼前,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傾辰。


    杜荊感覺自己背後的勁一下子就消失了,顫顫巍巍的就站了起來。


    “杜大人,我就在要抓的犯人。”左丘涼又一次理了理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裙,然後走到杜荊跟前:“把我帶到皇庭去。”


    這下杜荊看左丘涼的目光完全就不一樣了,也沒有了從前的輕佻,而是多了一些慫氣:“這……”


    他當然知道,自己能不能走,還是要看站的最怡然的那位。


    傾辰有一絲反應的空當,興許是也有想了左丘涼的那番話:“我知道這座花樓對於現在的你而言有多麽重要,井嶽其實一直是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彌補,她本來就不該活著。”


    不管怎樣,救她毫無意義。


    “我不需要你們顧及我,我就算去了,死的也隻會是我跟井姨兩個人而已,你們就為了你們冥山的利益,繼續跟皇庭周旋就好。”


    左丘涼扯著杜荊的衣服,撂下這句話,直接就往外麵走。


    剛走到醉芳傾城的門口,陽光就撲撒在臉上,那光芒襯得整個南城是那麽的耀眼奪目。


    左丘涼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當初離開醉芳傾城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從這個別致的籠子裏走出去……”


    杜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裝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其實都是無奈的人,我雖然喜歡你,卻注定什麽都得不到。”


    “杜大人!”花樓外的侍衛看到進去尋覓美人的杜荊這麽體麵的走了出來,一個個都幸災樂禍的。


    這醉芳傾城第一美人,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杜荊揮了揮手,叫圍在兩個人四周的人都散了散:“走,我們回去交差。”


    “啊?交差?可是我們還沒抓到皇庭要找到犯人呀大人……”


    杜荊瞅著他們,橫眉一皺:“這就是我們要抓的犯人,還愣著幹什麽?等著挨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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