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為一體,天下一帝,才理有德,治管有方,受萬民愛戴,好不風光。


    江湖萬物生氣,富土饒沃,百姓安居樂業。人們大肆拓土開山,驚擾了許多精怪,因無處可藏,便與人類鬥起法來,以人為食,越發凶猛,致妖魔橫行。


    一時之間,百家仙門盛起,各修其道,盡除妖邪。


    淮南,水臨城。


    正午,街上似往日一樣平靜,人來人往,小販臨街叫賣。


    一排排藍色衣衫從街口緩緩行來,他們穿戴整齊,手持長劍,不敢有所逾矩,眼裏卻掩不住笑意。個個生的俊俏,惹得臨街女子駐足討論。


    “我覺著最前麵的那個生的最是好看,棱角分明的。”


    “是好看至極的了。”


    “那是普一仙人的大弟子,葉淩修。上回我家那鼠妖就是他幫忙驅散的。”一旁賣包子的中年男人有些高興地急著解說道。


    “是嗎,城中那駭人的鼠妖是他擒住的?”兩女子討論地更甚了。


    “葉公子!”賣包子的激動地揮了揮手。


    葉淩峰駐足,向他看去,嘴角微笑,頷首,又繼續向前走去。


    “大師兄,我前幾日聽師兄他們說水臨城中有一女妖怪,殺了好多男子。此次,我們可是來捉她的?”低回上前,與葉淩修攀談。


    “小孩子家家的,莫要問這麽多。你可是想找她去,一睹芳容?”葉淩修調侃起小輩來還是一副改不了的浪子模樣。剛剛在那賣包子的麵前,還能裝那麽幾秒,一說話,就破了功。


    “終於可以一展所學了,弟弟。”低回退回來,一手拉住同行的人。


    淺唱無奈地道:“可這最近妖魔橫行,我們僅入門兩月,劍法還未熟練……”


    “有我在,弟弟不必怕這怕那。“低回負劍抱於胸前。


    有你在才怕呢。


    少年向前邁了兩步,向前麵比他高一頭的人走去,“有大師兄在,我就不怕了。”


    一個低回,一個淺唱,一個17,一個15。一母所生,性格卻大不相同,哥哥愛鬧,弟弟穩重。


    駐足的人越發多了,七嘴八舌地在身後議論著。正日當頭,還好是初春時節,葉淩峰不覺得有多熱。


    他臨腳踏入一家客棧,藍衣弟子一群群跟著進來。他家客棧寬大,從門口看時還不覺得,一進門才發現裏麵的乾坤。


    一條長廊延展,院落幹淨寬敞,兩邊是四層高的兩座客棧。來來回回的小二,忙的不亦樂乎。


    “又來了一波人,這次是群藍色衣衫的。皆是男子。”小二倉惶地撞向掌櫃。


    “慌什麽,可有打聽何方人士,家住何處。帶頭的是誰?”掌櫃一副老練的樣子,細細問著。


    “問了一人,是北邊丁南山的,又是修仙的,帶頭的是他們大師兄,叫葉淩修。”小二對答如流,雖沒見過今日這架勢,卻還好記著平日老板的教導。


    今早一前一後來了一波紫衣女子、一波男女混雜的白衣弟子,還人手一劍,這如今又來了一波。小二可沒見識過這般陣仗,不由地慌了手腳。


    “這可是東、南、北,三大仙門都到了我處,得好生招待才是。”掌櫃見人已踏入門中,親自迎上去。


    “葉公子,您能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定是要住店吧,我這給您收拾好了,要什麽您盡管開口。”掌櫃處事圓滑,張口就是一摞漂亮話。


    “住店!”葉淩峰回,“近來可有妖邪作怪?”


    “這後山中卻是甚多。”店家緩緩道著。


    “說來今早,魔靈女子與長修道人都問了我,一在小店安頓好,就去後山捉妖了。”


    店家邊說邊帶著葉淩修上樓,給他推開房門,一眾弟子也被小二安排地好好的,放了一桌吃食,一會兒就全散了。


    “師兄,魔靈的與長修的都已去了,我們何時才能去?”低回推開房門,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入夜再去,此時就算去了也是撲空的。”葉淩修一笑,“入了夜就算我們不去,妖邪也自會來找,你且等著吧。”


    入夜時分……


    萬籟寂靜,蟲鳴不休,天地一色,潑墨般隨意繪畫了遠處的邊界。隻這客棧燈火通明,葉淩修正欲起身,門卻被推開了。


    那人左右擺了擺頭,是一張俊郎的臉。他身著白袍,手持長劍,走了進來,直接坐在桌旁,大大方方地喝起了酒來,像是進了自己的房間一般自在。


    葉淩修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自顧自先說起話來。


    “若不是白日來過此處,還以為這是座死城呢。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流留,怎麽,山中妖怪太多了你捉不過來了?”葉淩修調侃,“你怎的不找你長修人去。”


    “哎呀,我們都多久沒見了,有一年了吧?我來這看看你怎麽了。平日長吉師兄管我管的太緊,天天督促我練道法,就我這聰明絕頂的腦子,你說,還用一直練嘛。”


    無賴又自戀的樣子,還是沒變。


    葉淩修雖時常調侃師弟們,但辦正事時還是很正經的,若是沒臉沒皮,和他相比,還真是比不過。


    “山中無妖邪?”葉淩修話鋒一轉。


    “不是沒有,是被那群紫衣尼姑捉盡了。”流留回答,“一言難盡。”


    “怎麽說?”


    “我們長修可是一大早就到的此處,可誰曾想,魔靈一派比我們還先來,然後就撞上了。”


    “說重點。”


    “魔靈那些尼姑,銀鈴一晃,妖物都入了他們囊中,後山都被收拾了個幹淨。”


    葉淩修噗嗤一笑,一口酒噴在他的身上。


    “你幹嘛呀!我這正愁悶著呢,又來你這被噴一身老酒。”他站起來一臉嫌棄地直拍衣服。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還好沒帶師弟們去後山。想到這,他便不由地調侃起流留來:“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去年的教訓,怎麽又忘了。”


    “哎,打住!”流留抬手,“去年可不一樣,那大妖物可都是我們兩家的。尼姑那鈴聲也隻能喚些不起眼的東西。”


    “失火了!失火了!來人啊……”


    臨街鼎沸,火光滔天。眾弟子紛紛出門觀望,低回剛看完熱鬧,氣喘籲籲地走來。


    “低回,怎麽回事?”葉淩修急問。


    “女,女,女妖怪。一個女妖怪,縱的火。客棧旁邊的人家被燒了。”


    聽此一言,葉淩修與流留急奔院中,兩人禦劍而起。隻見街中死寂,一旁的宅院火光炸現,燒了一半房屋。濃煙滾滾,火風劃過天際,刮地兩人發尾飛亂。


    哀嚎遍地……


    客棧燈火通明,人群雜亂,各弟子都動起手來幫忙滅火。街中還是一片死寂……


    這世道妖魔橫行,想來人們都怕惹上麻煩,知道有人家著了火,出來看了一眼,聽說有妖怪,又把自家門關的更緊了。


    葉淩修四下看去,城中黑壓壓一片,這宅院的火顯得更加囂張。宅院中一婆婆抱著繈褓裏的孩子,躲在半邊還未被燒盡的院中大聲呼著救命。


    “這人心怎的如此涼薄?城中百姓都睡這等熟的嗎。”流留憋著怒氣,禦劍往火堆裏衝去。葉淩修顧不得太多,便一同追了去。


    落地,收劍。


    “婆婆,這屋中還有人嗎?”流留抓著老人的臂膀,眉眼皺起。老人直哭,說不出話來,換了換抱孩子的手,指向烈火洶湧的那一邊。葉淩修順勢看去,捂嘴蹙眉,人肉的焦味,放大的眼瞳,猙獰的嘴臉。


    遍地人屍……


    流留嚇得直往後退兩步,被葉淩修用劍摻住。


    “少爺在……”婆婆又道。


    “進去!”葉淩修對流留點頭。


    客棧人群在大門處滅火,遲遲進來不得。


    兩個十八歲的少年闖進一處屋中,火勢還在蔓延。濃煙滾滾,十分嗆鼻,視線也變得模糊。


    一白衣背影,半蹲在地,長發飄飄,用嘴不停地吸著一男人的手臂,男人掙紮地呼喊著“救命。”


    “妖孽!這裏哪容得你放肆。”葉淩修一劍向白衣刺去。


    劍極快,那人雖閃身躲避,卻還是被劃傷了臉頰。隻見他拾劍而起,轉身站定。嘴角沁血,下頜與眉眼裏有一道仙人風骨,雅致又狼狽。


    葉淩修頓了一刻,“還是一生的好看的妖孽!流留,帶地上那人離開。”


    不用葉淩修交代,在他出劍時流留就已背起了那男人,此刻立即轉身離去。


    “他中了……”白衣男子道。


    “廢話少說!”葉淩修快劍斬來。


    兩劍對峙,白衣劍鋒千回百轉,試圖繞開那快地要命的長劍。左抵右擋,轉身刺去,好幾次快要到了葉淩修喉邊,又被擋了回去,二人不相上下。


    白衣忙於打鬥,腦中分不出心來解釋。


    狂風吹過,火勢加重,白衣從屋中輕功飛出,葉淩修也跟了上來。兩人又於院中交手數次。


    “淩修!”流留把人送回客棧,又禦劍而來。


    葉淩修往後看去。


    白衣尋得機會,一劍刺來,葉淩修轉過頭來,那劍鋒壓住喉嚨,卻停下了。


    “我是魔靈弟子,蘇扶。”


    靈眸緩笑,溫柔至極。與剛剛簡直是兩副麵孔。葉淩修避開目光,看見他嘴角血漬,半信半疑地退後。隻見蘇扶旋柄幾圈,劃過清風,輕巧利落,背劍至身後。


    魔靈怎麽會有男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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