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初刻,靈犀公主被抬入華燈煜煜的玉藻宮。


    滿宮的紅燈籠,高高懸掛,遠遠望去,玉藻宮仿佛是整個皇宮的中心,令人心神往之。


    若非要陪同親貴大臣,皇上早已迫不及待地隱沒於那火紅的燈海宮殿內。


    薑君坐在劉瑾戈身後,欣賞著索然無味的歌舞,好在飯菜精致可口,且一抬頭就能看到劉瑾戈,也能抵去這索然無味。


    在皇後娘娘的懇求下,興高采烈的皇上封了陸寶一做郡主。


    薑君對於皇後娘娘的細膩心思,感動不已。


    本來國公府已經不在,淑貴妃也獲罪,陸寶一並無什麽明麵上的高貴身份。


    受邀參加達官貴人的賞花宴飲時,沒少受白眼和奚落。


    如今陸寶一是皇後的幹女兒,還有一個郡主身份,定不會被人輕瞧了去。


    日後嫁給劉瑾瑜,成為業王妃,也不會被人說長道短。


    吃到盡興時,薑君偷偷戳了戳劉瑾戈的背。


    劉瑾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端起酒杯,起身恭敬地麵向皇上皇後。


    “父皇母後,兒臣想借著喜氣,給另一人求份恩賞。”


    醉意微醺的皇上笑嗬嗬地看向他,“哦?莫非是薑丫頭凰字大將軍做膩了,又想換別的折騰?”


    薑君抬起頭,嗔怪道:“皇上,您這話說的薑君可是委屈得很,簡直是天大的冤枉。”


    皇上也不怪她失禮,哈哈大笑道:“朕實在想不出除了你,瑾戈還會為誰求恩賞。


    既然不是為你求恩賞,那朕算冤枉你了,這樣吧,今日朕收到不少年禮,一會任你挑選。”


    薑君莞爾一笑,道:“我不跟皇上搶東西,一會殿下所求,皇上答應了即可。”


    “你這個小丫頭年紀雖輕,卻是最狡猾的。”皇上指著她,笑眯眯地說道。


    他看向站著的劉瑾戈,點頭道:“好,瑾戈說吧,想為何人求何恩賞?”


    “自從去年除夕開始,萬裏風就負責皇宮戒備,再不能回府與雙親吃團圓飯,父皇覺得當賞不當賞?”


    劉瑾戈的話剛出,劉玉暖就霞飛雙頰,低下了頭,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


    皇上若有所思道:“確實當賞,這孩子為了我大嶽,吃了不少苦,明日朕就重賞萬府!”


    劉瑾戈微微一笑,“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喜事頗多,不如現在就賞了吧。”


    劉瑾瑜附和道:“父皇,五哥所言極是,明日這股喜氣勁都過了。”


    皇上思索道:“可是朕還沒有想好該賞什麽,既然要賞,就該好好賞賜才是。”


    坐在他身旁的皇後抿嘴輕笑道:“皇上,臣妾倒有一個主意。”


    皇上饒有興趣地看向她,說道:“平日裏皇後對這些都不甚感興趣,今日竟也有了主意,說來聽聽。”


    “是。”皇後端坐著微微屈身,“皇上,阿暖也老大不小了,萬家小子也未娶親,既然要賞,就賞個大喜吧。”


    劉玉暖聽了這話,抬頭看向皇後,怔愣在那裏,連眼眶紅了都不知道。


    劉瑾戈悄然坐下,看了一眼身後的薑君,二人相視一笑。


    知女莫若母,皇後娘娘平日裏雖對劉玉暖嚴格,但對於她的心思情緒,都看在了眼裏。


    由她提出這門親事,比劉瑾戈提出要更合適。


    皇上對於這個提議,似乎毫不意外,他笑道:“皇後與朕想到一處去了,朕本就打算若阿暖沒有嫁到南楚,便將她許配給萬裏風。


    世家子弟中看一圈,最出色的莫過於萬裏風與那鎮守南疆的於廣了。


    既然皇後中意萬家小子,那阿暖的婚事就定下來了。”


    劉玉暖忙出席行禮謝恩,“多謝父皇賜婚。”


    見萬裏風和劉玉暖之事定下來,薑君心裏也算了了一樁事。


    聽皇上方才的話,是有意要將劉玉暖遠嫁南楚和親的。


    她不禁暗自慶幸,還好有這個靈犀公主,否則劉玉暖說不定真的要奉旨和親了。


    古人說福禍相依,此話一點都不假。


    酒過三巡,皇上在內侍的攙扶下搖搖晃晃起身,對底下眾人道:“朕年紀大了,接下來就讓昭王替朕陪各位愛卿多喝幾杯吧。”


    薑君看著老皇帝迅速離開的身影,暗自腹誹道:分明是急著去看嬌滴滴的靈犀公主,若真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就不會納靈犀公主為妃。


    不過時至今日,她算是明白劉瑾戈的酒量為何那麽好了。


    老皇帝一走,皇後便也離開了,殿內就以劉瑾戈為尊。


    那些有眼力見的皇親國戚,文武大臣,便一個接一個給他敬酒。


    薑君瞅著無趣,丟下忙於應酬的劉瑾戈,跑到了劉玉暖身邊。


    她將劉玉暖往一旁擠了擠,笑眯眯道:“恭喜呀七公主,風哥哥算是我的兄長,以後你就是我的嫂嫂了。”


    劉玉暖端起一杯酒,鄭重其事道:“你未來嫂子在此保證,以後絕不會虧待了妹妹,有嫡公主做嫂子,你還真是光坐著就能平步青雲呀。”


    薑君捏了捏她胖嘟嘟的小臉,譏笑道:“還沒過門就說這種話,真是不害臊。”


    劉玉暖一臉坦然道:“我說的大實話,自然不害臊。”


    對於她的此種性格,薑君早已習空見慣。


    不同於普通女兒家的扭扭捏捏,爽朗大氣,這也是她愛與劉玉暖往來的原因。


    她抬起下巴,朝劉瑾戈努了努嘴,“看你五哥那境地,今晚少不得多喝幾杯,咱們枯坐也是無趣。


    今日宮內張燈結彩,各式花燈甚是好看,方才聽瑾瑜說寶一在容妃娘娘宮裏,咱們去尋她,一塊看燈吧。”


    劉玉暖點頭起身,“我也正有此意,每年除夕都是枯坐守歲,今年難得你們在。”


    她一邊拉著薑君往外走,一邊吩咐婢女道:“你先行回宮,替我們備些小菜,再燙壺酒。”


    薑君笑問道:“你今晚是準備拉著我和寶一陪你一塊守歲嗎?”


    “你應該還未同五哥宿在一處吧,留在我宮裏又有何妨。”


    說著,她感歎道:“嫁給心愛之人固然好,卻也少了許多樂趣,你看錦瑟姐姐就知道了,興許明年咱們就不能一塊了。”


    薑君聽言,不禁也想起了李錦瑟。


    女子嫁做人婦,與相愛之人相守固然可喜,可若遇人不淑,卻是一輩子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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