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薑君與劉玉暖,陸寶一賞燈興盡,準備去劉玉暖宮中一醉方休時,卻遠遠望到劉瑾戈披著黑色鬥篷,正獨自站在宮門的燈籠下,笑吟吟地望向她。


    暖黃色的燈火籠罩著他修長的身影,若玉樹亭亭。


    薑君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著迎上來,“阿克沒同你說我今晚留宿宮中嗎?”


    劉瑾戈將手臂上搭著的猩紅鬥篷取下來,輕輕給薑君披上,眉眼溫柔道:“不是說要陪我守歲嗎?回家吧。”


    這時,劉玉暖已拉著陸寶一跟了過來,“五哥哥。你與薑姐姐何時不能相聚,今夜就讓她陪我和寶一吧。”


    劉瑾戈輕笑道:“陸姑娘陪你就夠了,她又喝不得酒。”


    劉玉暖撇了撇嘴,還欲爭取一下。


    但是薑君卻先開了口,“我還是回去吧,咱們改日外聚。”


    說著,她不由劉玉暖挽留,就拉著劉瑾戈轉身往宮外方向走去。


    “欸!”劉玉暖看著二人緊緊相依的背影,氣惱地說,“明明說好了陪我們喝酒的,薑姐姐說話太不算數了。”


    陸寶一羨慕地望著他們,勸慰劉玉暖道:“薑姐姐還不曾陪殿下守過歲呢,咱們就別搗亂了。”


    聽了這話,劉玉暖才肯作罷,“看在五哥哥沒人陪的份上,姑且原諒薑姐姐吧。”


    而緊緊牽著劉瑾戈的薑君,隻當沒聽到身後的動靜。


    當看到劉瑾戈獨自站在燈下等待她時,她就決定和劉瑾戈一同回府。


    她最見不得的,就是劉瑾戈的一身孤寂,明明笑容是那麽溫暖。


    二人十指交握,一言不發,默默穿過長長的宮牆。


    石板路兩旁懸掛的燈火依次照在他們身上,留戀著他們臉上的溫柔與幸福。


    將薑君扶上馬車後,劉瑾戈也棄馬鑽進了馬車。


    他緊緊挨著薑君坐下,手臂攬住她的細腰,“阿暖怕是要怨怪你言而無信了。”


    薑君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無妨,明日送她幾樣難得的吃食便是,她與瑾瑜一樣,好打發得很。”


    心情頗好的劉瑾戈笑了笑,“阿暖宮內肯定備好了美酒,你怎舍得回來。”


    薑君將臉埋在他的懷內,笑嘻嘻地說:“再好的美酒也不如你身上的淡淡酒香。”


    劉瑾戈聽了這話,怔愣了半刻,任他怎麽想都覺得這句話不像是能從薑君嘴裏說出來的。


    他另一隻空著的手去探懷中薑君的額頭,擔憂道:“莫非是方才賞燈時撞了鬼?宮內陰氣重得很,你可有哪裏不舒服?”


    薑君推開他的手,將臉抬起來,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喝多了,靜說胡話,以後不準喝這麽多酒!”


    劉瑾戈嘴角上揚,一臉壞笑道:“是,以後沒有娘子的準許,我絕不多喝。”


    薑君羞得撇過臉,小聲嘀咕道:“誰是你娘子,我們還沒成親呢。”


    劉瑾戈將頭搭在她的頭上,輕聲問道:“如今萬裏風和阿暖和婚事算是定下來了,我們趕緊選個黃道吉日,把事辦了。”


    薑君沉默片刻,方微微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對於嫁給劉瑾戈這件事,她是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但她顧慮劉瑾戈日後真的成了皇上,自己是否能當好那個國母。


    如果他因為權衡需要,必須坐擁三宮六院,那一走了之的自己是否過於絕情。


    她固然可以走,可是劉瑾戈又該怎麽辦?


    這些顧慮她不敢告訴劉瑾戈,怕劉瑾戈會有壓力。


    成為皇上,三宮六院,這似乎是劉瑾戈必經之路,他沒有選擇,也沒有錯。


    劉瑾戈見她一言不發,以為她是不情願,“嫁給我真的很難嗎?”


    薑君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不難,能有什麽事難得倒我,更何況嫁人有什麽難的。”


    劉瑾戈低頭看著她的笑顏,歎了口氣,“可是你嫁的人是我,因為父皇與母妃的過往,必須去背負很多罪孽的我。”


    聽了這話,薑君坐直身子,直視著劉瑾戈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就算是天大的罪孽,我也願意與你共同承擔。


    興許我不能與你有福共享,但絕對可以有難同當。”


    日後劉瑾戈成了皇上,有了三宮六院,那也算是他的一種福氣。


    但那種左擁右抱的福氣,可不正是她無法同享的。


    劉瑾戈聽了她的話,卻是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為何可以有難同當,卻不能有福同享?


    我隻聽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卻沒聽過福氣臨頭各自飛的。”


    薑君扯著嘴角幹笑了兩聲,敷衍道:“因為我比你有錢啊,這家財萬貫的福氣我可不能與你同享。


    就算成親了,我的還是我的,至於你的嘛,也還是我的,嘻嘻。”


    劉瑾戈寵溺地看著她明亮的雙眸,無奈道:“明明從小看慣了真金白銀,卻還是個小財迷,我答應你便是,可還有其他要求,一並說出來。”


    薑君歪著腦袋,一臉嚴肅地想了想,然後掰著指頭,一一說道:“雖然你是尊貴的昭王殿下,在他們眼裏,也與太子無異了,你在外麵是最威風的,但是若有我在場,我必須是最威風的。


    再有,就算公務在忙,也得吃飯睡覺,不準你廢寢忘食,隻顧公文,不管自己。


    還有,以後不管我想做什麽,你都隻能無條件支持,不可多加阻攔。”


    劉瑾戈沒等她說出下麵的,語氣認真道:“你是怕有朝一日邊關烽火連天,我攔著你不肯放你去吧?”


    薑君將劉瑾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沒聽說相思蠱還有探聽對方心事的作用啊。


    她隻得點點頭,老實承認了。


    劉瑾戈曾無數次說起讓她不要江西裏置於險地,甚至會為了這些事同她翻臉。


    她害怕劉瑾戈因為太在乎她,還將她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她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劉瑾戈見她難得露慫,無奈笑道:“這條我也答應,我知道若真有那麽一日,你也是為了我。


    放心吧,我不會攔著你,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自己想做之事,有我在,什麽都不必顧慮。”


    薑君難以置信地看著劉瑾戈,“我以為你會拒絕呢你說不可以將自己置於險地。”


    劉瑾戈一臉委屈道:“就算我說了你也不聽,倒不如盡己之力,讓你就算置身險境,我也可護你周全。”


    聽了這話,薑君感動得眼淚奪眶而出。


    她撲到劉瑾戈懷裏,大哭了起來。


    騎馬隨行的阿克聽到哭聲,默默擦了把冷汗。


    他家殿下每次惹薑君生氣,阿蘿都會將他狠狠揍一頓,仿佛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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