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中毒?李太醫可否能查出來是什麽毒?”


    隻見李顯按了按眉心,半晌,才對著旁邊抹淚的宮女烏梅道:“去太醫院取些銀針來。”


    “請娘娘勿怪,出來時走的急,連藥匣子都沒帶。”李顯對洛墨有些歉意道。


    “無妨,李太醫能將李嬪治好便可。”說完這句話,洛墨將目光投向烏梅:“聽李太醫的。”


    “是。”


    宮女乖巧應下,然後就出了側殿。


    “怎麽樣?”洛墨問道。


    這次李顯卻沒搭話,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


    可想而知老實人也有被逼無奈的時候,這李顯正是在將從太醫院離開時收到了洛墨的一張字條,一看內容便驚呆了,哪裏還能想起來帶什麽藥匣子。所以現在戲也演過了,人也騙過了,話是再不肯多說了。


    仿佛是要將之前多說的話給補回來似的。


    確認了李珂無事,洛墨也就寬了心,囑咐了李顯幾句以後要好生開些調理的藥,並把李珂的情況每過幾天就給自己匯報一次。然見其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心中有數,洛墨也就不在這耽擱,轉而去了隔壁仁妃那兒。


    “娘娘,深呼吸!”


    “娘娘,一口氣憋住!”


    裏麵那宮人明顯有些著急了,洛墨不方便進去看,況且那羅婧暈之前不知道抽什麽風非要咬自己一口,自己現在若到她跟前,恐怕她很快就能把孩子生了然後跳起來掐自己。


    不跟蠢人計較,洛墨在心裏暗襯道。


    “娘娘,別泄氣啊!提起精神來!”


    漫長的等待,這裏除了洛墨沒有別人了,想必能幫上忙的都進去裏間了,而不能幫上忙的也均回了正殿去。宮宴是接近了尾聲,可皇上的誕辰還沒算過完。


    “露頭了,露頭了!”


    “娘娘,再努把力,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即使曾生過一個孩子了,可到了這所謂的產房門口,任誰也要肝顫,隻因那除了極大的凶險,母子雙亡或僅能保一外,耳朵還要遭受那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折磨。


    世界上如果有什麽能夠讓噪音排行的方法,那麽女人的叫聲一定能首當其衝。


    別想歪了,這種叫聲指的是慘叫聲或是尖叫聲,再不濟也是個歡呼聲,可不是諸位看官理解的那種。


    言歸正傳,這孩子既露了頭,這產程也就縮短了一半,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聽個消息了,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又坐了不到半個時辰,那產房的大門就被人從內裏推開。


    隻見一名宮人懷裏抱著個用綢緞裹了嚴嚴實實的嬰孩走了出來。


    “恭喜皇後娘娘,是個皇子!”


    “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


    隻見這抱孩子的宮人身後稀稀拉拉跪了一地,或是宮人或是太醫,眼中希冀可見一斑,洛墨心中沒什麽波動,從過去將那嬰孩接在懷裏,輕柔地為其掩了掩邊角,才說道:“諸位辛苦,每人賞銀百兩,隨時可到鳳儀宮去領。”


    “謝皇後娘娘恩典。”眾人齊齊道謝。


    “噤聲,莫吵著小皇子。”


    眾人沒再開口了,齊齊以頭觸地磕了個頭,然後得見洛墨一擺手,便紛紛退了下去。


    懷中的嬰孩安詳地眯著眼,皺皺巴巴的小臉讓人捕捉不到一點美感,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醜,而洛墨倒沒什麽旁的心思,手臂輕搖,待有些酸麻了的時候,那眼皮才算是徹底合上,薄薄的小嘴邊流出一絲晶瑩。


    抬手將其悄然抹去,洛墨才站起了身子,怕嬰孩睡不穩,抱著他慢慢溜達兩圈,方走進了裏間去。


    “皇後娘娘。”


    留下侍候的宮女警惕地看了洛墨一眼,然後才很快反應過來行了個禮。


    對於這種無端的猜測,洛墨一向懶得理會和應付,掃都沒掃那宮女一眼,便抱著嬰孩走到了床邊,見羅婧已沉沉睡了過去。


    皇後娘娘不理自己,宮女也沒那個膽量自己起身,便始終彎著膝蓋、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目睹了皇後娘娘一言不發走進來,將小皇子放在熟睡的仁妃娘娘枕邊,再一言不發地走出去的全程。


    沒吃過動物肉也該見過動物跑的小宮女一時間不由得有點迷茫了,無論哪國史上的皇後娘娘,無不是在有妃嬪先自己一步生下皇長子之後緊緊將孩子把著,恨不得將孩子拴在自己身邊將其再也接觸不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可是怎麽一到了大昌的第二代皇後娘娘這裏,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了呢?


    宮女不禁為自己剛才的表現而心有歉疚。


    其實洛墨不是沒想過將小皇子直接抱回自己的鳳儀宮去,可若這當口就回了鳳儀宮,荔枝在李珂那兒守著,青提被自己安排在正殿,又有誰堪以大用照看嬰孩呢。其他人她誰都不信,倒不如放到小皇子自己的母妃身邊去,其母妃羅婧再平庸、再生產後無力,也定會顧好自己的骨肉。


    再者說了,過不了多久後宮就會變得烏煙瘴氣,這剛降臨人世的孩子還是能遠離一點就遠離一點吧。


    羅婧固然再對自己過河拆橋,也罪不至其子,孩子是無辜的。再說了,洛墨相信鍾離卿,定能夠對於羅婧暈倒前說自己的那句話而做出處理。


    待洛墨回了正殿,居住在宮外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爹娘也早就沒了影,而本該在首位的鍾離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了座,興許又是去處理事情了。


    無法忽視的是那一抹白衣。


    人兒失神地跪坐在地上,雙目空洞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隻有那掛著淡黃色劍穗的劍柄孤零零地躺在她的身前。


    沒人留意她跪了多久,禦前失儀這種事誰沾上誰倒黴,而杜羽綾一向又是個嬌蠻的主兒,萬一被其抓住了非說是自己設計的那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其實還是個人緣問題,倘若跪在上麵的是清妃裴若,少不得也會有一兩個好心的宮人提醒其趕緊下去。當然,如裴若那般的人,定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洛墨沒心思靠近杜羽綾,且其平日裏與自己也不算對付,僅在路過台子時依稀能聽到她的喃喃低語:


    “你送我的劍,好好的,怎麽就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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