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風愁別眨了眨眼睛,等了一會兒,確定真不是延遲,而是真的沒有恢複少白的記憶後,臉黑了。


    係統,我的記憶呢?


    『……玩家沒有獲得記憶?』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係統都遲疑了下:『經檢測,玩家已經具備了恢複記憶的條件,也有了足夠線索,會在淚陽奇象出現時恢複記憶。』


    那是哪裏出了問題?


    『……』係統沉默了。


    很棘手?


    『不,如果能讓父親……』係統說到這,聲音意外的多了些低落:『可父親不喜歡我。』


    風愁別聞言,不禁挑了下眉:你和那家夥,還真像。


    隨後坐起身來,沒有戴鬥笠,直接往門外走去:小可憐,不難為你了,我自己做個實驗看看吧。


    係統沒有在意那個奇怪的稱呼,時刻注意著少年的動作,做好對方一旦出現不適,就開啟屏障的打算。


    走到屋外,映入眼簾的便是天空中,重疊在一起的雙陽,而在那雙陽下方,則懸掛著三顆不知名,泛著豔紅色的星光,看著就好像太陽垂淚般,詭譎又奇異。


    “看來我找到原因了。”頂著比以往更炙熱的陽光,卻沒有半分不適的風愁別微微眯眼,感受著丹田處格外老實的陰骨靈力和龍氣,無奈一笑:“之前為了讓這兩股力量中和,可以說是什麽方法都試過了,沒想到啊……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係統雖然還有些稚嫩,但經曆過巨大變故,積攢了不少的閱曆,聽著這番抱怨,也能從中提取些信息出來:『兩股不相容的力量中和,加上玩家不會受到淚陽所散發的魔氣影響,無法受到刺激,也就恢複不了記憶。』


    “然也。”


    得知原因後風愁別倒沒之前那麽煩躁了,畢竟是他自己的緣故,就是有些無語:“這個遊戲,倒是挺嚴謹的。”


    『因為漏洞已經修補好了。』係統帶著點小驕傲,不過想到就是這點才讓玩家沒恢複記憶的,便拿了串糖葫蘆出來:『玩家,吃。』


    “哄小孩子呢。”


    風愁別有些好笑,卻也沒拒絕,接過來咬下一顆裹著糖漿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確實能讓人心情好起來。


    “大兄弟,大早上就吃甜的東西,小心蛀牙。”提前醒來,順便做了個早餐的少女兩手拿著個包子,邊吃邊走了過來,見到風愁別沒戴鬥笠就站在陽光下的行為也沒在意,順手將另一個包子遞了過去。


    “一會兒和我出去。”風愁別用另一隻手接過熱乎乎的包子,同時將糖葫蘆放到少女嘴邊,少女咬下顆山楂,含糊不清的問道:“去天波浩渺?”


    “不。”風愁別輕輕搖頭:“去做個實驗。”


    “哦。”


    三下五除二解決了糖葫蘆和包子後,風愁別戴上鬥笠,拉著少女離開了別愁居。


    公開亭。


    天降異象,還是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異象,因此公開亭處聚集了許多頭痛難忍的百姓們,想要在公開亭內找到異象出現的原因,如果能有解決辦法會更好。


    風愁別還沒到公開亭,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呼痛聲,見都是魔氣侵擾所致,就分了點陰骨靈力出去,很快就將為數不多的魔氣給吃了個幹淨,重新回到了丹田裏。


    做完這一切,風愁別見人群裏沒有想找的人,就拉著少女走了,剛走不久,就見到秦假仙帶著他的兩個小弟走了過來,向著他揮手打招呼:“影霽大大~”


    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的風愁別不禁愣了一下,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過這麽一個假名,旁邊的少女跟他小聲嘀咕道:“大兄弟,你的馬甲還挺多的。”


    “就一個假名,而且還沒怎麽用就被扒了。”想起自己那搖搖欲墜的馬甲,風愁別就一陣頭疼,隨即給秦假仙行了個禮:“秦先生,好巧,我正想找你幫忙呢。”


    “影霽大大要找我幫忙?”秦假仙聽到這話,一臉得意:“那影霽大大你可找對人了,我老秦做事,絕對不會讓影霽大大你失望的。不知道影霽大大你想讓老秦我幫什麽忙?”


    “就是……”風愁別語氣猶豫,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想去天波浩渺,卻找不到路,不知秦先生有沒有天波浩渺的路觀圖?”


    此話一出,秦假仙和他兩個小弟臉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看著風愁別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最後還是秦假仙開了口:“呃,影霽大大,你是認真的嗎?你不是和那些玄宗的道長關係很好嗎?怎麽會找不到路呢?”


    風愁別苦笑一聲:“我沒開玩笑,我是真的找不到路了。”


    聽到風愁別這麽說,秦假仙略顯苦惱的撓了撓頭,然後提議道:“老秦我現在手上沒有天波浩渺的路觀圖,既然影霽大大你需要幫忙,老秦我會想辦法弄到的,就是要花費點時間。”


    “無妨,有勞秦先生了。”風愁別鬆了口氣,將一個錢袋子拿出,遞了過去:“這是辛苦費。”


    “都是朋友,談錢做什麽。”秦假仙嘴上這麽說,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接過去後打開一看,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千兩有點多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拿個三成就好了。”


    “噯,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在這上麵讓來讓去的了,而且如今的苦境……”風愁別頓了頓,歎氣道:“災難才剛剛開始呢,秦先生行走江湖,還需小心些……對了,秦先生知道談先生如今在哪兒嗎?”


    秦假仙搖了搖頭,風愁別也就不再問了,再行了一禮後,就拉著少女走了。


    “大仔,他好像話裏有話啊。”業途靈湊了過來。


    “這還用你說,影霽大大可是能把鬼梁天下給逼到絕路氣死,擁有著真正「觀想未來之能」的人,他會這麽說,肯定是預知到談無欲他們要出事了,老小走,先回琉璃仙境。”


    “大仔,那一千兩……”


    “去去去,這是影霽大大給他的朋友,也就是老秦我的,你們又不是,休想打這個的主意。”


    “大仔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嘛……”


    三人吵吵鬧鬧的往琉璃仙境走去。


    風愁別這邊,卻是實實在在的鬆了口氣:“還好,看來這條線並沒有斷。”秦假仙既然說會給他找來天波浩渺的路觀圖,就說明他不用去喝泉水了,隻是觸發的條件,估計還是得恢複記憶才行。


    “隻是,大兄弟你要怎麽恢複記憶呢?”少女發出靈魂質問。


    畢竟唯一能讓風愁別恢複記憶的淚陽奇象沒用了,想要走玄宗的身世線,又偏偏要拿到天波浩渺的路觀圖才行,除非他想走金鎏影的線。


    “想要救下玄宗全部的人,就不能走這條線。”風愁別當然知道這一點,不然當初為什麽要讓係統把道無餘的好感度拉滿,就是為了能走到最後啊,要是走金鎏影的線……隻能得到一個半路夭折的結局。而且,他和金鎏影有個錘子感情,刷好感的又不是他!


    想到這風愁別就憋著口老血,少白刷誰的好感不行,哪怕是紫荊衣都行啊,起碼他重感情,至於金鎏影……嗬(*??????*;)


    “大兄弟。”旁邊的少女忽然戳了戳他的手臂,風愁別收回思緒,抬眼看去,一抹玄紫出現在不遠處,朝他們走了過來。


    風愁別下意識就想轉身走人,不過想到自己現在沒恢複記憶,又進不去天波浩渺,觸發不了挨揍的劇情,於是就鎮定下來,和少女一同行禮:“弦首。”


    蒼停在兩人身前,頷首回禮:“風少俠,黎姑娘。”


    聽到自己也被帶上的少女笑得一臉開心,風愁別略顯嫌棄地鬆開了她的手,好奇問道:“弦首這是要去處理淚陽奇象一事嗎?”


    蒼沒有否認,隻是反問道:“風少俠也是如此嗎?”


    “啊,在下隻是個普通的鄉野大夫,無法摻和這種事情。”這種話,風愁別說得毫不心虛,然後就聽到道者隱帶笑意道:“能預知未來,並將鬼梁天下活活氣死的鄉野大夫?”


    “……?!”這絕對不是蒼師兄!這絕對是被人假冒的!蒼師兄怎麽會打趣他!假的!一定是假的!


    受到驚嚇的風愁別在心裏瘋狂撓牆,不信邪的又問了係統一次,得到否定回答後,又因為話中的內容炸毛了:“是誰在亂造謠!鬼梁天下明明是重傷身亡的,才不是被我氣的,弦首你當時也在現場看到了!”


    不要亂給他扣鍋啊!


    看到少年又活潑起來的蒼見好就收,語調重回淡然:“如今苦境所流傳的內容,都是這個,可見是有人故意推波助瀾的。”


    “可當時在場的幾位前輩,都不會故意傳播這樣的內容。”風愁別故作不解,其實心裏早就有數了,畢竟用排除法也就隻剩下那一個,估計是打算將他扯入如今的奇象風波,讓他沒精力去“預測”素還真和談無欲一事。


    少女心領神會:“應該是異度魔界幹的吧,他們肯定是想讓大兄弟你陷入輿論壓力,借此看看你有沒有解決奇象的辦法。”


    “嘖,我又不是什麽都知道,至於這麽防著嗎?”


    風愁別半真半假的抱怨了幾句,蒼就靜靜的聽著,等抱怨結束後,轉移話題詢問道:“風少俠知道如何去往公法庭庭主的住處嗎?”


    風愁別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之前我差點身隕,就是前輩救了我……啊,差點忘了。”一拍手掌,略帶懊惱道:“之前還讓前輩幫忙保管我的琴呢,得去道個謝才是,弦首這麽一問倒是提醒了我。”


    說著擺了擺手,示意道者跟上,然後拉著少女在前麵帶路,蒼在後麵看著少年輕快的步伐,目光閃爍了下,邁步跟了上去。


    斷魂崖上。


    風愁別看著空無一物的半空,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進入的方法,有些尷尬:“我上次離開後,就沒有再進入過了,所以……”


    “無妨。”蒼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催動道氣,化出乾坤傳音:“六極天橋尊主,吾乃玄宗六弦之首,此回冒昧前來,是一為魔界之事,是否能與昭穆尊見上一麵?”


    語落,六極天橋乍現。


    蒼微微頷首:“感謝尊主。”


    隨即向後伸出了手,風愁別以為對方是擔心他傷勢沒好,不能輕鬆帶著少女上去,剛要婉拒,隻是想了想少女對蒼的推崇,覺得也沒啥好反對的,就說了句“有勞弦首”,然後把少女的手放了上去。


    少女:……?


    少女對此一臉茫然,她看得很清楚,蒼伸手的方向是對著風愁別的,可對方卻把她的手放了上去,聽著那充滿鼓勵的心音,她又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幹脆就不想那麽多了。


    風愁別運功躍上六極天橋,看著前方同行的步伐,覺得蒼師兄的心地真是太好了,他還以為之前少女去天波浩渺是痛並快樂著,現在看來,相處得還不錯嘛,果然沒走背叛線的才有好待遇。


    六極天橋上。


    風愁別先行禮致意,算是和昭穆尊打招呼後,就自覺的侯在一旁了,蒼的事情顯然更重要一些,他就不要湊過去浪費時間了,少女見狀也默契的退到他身邊,打算看戲不說話。


    昭穆尊雖奇怪怎麽風愁別也上來了,但他如今的注意力都在蒼上麵,風愁別什麽的倒是其次,於是也沒怎麽在意。


    蒼低首行禮:“初次會麵,眼前這位必是天橋之主了?”上次風愁別處理鬼梁天下一事時,兩人有一麵之緣,不過沒有交談,說是初次會麵也不為過。


    昭穆尊也不會揪著這點細節,頷首應答:“然也,吾正是六極天橋之主。”


    蒼感歎道:“聽聞六極天橋必須要仁德之人才能進入,吾等這般凡夫俗子,能一上傳說中的六極天橋,實乃吾幸。承蒙橋主為蒼生而破例。”


    昭穆尊聽得別扭:“閣下忒謙了,你非是凡人俗客。”


    蒼依舊謙虛:“不敢當。”


    昭穆尊不想繼續下去,轉移了話題:“不過,非是凡人俗客,識人之能必不同於他人。現今天下有能之人不少,雖然素還真、談無欲目前不知所蹤,但中原砥柱尚有一頁書、佛劍等人,萬聖岩也有一步蓮華等人,因何特別上六極天橋找上吾呢?”說到後麵,話帶試探。


    蒼如實告知:“實不相瞞,吾已上過雲渡山一見一頁書。”


    昭穆尊麵露疑惑:“一頁書必有應對之策,那為何還要前來呢?”


    蒼答道:“尊主曾被推舉為公法庭之主,號召儒道法釋四家門派,魔界接合已成,不久之後,將整合兵力揮軍沙入中原,甚至集滅以及道境。”


    昭穆尊聞言一愣,忍不住問道:“嗯?道境已毀,何來再揮軍道境之理?”


    蒼神情帶上驚訝:“尊主何來道境已毀此言?”


    “哦!我隻是猜測,傳聞中慕少艾等人,進入道境解破玄宗被夜重生所下的封印,後來六弦皆稱道境玄宗已毀,莫非是傳言有誤?”昭穆尊一聽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不該有的信息,麵上不顯,連忙找補。


    蒼繼續詢問:“但聽尊主的話,似乎肯定道境隻有玄宗。難道曾經見過道境?”


    昭穆尊心下又慌了一瞬,快速尋找合理的解釋:“非也,我並非肯定,而是因為雖無親身進入過道境,但傳聞中,總是隻有玄宗與魔界之爭,所以誤以為隻有玄宗。”


    不遠處的少女聽到這裏,臉上沒什麽表示,暗地裏用心音發出感慨:“慘,真是太慘了。”


    旁邊的風愁別想起自己一開始還沒擺脫身體情緒控製,因此被定天律和穿玉霄懷疑的場景,再看看察覺到熟悉道氣,飄出來觀看,從而目露探究的道無餘,對此用心音表示了讚同:“要知道我被懷疑的時候隻有很好糊弄過去的兩個小輩,你看看金鎏影的配置,一個宗主,一個死對頭,兩個扮演少白的人,再加上個真少白……嘖,真慘。”


    也幸好對方看不到師父,又不知道真相,不然心理防線估計早崩潰了,反正他是撐不住的。


    少女被提醒後也想到了這一茬,差點沒控製住表情,暗自腹誹:蒼師兄也是個腹黑的。


    腹黑·蒼不動聲色地看了這邊一眼,意有所指:“傳言都是由人引起,真相隻有親眼見過才明白。”


    已經有些招架不住的昭穆尊點了點頭:“正是。”然後迅速轉移話題:“你要與我談魔界之事,是談何事呢?”


    蒼接過話題往下說:“天時、地利、人和,魔界能掌握這三點,順利接合斷層,就我們所推論,其中必有中原人相助。”


    昭穆尊心下一驚,話已出口:“絕無可能!”


    蒼麵露好奇:“尊主又因何肯定?”


    昭穆尊穩下心神:“魔界手段殘忍、無情,絕不接受外來者,中原人皆視異度魔界為寇讎,怎有可能與他們合作呢?除非……”後麵恰到好處的停下。


    蒼:“除非什麽?”


    昭穆尊開始甩鍋:“隻有野心勃勃的鬼梁天下,其野心已在搶奪昊天鼎之時,昭然若揭。”


    蒼理智分析:“所以說,尊者說中原人不可能助魔界,也已是破局。”


    昭穆尊一臉凜然:“世上自私自利的投機份子,無法完全預防啊!但望眾人齊心協力,以抗魔界。”


    蒼:“正是。一頁書也說過,對付魔界需要眾人合力,盼望尊主也能前往雲渡山,一同為苦境共盡心力。”


    昭穆尊輕輕頷首:“這是當然。”


    “而為私利協助魔界,屠戮生靈之人,一頁書也說絕不輕赦!”又是意有所指的一句話。


    昭穆尊麵上盡是讚同:“有違仁道與天道之人,一頁書此舉該然。”


    “既有共識,那蒼就不再多言。”說著,看向不遠處的風愁別,向他微微點頭。


    風愁別知道這是將話題交給他了,鑒於一點點同病相憐的同情,就沒有提什麽帶試探的內容,而是拿出道琴,真心實意的向昭穆尊表達了謝意:“之前多謝前輩代在下保管這琴,又在在下重傷昏迷後費心送回來,可惜在下沒準備什麽謝禮,隻有這幹巴巴的道謝可以拿得出手了。”


    昭穆尊的目光落在道琴一瞬,隨後皺了皺眉,移開:“不必,吾也未幫上什麽忙,而且是這琴頗通靈性,自己回到汝身邊的,和吾無關。”


    “可前輩還是在危急時刻答應了吾的請求,也算是幫了忙,這聲謝自然不能少的。”風愁別說著微微彎腰,帶著些許固執,昭穆尊神情微動,隱晦的看了眼蒼,說道:“謝倒是不必,隻是有個疑問,想請少俠解答一下。”


    風愁別有種不好的預感:“前輩請問。”


    “之前風少俠讓吾將這琴送到玄宗,是因為風少俠和玄宗……?”說一半留一半,更引人遐想。


    ……他錯了,他同情誰都不該同情金鎏影,套話的人又不是他,有本事針對蒼師兄去啊,坑他做什麽?!


    風愁別心裏已經紮起了小人,麵上表現得有些不好意思,隔著白紗摸了摸後腦勺:“這倒不是,也許是因為……直覺吧,這琴一看就是道家之物,在下認識的道家之人不多,唯一能信任的就隻有玄宗的道長們,就想著在下要是身隕了倒沒什麽,這琴如此通靈性,淪為無主之物實在可惜,便想著玄宗的道長們心性資質皆是上乘,就……”


    “你將這琴看得比自身性命還重?”昭穆尊沒等少年說完就出聲打斷了,眉頭微微皺起。


    風愁別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道琴可是複活師父的關鍵道具,他沒了換個人來完成任務就行,琴沒了那就前功盡棄了,於是認真點頭:“畢竟這琴一看就不凡,我隻是個沒有過去記憶的普通人,活著也不過是得過且過,沒必要……”


    『愁別——』


    “風少俠。”


    魂體狀態的道無餘和蒼一同開口,一個眼中滿是不讚同,另一個則神情稍顯凝重,可見都是不喜少年如此看低自己的言語。


    風愁別就止住了話頭,低頭不語。


    蒼便順勢提出了告辭的話語,昭穆尊雖鬆了口氣,但隱隱覺得不對:“嗯?你不是有魔界重要之事與吾相談嗎?”


    蒼神情淡然:“吾該說的已經說了,吾想明白的已經明白了,非常感謝橋主的說明,請。”


    話落,蒼便帶著風愁別一起離開了,少女邁著小碎步跟在後麵,心裏為對方的作死行為暗自默哀著。


    離開六極天橋後,風愁別也知道自己的剛才的那番話會引起什麽,於是先發製人的詢問道:“昭穆尊前輩剛才說,素賢人和談先生失蹤了?”


    見蒼點了點頭,風愁別有些急了:“難道我之前看到的……不行,我得去魔界一趟!”


    蒼抓住他的手腕,溫言安撫:“如今魔界斷層已合,實力恐怕也得到了提升,莫要衝動行事,將看到之事與吾說說吧。”


    風愁別不好強行掙開,隻得暫時冷靜下來,將預見的畫麵描述了出來:“我看到了素賢人和談先生的死劫,但其他都模糊得很,隻能確定發生的地點是異度魔界,因此還讓屈世途先生代為轉達,誰知……要是我能早點看到就好了。”


    “天命不可違,風少俠已經做得很好了,無須自責。”蒼柔聲寬慰,然後話鋒一轉:“此事還需確認一番,風少俠孤身一人,不可貿然潛入魔界查探,有事要與吾商量。”


    風愁別扭頭看向少女,想要掙紮一下:“我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若風少俠執意如此,吾也隻能讓風少俠隨行左右了。”


    “這個不用了,我發誓我不會輕易去魔界查探的。”風愁別一個激靈,生怕玩脫了,連忙保證道。


    蒼見對方不像是隨口應付的,看了眼他身旁,就不再多言了,隻是將手收回來時,麵露思索:“風少俠的傷勢,痊愈得有些過快了。”


    “是嗎?可能是我體質好吧。”風愁別隨口找了個解釋,然後匆匆告辭,拉著少女快步離開了。


    風愁別走得很快,直到離開了紫衣道者的視線後,才停了下來,被少女嘲笑了一番:“弦首又不會揍大兄弟你,幹嘛這麽怕他呢?”


    風愁別沒好氣道:“懂不懂什麽叫不怒自威,弦首就是這樣的。”


    少女想了想,對此頗感讚同。


    道無餘卻記著方才蒼對昭穆尊的試探,他對這個弟子的性情還是很了解,知道蒼不會無緣無故就來這麽一出,於是提醒道:『愁別,你是不是太信任那位橋主了?』


    “啊?”風愁別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昭穆尊前輩是好人啊,我信任他不是很正常嘛。”


    『他曾對愁別你有過殺意。』道無餘還沒忘記那次風愁別昏迷時,對方那滿身殺氣的模樣。


    “有殺氣很正常,前輩隻是比較謹慎小心而已,畢竟那時我對前輩來說隻是個陌生人,更何況前輩還救了我。”風愁別一副毫無察覺,對其十分有好感的樣子,引得道無餘眉頭緊皺,最後直接回到了道琴裏。


    “大兄弟,你看你把師父氣得,連罰你抄書都忘了。”少女嘖嘖稱奇:“不過大兄弟你的演技真好,我都差點要相信了。”


    “你都說了差點,那就說明沒這麽好。”風愁別擺了擺手,往前走去:“走吧,今晚還得再演一次。”


    “酒後吐真言?”


    “和你在一起就這點不好,什麽都瞞不過你。”


    “嘿嘿~”


    是夜。


    昭穆尊因蒼突如其來的試探而心下不安,於是前去尋找尹秋君商討對策,最後兩人打算後麵要謹慎行事,並因隻出現了淚陽而沒有出現血月一事的異狀,又一同去找了尹秋君有些避著的莎羅曼進行詢問。


    可隨著晦澀的預言說出,導致兩人非但沒弄清楚血月未出現的真相,還又多了許多的疑問,最後隻能先行離開,各自往自己的住處走去,接著都遇到了神秘人物攔路。


    尹秋君遇到的戴著銀色麵具的劍者,昭穆尊遇到的則是有著蓮香,與素還真長相相似的靛羽風蓮,雙方出手卻不帶殺意,更像是一種警告,出了一招便沒了蹤影。


    昭穆尊被這一舉弄得驚疑不定,趕往六極天橋不禁加快,卻在行至中途時,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香,隨後便看到一抹白影靠在一棵樹上,周身是幾個喝光了的酒壇子。


    可能是聽到了腳步聲,那滿身酒氣的人轉頭看來,朦朧雙眼眨了眨,認出了靠近的人,染上醉酒酡紅的青澀麵容便露出了個不設防的笑容,同時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做出邀請。


    “是前輩啊,要一起喝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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