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的話一出口,不隻是風愁別和少女被嚇到了,一旁看戲的尹秋君也被驚了下,眼中掠過一絲訝異,不明白蒼為何會這麽直接,難不成……懷疑小師弟才是下毒的人?


    當然,據尹秋君對蒼的了解,知道對方不是這麽衝動無腦的人,於是麵上神情不變,靜等下文。


    “當初道魔大戰,玄宗傷亡慘重,也有一些弟子下落不明,風少俠很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員,至於為何身上沒有道法殘留的痕跡……”蒼語調輕緩,絲毫聽不出是在說謊:“也許風少俠那時入門的時間較短,還來不及學習玄宗的道法。”


    蒼師兄這是……擔心他接受不了自己是叛徒的真相,又不想讓他一直對恢複不了記憶一事耿耿於懷,才選了這麽個折中的辦法嗎?


    風愁別心頭泛暖,同時也有些酸澀,臉上卻是驚喜帶著點忐忑,遲疑問道:“真、真的嗎?可沒有道法殘留的話,弦首不擔心會認錯人了嗎?”


    “不會,風少俠為了救玄宗之人,願意將生死置之度外,又對玄宗有著好感,定是玄宗的弟子無疑。況且就算認錯又如何?”蒼說著,露出一抹淺笑,話語中難得帶上了幾分戲謔:“有風少俠做同門,也是蒼的幸事。”


    “有弦首這樣的同門,該是吾的榮幸才是。”風愁別不自覺放鬆下來,相信了這番解釋,隻是眉眼間依舊是鬱結未消:“隻是能否給吾一點時間,等吾……恢複了記憶,再來給弦首答複。”


    “既然風少俠心中已有決斷……”蒼見到對方不自覺摩挲指尖的小動作,知道這是又緊張了,就沒有再說下去:“那吾就備好茶水,等風少俠再次蒞臨天波浩渺。”


    恐怕還得備好戒尺……風愁別下意識吐槽,隨後行禮告辭,拉上少女一起離開,少女依舊抱著那堆畫紙,在即將走遠時,忽然笑問:“大兄弟是怕它生氣嗎?”


    “它不會生氣。”風愁別隻回了這麽一句,就不再談話了。


    意味不明的對話,蒼暗自記下,尹秋君心有困惑,隨即也出言告辭,離開了天波浩渺。


    風愁別沒走遠,停下腳步後,靜等師父的訓誡,可道無餘怎會因為這事而訓誡他,隻是有些無可奈何:『汝在一些事情上,意外的固執與偏執,這是好事,卻也是壞事。』


    “隻是,不想逃避罷了。”風愁別麵露苦澀:“弦首他能如此篤定,定是知道弟子的身份了,卻是希望弟子能夠放下過去,想必那段記憶……”頓了頓,卻是沒勇氣說下去:“凡事都要有代價,能夠不知愁苦自然很好,但那不是弟子想要的。”


    『愁別你不排斥加入玄宗就好。』道無餘還能說什麽呢,之前少年身死那一幕讓他想起來就心悸,人隻要好好活著就行了,隻要不是危險的事情,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弟子並未排斥……”隻是單純的心虛而已,盡管當初走背叛線的不是他自己。風愁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後感覺衣袖往下沉了沉,似乎有什麽東西掉了出來,少女艱難彎腰,幫他撿了起來。


    風愁別伸手去接,一看到是那枚平安扣後,就知道是係統做的了,接著一身靛藍,手搖羽扇的率然身影走了過來,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


    “橋主。”風愁別神情自若的將平安扣收起來,行禮致意,尹秋君收回目光,低首回禮,然後好奇發問:“那位弦首既然說風少俠是玄宗弟子,風少俠何不應下,反而堅持要恢複記憶了再說呢?”


    “因為吾的那位師父。”風愁別輕聲答複,墨色眼眸中隱含悲痛:“雖然吾入門的時間不長,甚至連丁點術法都未能接觸,但那依舊是吾的恩師,吾不能因為失憶就忘了這份恩情,讓師父他無法安眠。”


    還不知道真實身份的道無餘:唉,也是個知恩的好孩子。


    知道其身份的尹秋君:……果然,小師弟當初背叛後求死,是被宗主的死給刺激到了。


    自知這位小師弟有多麽重情,又是如何的優柔寡斷,再聯係這番話語,尹秋君覺得自己猜對了大半,麵上不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原來如此……風少俠接下來有何打算?”


    “嗯……”風愁別思索片刻,目光落在麵前之人的身上,小心開口:“不知前輩是否介意……”“介意。”尹秋君一看就知道對方想說什麽,無情拒絕了:“吾習慣單獨行動,風少俠想必也是如此,就不用勉為其難的與吾同行了,請。”


    隨後一搖羽扇,毫不停留的遠去了。


    少女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不是他先搭訕大兄弟你的嗎?”


    “呃,可能是先天高人的脾氣都很……獨特吧。”一連串的詞語在口中轉了個圈,最後還是選了個不會得罪人的,然後不再談論這件事情:“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毒的辦法吧,不行的話,就隻能去找藥師幫忙了。”


    少女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道無餘將視線放在少女看似靈動,實則冷漠疏遠,仿佛事不關己的神情上,想到方才兩人簡短的對話,記下了這點異樣,然後回到琴內,休養生息。


    少女見道無餘回到琴內,就迫不及待的對風愁別說道:“大兄弟,你的馬甲好像掉了。”


    “哦。”風愁別卻是反應平平,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在翠師兄帶著赤雲染來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馬甲已經掉了,畢竟表現得很明顯了,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那大兄弟你真的好淡定啊,就不怕翠師兄他們直接來個清理門戶嗎?”


    “要清理門戶也是對「少白」,我現在還是失憶的「風愁別」,翠師兄他們不至於連這點都分不清楚。”風愁別說著,抬手摸了摸下巴:“我忽然明白該怎麽觸發恢複記憶的劇情,接下來,就得看我那敬愛的金師兄,能不能幫我這個忙了。”


    “……我好像猜到了。”少女也想摸摸下巴,不過手裏的東西太多了,隻能作罷:“話說金鎏影和紫荊衣的性格差這麽多,是怎麽成為好朋友的?”


    “因為愛情(。-w-)”


    “大兄弟你是不是忘了,金鎏影對你是滿好感的??????????”


    “你確定那好感能用?”


    少女沉默片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係統提示姍姍來遲:『蒼好感增加、紫荊衣好感增加,請玩家再接再厲。』然後又彈出一句:『玩家是希望係統有個反派設定嗎?』


    “傷勢好得太快,已經引起懷疑了,需要個背鍋的。”


    『明白了。』係統說完,就去搜索關於如何當個反派角色的內容了。


    六極天橋。


    看似被毀去,實則轉明為暗的六極天橋上,尹秋君一身雲氣,飄然入內,未見到昭穆尊的身影,便走到原本放置素還真屍身的位置,也未見到後,沉吟道:“看來,是已經拿素還真的屍身去不老城,以此換取進入其中的通行權了,嗯……靜待片刻。”


    過了一會兒,一抹金光落於橋上,正是剛剛從不老城回來的昭穆尊,見尹秋君在此,便問起了他所行之事的結果。


    “中毒之人,是赤雲染,而並非蒼。”尹秋君說著,神情有些凝重:“此舉怕是已經打草驚邪,引起蒼的懷疑了,所幸吾未露出破綻,並將解毒之事攬了過來,隻是再尋機會下手,卻是難了。”


    “嗯,赤雲染中毒也並非壞事,加上還有一頁書被困風水禁地一事,能讓他因此自顧不暇,暫時不會注意到咱們身上。”昭穆尊分析道。


    尹秋君點點頭,隨後想起風愁別一事,便提了一下:“說起來,還有件事和少白有關,詳情如此……”簡單複述了一遍經過,末了還評價了一句:“不愧是最受寵的小師弟,連蒼這樣行事果斷不留情的性格,都能為他格外開恩。”


    昭穆尊微微怔住,隨後垂下眼簾,眸底暗沉:“當初背叛一事,沒人逼他……”所以,憑什麽呢?


    “所以他後麵尋死了。”尹秋君倒沒看出昭穆尊的想法,隻當他不想再提起這事,便換了話題:“你進入不老城後,可有何收獲?”


    昭穆尊回過神來,沒有提喝了不老泉一事,隻是說不老城的人讓他去尋「不死淵源」,所在的地方名為「詭齡長生殿」。


    尹秋君麵露思索:“「詭齡長生殿」,莎羅曼曾說起過,莫非是同一個地方?”


    接著兩人又簡單交談了一番,調整了下計劃後,就又各自離開了。


    兩天後。


    在別愁居一邊尋找解毒之法一邊苦練畫畫的風愁別,終於有了進步:畫像不但能看出是個人了,還能看出是誰了。


    少女也不用再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教他畫畫了,要不是因為現在是魂體的狀態,少女覺得她可能早就禿了,她從未覺得教人畫畫,是這麽煎熬的事情,不過幸好還有點成果,她便挑出一幅畫得最好的掛起來,時不時欣賞一番。


    風愁別:“……我就知道。話說你不能自己畫一幅嗎?”


    少女理直氣壯道:“太容易得來的就不珍貴了,而且大兄弟你看著自己的作品,不覺得很有成就感嗎?”


    “謝謝,並沒有。”隻感覺終於能喘口氣了,要知道這兩天可真的是度日如年啊,他抄道德經的時候都沒這麽難受,甚至盼望著蒼師兄趕緊寫信邀請他出去,他一點都不想畫了。


    想到什麽就來什麽,當村民又拿來寫有蒼署名的來信時,風愁別已經做好出門的準備了,少女似乎預料到了什麽,就沒有跟去,留在別愁居給菖蒲澆水加念經,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別愁居範圍內的住所都被係統所設下的屏障籠罩,從外麵看就跟消失了一樣,找不到任何殘留過的痕跡,所以風愁別之前才敢去魔界作下死,畢竟想報複的前提是能找得到他的下落,找不到就隻能憋著。


    也不知道蒼師兄是怎麽讓人送信過來的,霹靂裏的信使果然是修為最高深莫測的……


    胡思亂想間,風愁別來到信上所說的地點,身著玄紫道袍,背負劍袋的道者已在那裏等候,眼簾微垂,周身氣勢收斂,帶著幾分靜謐親和。


    “弦首。”


    風愁別抬手行禮,剛準備要問,蒼就主動解釋了:“翠山行發現了昭穆尊的行蹤,吾覺得風少俠可能需要這個線索,便邀請風少俠一同前往,同時也為了驗證一事。”


    “前輩?”聽到那個名字,風愁別有些失神,隨即目光一黯,卻是說起了正事:“談先生已經下落不明很久了,這個線索對吾而言確實很重要,弦首有心了,多謝。”


    “都是同門,風少俠不必客氣。”


    “……”這麽快就同門了?蒼師兄你不打算再考慮考慮?


    風愁別的表情有些呆滯,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到蒼投來的疑惑視線後,輕咳一聲,不再糾結這個:“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如果錯過就不好了。”


    蒼輕輕頷首,風愁別便走到身旁,保持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與他一起前行。


    走著走著,身旁的道者又忽然開口:“風少俠神思不屬,是在糾結昭穆尊一事嗎?”


    其實隻是單純走神的風愁別:“……其實,也說不上糾結,就是……”微微皺眉,重重的歎了口氣:“我觀前輩眉目清正,言行舉止皆為正派,怎麽都無法相信這樣的人,竟然會與魔界勾結,謀害素賢人和談先生。”


    “但事實如此。”蒼聲音清淺,卻是沒有說什麽安慰話語:“風少俠總要麵對現實,而不是局限於主觀的好感中,這不是件好事。”


    ……怎麽說的他好像個沒有理智的戀愛腦似的,他沒立這個人設啊(??-_??)???


    風愁別暗自腹誹,臉上也露出了些許茫然,一副不理解對方為何這麽說的表情:“我……並沒有局限在好感中,準確來說,在知道前輩是殺害素還真的凶手時,那點好感就已經消失了,隻是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而已。難道成為眾矢之的,比受人敬重,更有吸引力嗎?”


    但凡沒有對素還真出手,都不會這麽快被蒼師兄盯上,主角的天命,誰碰誰涼涼……哦,好像在這個世界裏他才是主角,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見少年苦惱的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樣,蒼便不再多言,風愁別雖然很想知道自己的人設是怎麽跑偏的,但想到一會兒蒼師兄就要扒馬甲了,就乖巧的保持安靜,低頭趕路。


    淚陽當空,悶熱浮動。


    在外作死趴趴走的昭穆尊欲回轉六極天橋,不料在途中遭遇兩人攔路,在看到身著玄紫道袍的道者後,昭穆尊便不再理會另外一個了。


    “閣下糾纏不休,意欲何為?”


    蒼意有所指:“這倒要問你了。”


    “哈!不過是殺了素還真,那又如何呢?何況是個人私怨。”


    昭穆尊說的滿不在乎,風愁別沒忍住,直接拆了他的台:“素賢人何時與閣下有了個人私怨?唯一有交集的便是五大神器,閣下與其說是私怨,不如說是想要獨占神器,又怕被素賢人看穿罷了。”


    “你!”昭穆尊沒想到風愁別居然會這麽嗆他,心下惱怒,冷聲諷笑:“哼!汝之前可不是這番語氣,怎麽?不願再故作姿態了?”


    “是不是故作姿態,閣下心知肚明,既然從未信任,吾也不再多言。在閣下對吾朋友出手的時候,便已經結束了。”風愁別眼中浮現出些許受傷和難過,不過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放至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吾現在隻想問,談先生如今……到底如何了?”


    昭穆尊冷笑一聲,不打算回答:“汝不是有「觀想未來之能」嘛,何不自己尋找。”


    風愁別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墨色的瞳孔一如往常那般清澈,卻讓昭穆尊有種被看穿的感覺,隨後聽到對方輕聲歎道:“吾明白了。”語調陡然一轉:“閣下還有同夥。”


    “他確實有。”蒼悠然開口,接過了談話內容:“昭穆尊,其實吾的目的很簡單。”


    “如何?”


    “吾在找尋兩個人,其中一名,乃是金鎏影。”聲音不急不緩,卻是步步緊逼:“不知昭穆尊可有印象呢?”


    此話一出,令原本在道琴裏休養生息的道無餘待不住了,凝魂飄到其身旁,沉目打量,隻是如今修為十不存一,並未看出什麽,不過已經相信了蒼所言的內容。接著再看向不明所以的風愁別,心下生起些許了然:若是金鎏影的話,愁別的那番莫名好感就說得通了。


    這個想法一出,不由得愣住,然後皺了皺眉:怎麽會說得通呢?愁別並非少白,再相似都不能將二人弄混了。


    昭穆尊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宗主看了好幾眼,隻覺得有些莫名發冷,不過歸結到了蒼的身上:“哼!蒼,你的真正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蒼收回目光,掩下眸底情緒:“那代表吾不用再多費唇舌了。”


    “然也。因為受你無端懷疑,吾已怒不可止!”


    蒼說到做到,直接取下身後佩劍:“好友藺無雙,明玥將要再現光華!”


    昭穆尊冷眼看向風愁別:“哦?你們這是要二對一?”


    ……誰給你的錯覺?你連蒼師兄一個人都打不過呢,還想加上一個如今正邪兩氣平衡,想怎麽浪就怎麽浪的我,是想直接領便當嘛?


    風愁別心下十分嫌棄,表麵上卻是乖巧的看向蒼,等他示意。


    “風少俠,麻煩你設個結界。”


    這是要他打輔助的意思,風愁別自然沒有異議,想了想,抬手畫印,無形屏障浮現於三裏之外,確保兩人打架的時候不會被打擾,又不會顯得空間狹窄。


    玄宗術法……


    這個認知讓昭穆尊心底一沉,隨後調整好情緒,並無對戰的打算:“六弦之首,你吾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處處相逼?”


    蒼不為所動:“你吾是不是真的沒關係,很快就會明朗。”


    “此話是非戰不可了?”


    蒼突然話鋒一轉:“在打鬥之前,有一個問題,足以左右今日的戰鬥結果。”昭穆尊微微皺眉:“你想玩什麽把戲?”


    “赤雲染身上之毒,是你所下嗎?”


    “非也。”


    “哦?”蒼並未表現出信或不信,催動玄宗道法,明玥發出嗡鳴顫動,戰鬥一觸即發:“那戰端開啟了!”


    再次對敵,昭穆尊心中有備,隻采取遊戰不與力敵,一眼看出對手心欲脫戰,蒼收劍化掌,一出掌,便是驚天之招。


    “伏天王.降天一,玄元天法現鎏影。”


    昭穆尊不敢小覷,抬掌應對:“化天雲流!”


    先天乾坤配合玄元天法,玄宗秘式直撲昭穆尊,危急之際,不解之護擋下掌氣,但因為之前已被佛門之法破壞過,所擋之招有限,剩下掌風穿過不解之護隙縫,登時擊中胸坎氣門,昭穆尊元身被擊出,太極道印浮現。


    蒼見此,沉聲輕喝:“果然是叛徒金鎏影!”


    昭穆尊見身份敗露,周身殺意浮現:“既然被你擊出元身,那吾就毋須保留了。蒼,你今日非死不可!”


    又一次被忽略的風愁別:……行叭,我打輔助的,你開心就好。


    蒼同樣不再虛與委蛇,冷聲開口:“金鎏影,交出解藥。”


    昭穆尊諷刺笑道:“哈!毒不是吾所下,你浪費心機在吾身上,不過是縮短他人的性命。”


    “無妨,背叛玄宗之仇、陷害同修之罪,你今日同樣必死!”


    “哼,何必惺惺作態,當初背叛玄宗的……”昭穆尊看向不遠處的風愁別,心下已有了脫身的方法:“可不隻有吾。”


    風愁別被看得一愣:“什麽?”


    “明明資質平庸,卻能得到宗主青睞,成為宗主親傳弟子,受盡寵愛;明明同樣背叛了玄宗,卻僅僅是因為失憶了,就能得到蒼等人的優待,憑什麽呢?”昭穆尊想到之前尹秋君所帶回來的消息,心中壓抑許久的惡意擴散開來,一點點扯開那脆弱的真相:“沒有人逼你,不是嗎?是你自己親口答應,願意背叛玄宗,願意給對你疼愛有加的師父下毒,憑什麽你能又一次得到玄宗的擁護。”


    “你背叛了玄宗。”


    “你也是叛徒。”


    “少白。”


    已經變得陌生的名字隨風傳來,不偏不倚的落入耳中,仿佛有什麽碎裂開來,劇烈的疼痛從識海中蔓延,眉心刺痛,疼得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喉間被扼住了一般,讓人喘不上氣來。


    失神刹那,昭穆尊抓住機會,一掌擊中肩膀,避之不及的身體向後倒去,又重重摔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吐出,周圍屏障因此晃動,隨即消散。


    處於震驚中的道無餘見狀,連忙回過神來,催動琴音擋下第二輪攻勢,蒼隨即揮掌趕到,施以道門絕學。


    “伏天王·降天一,日天金陽。”


    “操天道、化兩儀,蔽日雲影。”


    昭穆尊不再保留,蒼卻連連施以道門絕學,使得對手隻能采以玄宗秘式。


    膠著之際,刹時,神兵明玥出鞘:“滄海明玥!”


    昭穆尊同時取出雲龍斬,接下這一招:“龍刃奪海!”


    鏗鏘碰撞間,勝負已分,蒼再發一掌。


    “風天法印。”


    風天法印出手,卷動四周塵沙,天外忽來紫雲狂濤,尹秋君及時救走昭穆尊。


    蒼凝視著未散去的紫色雲氣,心中已有答案:“以紫雲之濤解破風天法印,果然引出你了,紫荊衣。”


    “咳——”


    趴伏在地上的風愁別又是一口血吐出,蒼快步走近,伸手想要將人扶起,卻被避開了。


    “叛徒……哈哈哈!我是叛徒!哈哈哈……”


    風愁別喃喃自語著,踉蹌從地上站起,麵容蒼白,神情悲慟,已接近崩潰:“怪不得,怪不得會做那樣的夢,那不是夢魘,那是……那是吾的罪證啊……哈哈哈哈,從始至終,吾都是一個罪人,一個叛徒、叛徒!哈哈哈哈……咳!”


    情緒浮動過大,又吐了口血,隨後轉身,一瘸一拐的跑開了,蒼快步追上,卻很快就失去對方的蹤跡,不禁歎了口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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