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愁居。


    因為有係統提供的屏障,所以別愁居周圍的晝夜是正常的,此時天色漸暗,少女很自覺的跑去廚房準備晚飯了,綠衣劍客則有點擔心,因為之前風愁別的前科太多,他總覺得要出點什麽事情。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沒錯,當那抹極其狼狽,白衣上沾染了血漬和塵土,步伐踉蹌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綠衣劍客便忍不住眉頭一皺,隨即在看到那張俊秀麵容盡是失神悲慟,充滿了灰敗神色後,不禁愣住。


    “汝……汝這是怎麽了?”


    綠衣劍客從未見過對方這麽失魂落魄,甚至帶著點絕望的模樣,仿佛失去了什麽支撐,整個人都透露出死氣,連忙走過去將人扶住。


    “……我沒事。”手腕上溫涼的觸感讓風愁別愣了愣,仿佛才回過神來,嘴角微動,似乎想要露出個笑容,聲音卻是哽咽的:“我、我先回屋了,讓我一個人……”


    隨即輕輕抽出手,步伐沉重的走回主屋,同時將門關上。


    綠衣劍客實在不放心這種狀態的風愁別,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正好少女端著飯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他就把這事和少女說了,見對方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推開門進去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屋內。


    風愁別枯坐在桌前,眉眼低垂,整個人處於即將崩潰的狀態,飄在一旁的道無餘也剛從知道真相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見到這樣的小徒弟,終究是擔心壓過了一切:『愁別……』


    風愁別的身體動了動,隨後歉然道:“抱歉,師父。”隨即指尖一動,將道琴封印起來,這讓道無餘心下一沉,對方唯一一次向他道歉並將道琴封印,還是在上次被狂龍一聲笑誅殺不想連累他的時候,這次……


    可惜道琴已經被隔絕了與外界的聯係,他連勸慰的話語都無法傳遞出去,也因為自己同樣心情複雜,不知道怎麽開口,又該如何開口。


    愁別,居然是少白……


    推門進來的少女自然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微微挑眉,將門關上,好奇問道:“大兄弟你真恢複記憶了?”


    “沒有。”風愁別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完全沒有剛才那副絕望的模樣,拉出係統麵板,看著上麵的提示,笑道:“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


    “什麽猜測?”少女捧場問道。


    “當玄宗的人知道我是少白後,恢複記憶的路線就多了一條,原先那條和遊戲裏一樣,需要靠異象來恢複,至於多出來那條……”風愁別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起來:“還記得之前在蒼師兄的指引下,我不靠路觀圖也能進入天波浩渺一事嗎?”


    少女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蒼師兄覺得我可以進去。”風愁別笑了笑,繼續解釋:“與之相對的,隻要讓蒼師兄覺得我恢複了記憶……”抬手,輕點麵前的係統麵板:“我就是‘恢複了記憶’,有可能今晚就能夢到少白之前的事情了,夢不到也沒事,劇情還是能走的。”


    少女目露敬佩:“不愧是地獄模式,恢複個記憶就那麽多坑,要是再耗下去,估計真的要喝泉水了。”


    “行了,人設已經立好。”風愁別站起身,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放的東西可以用了,到時候還得讓你幫忙引導一下。”


    少女雙眼一亮:“沒問題。”


    屋外,綠衣劍客拿著佛經,卻沒心情閱讀,一直擔心著少年的狀況。


    少女推開門,小心翼翼的關上後,看到綠衣劍客詢問的目光,猶豫了一下,輕輕搖頭:“大兄弟現在心情不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估計過兩天就能好了。”


    綠衣劍客想了想,覺得也隻能這樣了,他不會安慰人,會安慰的少女看著也不是太擔心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六極天橋。


    尹秋君放下負傷的昭穆尊,眉頭微皺:“你為何要那樣做?”


    昭穆尊知道他問的是什麽,神情平靜道:“當時吾已處於下風,又有結界阻攔,那是唯一的突破口。”


    “可你這樣做,會逼死他的。”尹秋君自然猜得出這不是全部的原因,當時他就在不遠處,能聽得出話中蘊含的其他意思,也猜得到得知自己真實身份的小師弟會有什麽極端做法。


    昭穆尊依舊毫無情緒波動:“他自己尋死,怪不得吾。況且如今的他已經和玄宗站在統一戰線上了,又有「觀想未來之能」這種棘手的手段,能因此少個威脅,不是極好的嗎?”


    “你……”尹秋君不由愣住,當初小師弟有多在乎他這位同修,他都是有目共睹的,卻也沒法多說什麽,隻能搖扇離開:“罷了,汝在此好好養傷,吾明日再來找你。”


    “嗯。”


    昭穆尊微微頷首,看著尹秋君離開,隨後合上雙眼,開始療傷,卻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背處有抹藍光閃爍,悄無聲息地將他的肉身包裹在其中,一點元神飄出,向著別愁居的方向而去。


    別愁居。


    此時風愁別已經按時上床睡覺了,少女躺在他身邊,雙目微閉,隨後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睜開了眼睛,眉頭微皺,接著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來到書桌前,一臉鬱悶的看著還在熟睡的人。


    桌上的菖蒲晃了晃翠綠的葉子,發出疑問,少女搖搖頭表示沒事,翻出之前放在這裏的畫紙和炭筆,看了眼掛在床頭的畫像後,低頭劃動炭筆,畫出了一隻鬆鼠的輪廓。


    最後一筆落下,天也亮了,少女將畫了一夜的成品掛在那幅畫像旁邊,床上熟睡的人同時睜開眼睛,黑眸落在少女身上,浮現出些許茫然。


    “早上好,大兄弟。”少女笑了笑,提醒道:“你要現在就去天波浩渺嗎?還是要吃點早餐再去?”


    天波……浩渺……


    風愁別眨了眨眼睛,有些遲鈍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低頭看了會兒自己的雙手,半晌才反應過來,答道:“現在就去天波浩渺。”


    去天波浩渺,認罪。


    隨後下床梳洗,將發冠戴好,換了件較為寬鬆的白衣長袍,取出道琴背在身後,然後自顧自向外走去,少女和桌上的菖蒲簡單說了幾句,就連忙跟了上去。


    “大兄弟,我們得先去公開亭找秦假仙,向他要天波浩渺的路觀圖,不然一會兒你進不去的。”少女跟在旁邊,再次出聲提醒。


    風愁別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潛意識告訴他就該這麽做,於是壓下心中的那點違和感,向著公開亭的方向走去。


    到公開亭的時候,秦假仙正好就在那裏,手裏好像還拿著什麽東西,看見他走過去後,立刻就迎了上來。


    “影霽大大,老秦我回去後想了想,覺得錢都拿了,不能不幫你的忙,所以就問了玄宗的那位黑……啊,不是,是那位先生,幫影霽大大你要了份天波浩渺的路觀圖。”


    說著還晃了晃手中的東西,風愁別怔愣片刻,反應有些遲鈍地伸手接過,想起似乎得花一千兩,便拿出個錢袋遞了過去:“多謝秦先生。”旁邊的少女都沒來得及開口,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


    多花個一千兩什麽的,大兄弟應該不會介意。


    這麽想著,少女就沒有再做理會,快步跟了上去,秦假仙剛要開口推辭就見不到人了,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嘀咕道:“怎麽感覺,影霽大大魂不守舍的……”


    拿到路觀圖的風愁別並不知道秦假仙的想法,此時正一臉疑惑的看著圖上標示出來的位置,少女伸手將路觀圖拿過去,笑了笑:“大兄弟你跟著我走就行,這個其實用處不大。”


    意識到今天狀態不是很好,風愁別就沒有多說什麽,按了按有些脹痛的額頭,緩解了下輕微的暈眩感,見少女已經開始帶路,便邁步跟了上去。


    天波浩渺。


    來到結界之外,少女就停下腳步,對風愁別說道:“大兄弟,我就不進去,我在外麵等你出來。”


    接下來的場景確實不適合少女在場,風愁別點了點頭,抬手撫平衣袍上因匆忙趕路出現的褶皺,然後上前走近幾步,施以玄宗術法,傳音輕喚:“蒼師兄,我是少白。”


    “……進入吧。”


    裏麵沉默片刻,蒼清淺的聲音才傳了出來,風愁別下意識就不想進去了,可身體卻有些不受控製,還沒等他做好決定,就已經在結界被打開後,邁步踏入其中。


    身後的少女微微眯眼,瞳孔中倒映出風愁別周身縈繞著的冷白輕煙,那些冷白輕煙一部分凝結成細小的絲線,漂浮著纏繞在手腳上方,另一部分懸落在對方頭頂的位置,隱隱可見人形輪廓。


    少女意味不明的“嘖嘖”兩聲,然後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拿出沒寫完的卷子,繼續刷題。


    天波浩渺內。


    不同於外麵的清涼氣息撲麵而來,隱隱能聽見浪濤拍岸的聲響,還有流動的風聲,風愁別卻覺得此時有些過於安靜了,靜得隻能聽見他自己的腳步聲,以及衣擺晃動的摩擦聲。


    走過格外漫長的小道,漸漸看到了幾抹道影佇立在崖邊石亭內,處於主位的是再熟悉不過的玄紫道影,風愁別並未注意幾位道者的神情,上前幾步後,撩起衣袍,低首跪下。


    “叛徒少白,見過弦首。”


    話音落下,周圍卻是一片寂靜,未出現預料之中的憤怒話語,風愁別心下疑惑,以為是玄宗等人還沒徹底確定他的身份,便從腰間拿出那枚龍形玉佩,置於掌心中遞出:“這是吾的玉佩,翠師兄應該認識。”


    “……”


    翠山行看著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神情卻平靜得讓人心悸的白衣少年,一時間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想法,艱澀開口:“這,確實是少白的玉佩。”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風愁別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疑惑神色,這才抬頭環視四周,除開背對著他,看不出是什麽態度的六弦之首外,其他道子在接受到他的目光時,皆表情複雜的避開了,這讓他愈發的茫然,隱隱聽見了無奈輕歎。


    唉,又得自己cue流程。


    還沒想清楚話中之意,便已經再次低下頭去,口述自我罪狀:“當初道魔大戰失利,是我與金師兄、紫師兄通敵魔界,泄露了陣法消息所致,此乃一罪;師父之所以會隕落,是因為吾在師父他的琴上下毒,使他在觀測天機時受到重創,又與金師兄聯手……此乃二罪。”


    每說一個罪狀,風愁別便叩頭一次,兩次下來,額頭已滲出鮮血,隨即是重重的第三次:“少白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是欺師滅祖、背叛了師門的叛徒,不敢奢求師兄師姐們的原諒,此次前來,是希望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


    一直背對著他的弦首聞言,這才轉過身來,素雅的麵容依舊平靜如水,看不出真正的情緒如何,不過從左側能微收的指尖上來看,心情也不像表麵上那麽平靜:“師尊所觀測到的天機,是什麽?”


    “……天機所說,五百年後,神州將有一位魔皇降臨,給人間帶來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


    “五百年後……按照時間推算,當年道魔大戰到如今也差不多了,魔皇……嗯……師尊還說了其他的嗎?”


    “師父說,讓我在關鍵之時一定要以天下蒼生為重,還說……”風愁別頓了頓,意識到了什麽,聲音顫抖:“玄宗內部……有叛徒……”


    氣氛瞬間凝滯,蒼沉目注視著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沒有再開口,翠山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保持沉默。


    是認錯的態度還不夠誠懇嗎?


    又是一聲無奈輕歎,風愁別隨即將玉佩收起,取出道琴,雙手遞出:“少白來此,還打算將此琴……歸還玄宗。”


    蒼看著琴上的道印,眸色微動:“汝這是何意?”


    風愁別將琴輕輕放置身前,再次低頭認錯:“此琴乃是師、玄宗宗主的遺物,少白既然是玄宗的叛徒,自然沒資格再拿著此物,也沒資格成為宗主的親傳弟子,故將此琴歸還,再不入玄宗。”


    這話已是在變相說自己不再是玄宗弟子,將自己釘死在了叛徒這個身份上了,因此在翠山行他們聽來,跟打算以死謝罪差不多,神情中不禁流露出幾分擔憂。


    蒼彎腰將道琴抱在懷中,抬手抹去上麵的禁製,目光稍稍落在身旁片刻,淡然開口:“翠山行,將戒尺拿來。”


    翠山行悄悄鬆了口氣:“是,弦首。”隨後轉過身,自桌上將戒尺拿了過來。


    蒼將道琴放在身旁,接過戒尺,佇立在白衣少年身前,沉聲質問:“道子少白,你勾結魔人、背叛師門,你可知罪?”


    風愁別忽然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微微閉眼:“少白知罪。”


    “啪——”


    戒尺重重落於背上,雖然隔著衣服,但疼痛沒有絲毫的減少,風愁別肩膀微顫,沒有任何躲避的打算。


    “道子少白,你害得玄宗數千門人無辜喪命,你可知罪?”


    數千……門人?!


    風愁別聽到這個數字,不禁恍惚了下:“少白……知罪。”


    “啪——”


    戒尺再次落下,白衣隱有血色浮現,風愁別忍不住悶哼一聲。


    “道子少白,你害得前來相助的萬聖岩僧者無一幸存,你可知罪?”


    “……少白知罪。”竟然有這麽多人,因吾而死嗎……


    風愁別神情愈發恍惚,心口傳來劇烈的刺痛,沉重的負罪感令他幾乎喘不上氣來,身體開始顫抖。


    “啪——”


    “道子少白,你忘恩弑師,你可知罪。”


    “少白知罪。”


    “啪——”


    “是誰帶你入門?”


    “是師父。”


    “啪——”


    “是誰教你武藝?”


    “是……師父。”


    “啪——”


    “是誰在你重傷之際將你救回?!”


    “……是……師父……”


    “啪——”


    句句質問,句句戳心,句句失望之言,伴隨著戒尺的一次次落下,背上已經血肉模糊,白衣浸血,但最痛的,是曾經叩首拜師、違背了自我初衷的心,是一步步踏入迷途,不肯知返的固執身影,也是曾一起修煉,最終成為敵人的同門。


    戒尺斷裂,風愁別支撐不住,倒地嘔血,方才額頭上磕出的鮮血順著眉眼流下,模糊了視線,再從眼底滑下,猶如落淚一般。腰間的玉佩散發出灼熱的溫度,嗡鳴聲陣陣,仿若在泣血啼哭,悲慟哀鳴。


    “少……”翠山行於心不忍,欲要伸手將人扶起。


    風愁別卻是雙手撐著地麵,強撐著疼痛爬起,垂眸叩首:“多謝……弦首……”


    額頭再次重重磕到地麵,鮮血滴落,將泥土染成暗色。


    “辜負深恩,弑師叛門。”蒼垂眸看著白衣少年平靜得仿佛不知疼痛的神情,指尖微顫,斟酌著話語:“道子少白,你犯下的過錯難以彌補,但後麵你多次在同門陷入危險之時舍命相救,又誠心認錯受罰,可見良心未泯,不用你以死謝罪。”


    “我……”風愁別的關注點卻在那個稱呼上:“我已經不配再做玄宗弟子了,若弦首擔心我辱沒了玄宗的名聲,我可以立下毒誓。”


    “少白!”


    翠山行和赤雲染同聲開口,聽著似乎有點生氣了。


    “……是師尊將你帶入玄宗,是否是玄宗弟子,也是師尊說了算。”蒼瞥了眼地上斷裂的戒尺,又看了眼身旁漂浮的道影,壓下想要再拿新戒尺過來的念頭,回絕了風愁別的那番話。


    “師父已經……若弦首不放心,我可以現在就……”風愁別還是執著於自己的身份,擔心對方覺得他認錯的態度不好。


    “……不必。”蒼難得沉默了下,隨後轉移話題:“吾還有一個問題,需要你如實回答。”


    風愁別保持著叩首的姿勢,輕輕點頭。


    “你當初,大可以在事後與金鎏影和紫荊衣二人離開,為何會留下直言叛徒的身份,求吾等清理門戶。”


    若不是當初對方突然跑到他們麵前一心求死,他們根本不會知道對方也背叛了玄宗,因為當時對方的狀態很不對勁,所以他們就沒有動手,而是極力安撫,誰知道對方竟直接去往練峨眉所在的戰場……


    “什……麽?”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風愁別瞬間愣住,空白的記憶卻仿佛得到了觸發的條件一般,一大片混亂糅雜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湧了出來,無盡的懊悔、痛苦、愧疚,自責與絕望令脆弱的靈識無法承受,接近崩潰。


    風愁別疼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不斷撞向地麵,希望以此能夠減輕疼痛,隨即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雙眼滲出血色混著額頭上的血一起滴落。


    糟了。


    隱隱聽見一聲急切話語,接著冷白輕煙入體,穩固靈識,劇烈的疼痛瞬間消失,抬手擦去臉上的猩紅,隨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恰好避開了將要扶起他的那隻手。


    “也許是我後悔了,後麵想要以死謝罪。”視力還沒恢複,眼前一片血色,怕被看出端倪,隨口答了一句後,行禮告辭:“若弦首沒有其他事情,在下就先離開了。”


    結果扯到傷口了,嘶!真疼。


    風愁別差點沒忍住想齜牙。


    “吾有一個要求。”蒼也沒阻攔,畢竟都需要一個冷靜的時間,隻是心裏實在有些不放心。


    風愁別立刻端正認錯態度:“弦首放心,在下絕不會頂著玄宗的名號,讓玄宗蒙羞的。”


    “……”


    一向冷靜自持的弦首忽然有點手癢,選擇了放棄:“你已經受過懲罰了,莫要尋死自戕。”


    “……是。”


    風愁別有點懵,沒想到對方說的居然是這個,但在別人看來,就像是被說中了心中所想的一樣。


    “若你當初有何苦衷……”


    “沒有,什麽都沒有。”風愁別忍著疼痛,匆匆轉身離開:“告辭。”


    蒼看著少年幾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皺了皺眉,身旁傳來一道幾不可聞的歎息。


    天波浩渺外。


    風愁別一身血色出來的時候,少女正捂著心口,對著上麵罵罵咧咧的:“我都沒進去,也沒看戲了,怎麽這都會被牽扯到。”她剛剛才寫完一道題呢!


    “兩個可憐的傷患。”風愁別走過去,扶起少女,催動陰骨靈力為她緩解疼痛,結果又扯到了背上的傷,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蒼師兄下手真重。”


    “好歹挨罵的不是大兄弟你。”少女表示出一丟丟的同情。


    風愁別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我有掛。”說著拿出被陰骨靈力包裹著的靈識,輕輕鬆手,讓其回到原本的地方:“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機會吧。”


    “我覺得懸,估計會更痛恨蒼師兄。”


    “無所謂了,反正最後能活著就行。”風愁別忍著疼痛,齜牙咧嘴的拉出係統地圖,選擇別愁居的位置,點下:“也不知道後麵他看到了什麽,差點就把主角的身體弄崩潰了,幸好我反應快。”


    更換靈魂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而且為了不引起懷疑,還隻拿了一點靈識過來,如果不是有那家夥給的道具,他是不會來這一下的,主要是走背叛線的不是他,又不能把少白拉出來,那就隻能是……


    “原本想看看是啥記憶,能讓蒼師兄問出那種問題的,結果我一進去就什麽都沒了,我懷疑這是區別對待,找機會得給個差評。”


    風愁別絮絮叨叨的,轉移著注意力。


    係統自覺理虧,但不改:『這是意外事件,和係統無關,而且我們並沒有差評功能,建議玩家放寬心態。』


    “……嘖。”


    回到別愁居,綠衣劍客又被嚇了一跳,來不及詢問事情經過,按著風愁別就要給他上藥,風愁別表示這傷並不嚴重,拒絕了之後,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獨自回到屋內。


    綠衣劍客隻好詢問少女,少女支支吾吾的,不好解釋,以去為風愁別上藥為由,快速的溜了。綠衣劍客很是無奈,隨即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股清正的道氣消失不見了。


    屋內,因為這傷是劇情需要,所以不能用一鍵治療,風愁別隻能咬牙受著,抬手艱難的給自己上藥,同時回想著受罰時的場景,莫名有種蒼師兄比遊戲裏下手還要重的錯覺。


    難道是認錯的態度還不夠好?可他連琴都交出去了啊,蒼師兄到底在為什麽而生氣?


    六極天橋。


    尹秋君搖扇來到時,發現昭穆尊還保持著打坐療傷的姿勢,隻是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什麽。


    “汝怎麽了?”尹秋君疑惑詢問。


    昭穆尊回過神來,下意識要抬手撫向後背,仿佛那裏還在疼痛,隨即想到自己並沒有傷到那裏,於是將那點不適拋之腦後,輕輕搖頭。


    “無妨,隻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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