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的自己,走錯的岔路,不經意的傷害,足以成為她人永續的夢魘。


    最後,行惡者要麽泯然眾人,要麽更有另一種可能,靠著洗白進入圈子,蒙混,欺騙愚昧的世人。


    與之相比,在這個已經被信息化的世界,一旦被人挖掘自己的黑曆史。


    不得不低頭,彎腰道歉。


    可對於受到傷害的人來說,絕不是一句“米亞內…”就能一筆勾銷的。


    “安娜,你在做什麽?!”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這詭異靜默的氣氛。


    一群人邁著大長腿,輕盈的步伐,猶如走著台步,一下子吸引眾多的目光。


    俗話說得好,長得好看的小哥,身邊聚的都是一群好看的小哥哥,女的則恰好相反。


    領頭的是一個長相極為帥氣,濃眉大眼的小帥哥,是龍門中學出了名的“臉讚”。


    他眼神自信,沒有扭扭捏捏的小家之氣,大方地巡視了一圈,待看到不遠處坐著的張元瑛時。


    少年心動,是仲夏夜的夢,輾轉反側,不願醒,期盼能夠美夢成真。


    李鍾延眼睛一亮,溫柔的笑容一閃而過,便對著身後方才喊話的親故說道:


    “同學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懂我的意思吧?在浩啊。”


    “阿拉…”


    而他說話的對象,則是他身後戴著運動頭帶的陽光少年。


    此時,這個少年的臉色有些漲紅,特別是在不遠處,正一臉憤怒,趕來的叫崔乂園的少女。


    顯然對於自己女朋友的行為,傳到親故的耳中而感到十分丟臉。


    最重要的是,他不為人知的小心事,好似被自己的女朋友發現了。


    “偶吧?”對於男朋友的出現,短發學姐安娜眼裏閃過一絲慌張,但被她迅速隱去,隨之淡淡一笑,“你們誤會了,我就是得知了崔在熙的痛楚,想和她做朋友而已。”


    看到幾人,包括自己的男朋友在內,都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表情微微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有,更殘酷的真相是,這些男人,不僅現在不屬於她,過去也從來不曾是自己的,更別提未來。


    她難以駕馭。


    直到不經意間看到張元瑛和阿姆兩人,以及領頭李鍾延的眼神,不由自主想起學校的傳聞。


    關於暗戀的故事。


    於是在眾人或疑惑,或玩味的眼神中。


    她忍不住嘴角上揚,心裏便有了說法,眼神隱蔽地給了個威脅的信號,不露出一點破綻,溫聲說出:


    “不信,你問問張元瑛和那個漂亮歐尼。”


    “撲哧…回答她呀,小薑歐尼。”


    “啊——”某個“小薑姐姐“長長深了口氣,歎了口氣,“西!”


    看到偶吧那熟悉的冷笑,張元瑛急忙捂住嘴,死死忍住笑意。


    她知道有人要使壞,有人要糟了。


    一次、兩次的,三次的,上帝都無法原諒這些人的自找麻煩了。


    “胖圓。”阿姆捏住張元瑛的臉,微微用力,讓她從包子臉變成熱狗。


    “唔…幹!嘛?”


    “你們,學校最有魅力的,老師…叫什麽名字?”


    “孫彩敏老師nim!漂亮,超有魅力的。”


    “阿尼,現在,不是了。”


    “誒?”


    “叫薑梨子老師nim。”


    “誒?!!!”


    …


    校園,午後,烈陽稍低頭。


    裏頭有間小賣部,裏麵販賣著橘紅色的汽水,反映著少年少女們的笑顏。


    我們將它名為“青春”。


    櫻花飄飄,陷入泥土之下的同時,也落在了少女的心頭上。


    好似原本讓她快要窒息的世界,一下子被人用那酒瓶子將窗戶砸碎,一束光照亮了整個世界,讓她忍不住閉上眼。


    又舍不得,連忙睜開眼。


    崔在熙看著那個漸行漸近,越發修長的身影。


    看得很認真,明明過了許久,他的眉目仍驚鴻如初,懶散桀驁的眼神,微微側頭,便露出了驚豔絕美的側顏。


    臉色蒼白,神色幽憫,眼眸之中總是流露一絲不刻意掩藏的憂鬱,似曾相識。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國文老師nim曾感歎過的,關於櫻花的解語。


    是一句句,她很喜歡,很喜歡的花語:


    “入目無他人,眼中全是你。


    有你的時候,我目不轉睛。


    你離開的時候,我低頭誰也不見。”


    她笑得很開心,卻蓋不住嘴唇上的傷口。


    少女心動,是浩渺的宇宙,猜不透,摸不透,繁星一起,宇宙就連了海。


    可哪怕傷口疼得厲害,也不比內心的擁堵,不是自己被人欺淩的進行時,更多的是“薑時生”哥哥離開節目組的既定事實。


    埋怨自己,痛恨自己。


    雖然明明與自己無關,但她就是難以接受小薑哥哥的“離去”,退出節目組的同時,也宣告失去!就是失去進入大勢組合wannaone的機會。


    明明就隻是見過兩麵的陌生人,可想對他說的話,太多太多,但丟臉的是,不敢親口告訴他。


    隻能偷偷的低喃道,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就在這裏講好了,不管你看到看不到,我都算是講給你聽了。


    哪怕,簡單的隻是兩字,加上三個字。


    “偶吧…”她覺得,所有的不幸都是自己的錯,錯在沒有出息。


    比如現在,不敢反抗的自己,僅僅隻會喃喃自語:“救救我…”


    阿姆摸了摸少女在熙的小腦瓜,然後疑惑了片刻,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伸手撩開她遮住容貌的劉海。


    而後,為了證明什麽,伸出大拇指,在她濕潤透粉的嘴唇上,緩緩抹過。


    他動作並不溫柔,甚至帶點粗魯,帶點靡靡與曖昧。


    “啊,你呀。”


    阿姆恍然大悟,點了點她的嘴巴,對流著淚小姑娘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她的雙眼,在反手點點自己。


    好吧,為你破例一次。


    俏皮地眨眨眼,示意小姑娘,睜大眼睛看好了。


    偶吧拿!!在玩一次給你看。


    回身的同時,如同刀子般,尖銳充滿攻擊性的視線,短暫地打量麵前的幾人。


    那冷漠至極的眼神,頗感玩味,獨特荒誕的人生經曆,讓他身上總有種極其複雜難明的強大氣場。


    “你…幹嘛?”


    “莫,莫呀?這‘姐姐’想嚇人?”


    讓一眾學生仿佛置身冰窟,不敢與之對視,如履薄冰。


    孩子們那刻意營造的惡感,比起阿姆他,顯得如同過家家。


    幼稚不堪。


    一時間,他不開口,短發學姐幾人竟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無緣無故的欺淩,就像因為夏天的到來,而加快融化的冰淇淩。


    都有那麽一絲前因後果的味道。


    不僅是校園,而是在這個要命的城市裏,阿姆冷眼看遍存在的罪惡和不義。


    遇到的太多,想要忘得則更多了。


    比如一個開車尋死,還想拉個墊背,名為金泰花的神經女人,有次在楊花大橋上,吹著夜風,她撫過淩亂的發絲,皺著鼻子問他:


    “薑寶,你能不能對我笑一笑。”


    手不離酒的小痞子如她所願,在她忍俊不禁,卻寵溺至極的眼神中,冷冷一笑。


    阿姆不願意說話,隻好將話寫在她的手心。


    「人活著,你管我笑不笑,不是非覺得好過不可,誰規定我有快樂的義務?因為你,更不可能。」


    說法是輕佻了些,但也許八九不離十。


    金泰花立馬攥緊了手心,笑得十分開心。


    好似怕這些字跑了,跟個小傻瓜似的。


    比如一個微醺的粉紅,因為半夜開車,迷了路,而眼神滿是恐懼,風沙迷了眼,掙紮的淚水,古靈精怪的酒醉女人。


    抱著他,吐了昏天暗地。


    阿姆從來不知道,如果沒有自己的這個世界。


    這些人,事物會不會因為意外而消逝,無辜的人會不會就此結束,倒下去。


    那些值得被人珍視的人性價值,比如同情,將心比心,會不會被棄如敝屐。


    於是孑然一身,活著一天,就避免不了,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惡意滿滿。


    比如半路殺出幾個,腦袋拎不清,眼瞎還惹人厭的小王八蛋!


    那他就再次拾起了老本行,當起了騙子…誒?阿尼,是老師才對!


    所以說,當嚐過一次騙子的甜頭後,就難以再戒。


    就像戒酒,極有可能是喝酒的人,在生理上未被酒精控製之前,無法忘記那,飄忽又真實存在的短暫迷朦的一刻。


    會忍不住再次複製這樣的經曆,再伸手捕捉一次。


    於是從懷裏掏出兩張證件。


    沉默不是因為詞窮,而是因為懶得說出被現在的人,嗤之以鼻的善言善語。


    還不如掏出家夥,宣告你們“死定了”來得實在有用。


    下一秒,幾乎是所有的學生,停下手中的一切動作,立馬起身,呆立木雞的表情,臉色變得異常不安,和隱約的羞愧難當。


    麵如死灰的千安娜,滿臉崇拜,兩頰通紅的張元瑛,表情怪異,甚至想笑,仿佛在看荒誕電影的少女崔在熙。


    對了,還有臉色尷尬,早已收起模特站姿,乖乖站直,五指並攏,中指貼在褲邊中線,低頭緊張不安的李鍾延等男孩紙。


    能讓混世魔王低頭的,唯有比他更惡,更厲害的魔頭。


    因為,所有人所看到的場景——


    一件是學生證,他藏在第一張的後邊,隻露出一點卡角,證明其是一張龍門中學的學生證。


    而學生們真正在意的,是前一張,那一晃而過的,印著——刑警證,以及阿姆接下來所說的一切信息:


    “我呢,任職於西林洞警部,刑警強力班,同時,也是我們龍門中學23屆應屆畢業生,今天,來替李彩敏老師nim上課的,呀!正立!”


    “內!”


    環視一周,絕美的麵容,冷然的言語,咄咄逼人的視線,桀驁不馴的氣質,無一不震懾住涉世未深的孩子們。


    “我呢,畢業於,首都大學第九屆獸醫學係,聽過沒?很簡單的,就是專治不服管教的畜生,米昂(抱歉),麵對罪犯多了,語氣也變得粗鄙難聽了。”


    “對了,你們可以叫我——薑梨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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