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今晚的醒酒湯,我喝的挺好。”


    “謝謝,wuli散場是難免的,你盡興而歸就好。”


    聞言,她搖搖頭,朝著少年晃了晃手指。


    美甲上塗滿了可愛自製圖案。


    “唔唔~你說錯了,還沒散場呢。”


    他仿佛聽到難以置信的事,攤攤手,一臉疑惑。


    “莫拉古?!wuli還要去幹嗎?!”


    “散步啊~”


    “幾點了?哈吉嘛!!”


    和想見的人過到很晚。


    直到對麵的那家club都已經慢慢吸引,聚集了無數內心寂寞,空虛的男男女女。


    她都不舍得散場。


    隻是,姑娘絲毫沒有將半點目光停留在那裏。


    離開,白皙的雙手背在身後。


    散步的精髓,在於漫無目的浪漫向前。


    微風拂起裙擺,把剛剛挽在耳邊的發絲撩開,閃過一縷幽光,露出與少年同一對的藍色梨子耳墜。


    金泰妍笑容明媚,半眯著眼睛,享受涼風撫過臉蛋的感覺。


    有種欣喜,叫不被束縛之感。


    一瞬間,充滿了少女感。


    但,愉悅來的快,也走的快。


    全州姑娘在走回車上的路,如同逆行,路遇很多低頭看著手機的陌生人。


    或笑,或皺眉頭,或羞澀。


    看得她,也忍不住拿出了手機,下意識打開kakaotalk。


    然而上麵,除了熟悉的寥寥幾人,就沒有了能點開的信息。


    自從黑色的海,還是小姑娘的她悄悄換了種性格,不再畏懼任何困難,獨自麵對很多破事,能做的絕對不麻煩別人,但…


    也變的越來越沉默。


    長大,好像慢慢的什麽都有了,卻慢慢的連喜歡的人都沒有了。


    “薑寶,你知道嗎?悲傷,就像努娜頭上原色的黑色發絲,哪怕一遍遍染了耀眼的金白色,也禁不住它會暗暗生長。”


    金泰妍拉低了圍巾,眼神黯淡。


    她輕聲呢喃道,更像是自言自語,也沒想過要讓他聽到。


    “努力的再多,討厭自己的人,依舊還是有。”


    暗啞沉鬱的嗓音,透露深深的無力感。


    每個字仿佛一把錐子,一遍遍撕裂她的內心,那曾被人刺傷留下的傷口。


    光鮮亮麗的人,內心深處,始終埋著旁人難以理解,那無法自處的寂寞,和疲倦感。


    若無其事的將手機丟回小包,她微微仰頭,一片星空。


    下一秒,金泰妍的身後,就傳來一道少年怨氣滿滿的聲音。


    真好…


    “切拜切拜~露出點破綻讓我覺得你很討厭我吧,金泰花!”


    “噗嗤,很難喔。”


    “哎,西。”


    “哈哈哈。”


    姑娘的出現,給予了阿姆一場驚慌失措,他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


    理由?


    除了頭頂的月光,廉價的不用錢以外,阿姆經常做虧本買賣。


    而金泰妍恰好相反,一生不再愁吃喝,唯獨缺少喜歡的人和向陽而生的勇氣。


    總而言之——


    她什麽都有,他什麽都缺。


    金泰妍心情變得不錯,小指勾著包,小走一步,小跳一步,磕磕絆絆,蹦蹦跳跳。


    姑娘的臉蛋有些微紅,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被某人害的。


    來到彎彎的長坡。


    似乎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她眼睛一亮,停下了不斷甩動小包的動作。


    輕輕躍上旁邊長長的矮階,雙手伸開,小心翼翼走著,笑容燦爛。


    有種夜晚,低空飛行俯視璀璨的城市的感覺!


    “今天去見元瑛了嗎?”


    突然,回頭,俏皮地對著緊跟的少年展顏一笑,如綻放的花兒一樣。


    路邊昏黃明亮的光線,映在她的側臉。


    明明已是成熟的大姑娘了,怎麽還有含苞欲放的感覺呢。


    阿姆和金泰妍的眼睛,互視時,能完全倒映出對方的一顰一笑,兩個深邃的靈魂,是誰在吸引誰呢?


    阿姆雙手插著兜,跟在她的身後。


    他的表情,好似永遠都是慵懶,渾渾噩噩,莫不在乎。


    看著童心未泯金泰妍,眼神裏有一半無奈,一半煩惱。


    她,不喜歡主動的人。


    可不主動,又沒法靠近她。


    靈魂有不有趣不知道,但一定不愛表達,還死倔,倔強的倔,也慢熱。


    慢熱,沉默,喜歡獨處,比任何人想象的要深情,也比人自以為的冷漠,偏執。


    古怪而又孤僻的全州女人,會在開心時突然難過,沉默中又突然的大笑。


    哎~


    “嗯,誒西,那個逃課的胖圓,完全在自甘墮落…”


    提起小圓,他瞬間隱去這些多餘的想法。


    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阿姆的眼神懶散,偶爾走出八字的流氓步伐,動作隨意,還給人一種痞雅的感覺。


    “嗬。”


    金泰妍無語的笑了一聲。


    隨後在他看不到的畫麵裏,她撇撇嘴,眼神古靈精怪,悄悄模仿他挑眉,流氓的樣子。


    一點都不淑女,卻很少女般的可愛。


    阿姆自然不知道,當一個姑娘對你,直率而不做作的時候,就是她開始不把你當外人的時候。


    她接著說:


    “小圓難道,沒跟你說過她的夢想和困擾嗎?”


    “我不管,反正什麽都行,隻要絕對不能去當什麽狗屁練習生…”


    “哈,這是wuli國民少年該說的話嗎?”


    “誒咦,住口~哈吉嘛!”聽到這個昵稱,阿姆的表情說說不出的嫌棄。


    “噗嗤,搞笑呢你,但是wuli小圓真的很有天賦,如果喜歡,不如試試嘛,萬一出道了呢?哪怕最終沒有出道,也比想起當初沒有邁出那步,而遲來的後悔,不是嗎?”


    “哈,出道?就胖圓她?!呀,金泰花,她能出道的可能性,跟我會去世界上最恐怖的鬼屋蹦迪一樣低…”


    “哈哈,世事難料,小心禍從口出喔,膽小鬼薑寶。”


    “至少,她絕對不可能成為idol…”


    “知道嗎?薑寶,女人有時會忘記你曾說過的話,忘記你做過的事,但永遠不會忘記你帶給她們的感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一點和年齡無關。”


    “莫呀,對我說這個幹嘛,什麽意思啊?”


    “對小圓來說,你是不一樣的,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會在她心裏有著獨一份的重量。”


    阿姆沒有再搭話,眼神不屑,扯了扯嘴角z


    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是不耐煩,厭惡。


    看到這一幕,金泰妍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走近了阿姆。


    少年眼神肆意,自由,桀驁,無拘無束。


    她看得入迷,忍不住踮起腳,倆人近的嘴唇幾乎能觸碰到。


    “wuli呐~”


    在他微微後退,警惕的目光中,金泰妍依舊背著手,笑了笑,感慨了一聲:


    “能相遇,雖然對這個廣闊的世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想想,真的很不可思議呢,如果有另一個時空,你說,我們,還會像這樣一起散步嗎?薑寶。”


    “阿尼,你會是舞台上光彩奪目的金歌手,會是fans心中調皮古怪的金泰古,會是你隊友心中最好的金裏德(leader),唯獨——和薑時生一起散步的金泰花,不會出現。”


    “呀,努娜想哭。”


    “拿度(我也是),我也很想哭。”


    “那你為什麽不哭?!”


    “憋著呢。”


    “真的很討厭我嗎?”


    “喜歡什麽的,當我這種窮人為錢財發愁的時候,喜歡有用嗎,當我喝西北風的時候你陪麽?”


    “陪。”


    “就親了一口,合適嗎?”


    南半島的首都,街道、燈火、光影、陌生人群、溫熱的圍巾、少年冷漠的言語。


    他越過了她。


    當心中充滿陰霾幽暗的時候,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喂,薑時生——”


    孤獨,低頭向前的金泰妍,張開嘴,又合上了。


    她欲言又止。


    他疑惑不知。


    “嗯?”


    “阿尼。”


    夜晚,燈光映在她金泰妍那白嫩,吹破可彈的臉蛋上。


    上一秒,她沒有一絲表情,冷冷的,倔強的。


    下一刻,她可以仰頭笑得沒心沒肺,走得大步流星,看似灑脫隨性…


    幾近絕望,崩潰。


    可有句話她沒說出口,很想告訴他:


    努娜呢,其實…


    比你薑時生,更早意識到wuli不合適,但是我呀,就是舍不得啊。


    “喂,金泰花——”


    “嗯?”


    聽到身前不遠處的喊聲,她猛地抬起頭,那柔弱又倔強的眼神,讓人內心一觸,心疼不已。


    可比起自己,她聽到他的聲音,心髒一顫,仿佛錯覺般的一停。


    與不遠處的少年,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是一場盛大的心髒搭橋。


    “如果,下次你頭發再長長些了的話…”


    他背著手,遊刃有餘的靠近。


    微微俯身,他輕輕伸出手,穿過金泰妍的發絲縫裏,然後露出一欠揍的笑容,說道:


    “努娜,等你頭發褪色了,你也願意,無所謂的話,要不,我幫你染吧。”


    原來,他聽到了呢。


    如果什麽的…


    她不想去想了,存在於她眼前,站在原地等待,一臉壞笑的少年,才是真實的,觸手可及的,讓人想丟掉,又戒不掉的藥啊。


    嗑就嗑了,她才不要及時止損,死就死吧。


    金泰妍歪頭,朝著少年一笑。


    是真的開心的那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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