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金泰妍上去了,他站在原地,目光久久沒有收回。


    眼神淡然,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最後阿姆瀟灑轉身離去,哪裏也沒去,而是先回去了一趟西林洞。


    他想起有一件事還沒做完。


    “啊~西~吧,心情不好。”


    有人經過,而其中有的南半島小姐姐隻是輕輕一瞥,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心裏想著:


    雖然感覺這個釜山口音的小哥哥,嘴裏說著西吧,去你大爺之類的話,但長得如此好看,其實,一定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吧…


    砰砰——


    聽到拍桌的聲響,小賣部的老板抬起頭,就看到了去而複返,胳膊輕輕搭在木桌上,正一臉笑眯眯望著自己的少年。


    “幹什麽?孩子。”


    “先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


    “阿加西,知道嗎?你剛才,賣了一罐酒給未成年人。”


    “…那你想怎麽樣?”看著來者不善的少年,小店老板察覺到了危險,警惕的問道。


    “阿尼。”阿姆搖搖頭,隨手從旁邊操起一根鐵棍,掂量掂量了下。


    在老板驚懼萬分的目光中,狠狠地將旁邊的冰櫃砸碎,他剛想起來反抗,就看到阿姆高高揚起手臂,作勢就往他腦袋砸下。


    那與年齡不符,狠辣幹淨的手法,將他剛要放出的狠話給生生憋了回去。


    為了躲開揮擊,他直接摔倒在地,渾身狼狽不堪。


    “你知道我我…我背後的人是誰嗎?喔西——你要幹什麽?!”


    乓嘭!!


    玻璃碎了一地,碎鏡中,倒映出釜山少年猙獰的目光。


    “不知道,但我就想讓你知道,以後要賣酒,賣給我這種釜山小混蛋就算了,千萬不要賣給全州的姑娘,哪怕——她成年了。”


    嗓音低沉磁性,一字一句,富有極其獨特的韻律。


    老板大罵他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他隻是笑一笑。


    說得好像這個社會隻有他是個瘋子,和神經病似的。


    輕輕揮舞著鐵棍,獨自站在店的中央,格格不入。


    冷漠,暴力,陰厲涼薄。


    哪有什麽開朗,陽光體貼,逗樂?


    亦或是隱忍包容。


    不過是表現在外,想要得到目的的偽裝。


    而阿姆對根本不在乎的人,向來都是,連裝都懶得裝。


    明知有挑釁的可能性,老板還是掙紮站起,待看到少年離開的步伐,他又猛地蹲回原位置,似乎感覺丟臉,忍不住色厲內荏地喊道:


    “你有種!有沒有更有種一些,有種給我報上你的名字?!”


    “薑時生。“


    阿姆輕聲說道。


    這次他沒有用其他的小號,畢竟西林洞隨便一打聽,都能知道哪裏有個囂張跋扈的“釜山少年”。


    戴著小摩的頭盔,騎著粉色的小摩的,操著一根鐵棍,就直接毫不猶豫地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


    西林洞的“金坑六巷”…


    有一群放浪形骸,滿是紋身痞氣的少年少女們,正在一處“銷金窟”外打鬧。


    嘴裏還在說著各種汙言穢語:


    “剛才那個戴著粉白色圍巾的女人,好像明星啊,真漂亮啊!”


    “wuli為什麽不直接動手?用上一貫的方式,賢京穿上學生服,假裝迷路,等讓他們帶到這裏,wuli就讓賢京先去撩撥那個男的,女的就嘿嘿…然後我們再趁機下手,騙錢騙身!”


    “我沒關係!那個男的剛好是我的菜,跟他玩真的也沒事。”


    “喔~~”


    “內!那個女的,真的挪木耶波(超級漂亮)!氣質超好的,呀,如果能讓我玩上一晚,我就減壽也算了!”


    “男的才是極品!!”


    “沒關係,我認住了那輛車,等他們下次再進來,我們就下暗手,最後我們想怎樣就怎樣,怎麽樣?!”


    木板釘上,劃出幾個毫無隔音效果的隔間,搭上條厚重的簾子,裏頭擺上床,紙巾,薄盒子,就能辦事。


    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廢舊工廠改造的“窯子”。


    “對了,承峰hiong,你以前嚐過的那個妹妹,聽說也很小,感覺怎麽樣?說說看嘛~”


    “嘿,不告訴你。”


    “嗡嗡——”


    眾人聽到聲響,皆是回過頭,一臉疑惑地找尋聲音的方向。


    看到一輛粉色小摩的在不遠處停下。


    一個戴著頭盔的修長身影下了車,慵懶椅著,背靠在被暖黃柔光包裹的車坐椅上。


    夜風挾涼意拂麵,看萬家燈火倒映在墨色河麵,側頭,沉浸思緒,也不知在想著誰。


    黑色脖帶上的藍色梨子耳墜,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


    他正想著一件事:


    獨來獨往沒什麽不好,至少很多腐臭的東西都可以是自己承受。


    阿姆沒有摘下頭盔,而是藏起了笑意,伸出手指對他們勾了勾。


    動作囂張,氣質跋扈至極。


    成功引起了這群少年少女們的注意力。


    “莫呀?!cosy嗎?”


    領頭的大男孩興奮一笑,好像想到了什麽樂子,就帶著這群人,大步徑直地向阿姆走去。


    觀察到頭盔裏的人一直看著自己,領頭男孩皺了皺眉,十分不爽,點起一根煙,朝著頭盔就是吐出一口煙圈。


    然後將煙身束在姆指和中指之中,曲起中指,眯著眼睛,似乎在對準位置。


    他突然伸手帥氣的一彈,猛地將煙頭射向頭盔,冒出一陣火花和煙灰。


    “大發!”


    “喔喔~”


    帥氣囂張的動作,讓這些血氣方剛,無處釋放的少年少女們一陣興奮,頓時拍起手掌,起哄大笑!


    也許是對自己的做法十分滿意。


    領頭男孩更是笑得咧開嘴,扭頭向身邊的損友們得意洋洋的攤攤肩。


    阿姆不為所動,


    “車承峰,22歲。”


    “四年前,因為強奸青少年被逮捕,隻因是酒後所犯的罪行,最終隻判幾個月緩期執行來著?”


    聽到這些,無動於衷隻是流於表麵。


    領頭男孩歪歪頭,不屑地狠狠一笑。


    “不對吧,差了幾項,那時候我還沒成年,是間小賣鋪的老板賣了一瓶過期清酒給我,西吧,說實話,第一次喝酒後勁確實有點猛!那個女孩給我上了好幾次,最後掙紮的都沒力氣了…”


    “我說你,西吧的是誰啊?不過我也沒興趣知道,呀,給我使勁點兒揍,不用擔心醫藥費,西林洞這裏最大的醫院院長,是我叔叔——”


    “內!!”


    “ok!!”


    “呀,你個釜山混蛋!”


    話音剛落,一名男孩就直接一個衝拳超著阿姆打了過來。


    順手格擋,反手一扭,微微用力將手中的鐵棍徑直打在他脆弱的腦袋上,發出一陣高昂的慘叫聲。


    “西吧!”


    低身,躲開一個高大男孩甩開肩膀,一擊勢大力沉的揮拳,身體微微俯身,紮著小馬步,雙手用力一撐,直接將這個人以一個抱摔的動作甩了出去。


    左手微微握住右手,重疊,力道和勢自上而下,用力一抵,這招簡單的製服技就輕易將車承峰手裏緊攥的小刀,猛地脫力落在地上。


    “誰允許你們,對我家的金泰花吹口哨的?嗯?!”


    一下,一下,將鐵棍砸在小崽子的身上,直至車成峰麵目全非,骨頭斷了不知幾根,血肉模糊,阿姆才停下動作。


    釜山少年的動作有些生疏和拘束,畢竟很久沒有拿棍砸人了,有點不習慣不順手。


    砰!


    向前翻滾,敏銳的躲過一個垃圾桶。


    拍拍褲子的灰塵,起身的阿姆緩緩回過身,眼神漸冷,看著麵前這個表情雖然驚懼無辜,動作卻無情而狠辣的漂亮少女。


    目光在她身上的校服停留了片刻。


    是跟張元瑛一樣的款式…


    阿姆對陌生少女笑了笑。


    “玩過俄羅斯方塊嗎?就是一種不規則方塊,想盡辦法去磨合菱角…”


    他不是不懂,這個南半島的校園規則。


    在這種小團體裏,要麽合群,要麽霸淩。


    類似這種遭遇,哪怕是同流合汙也好,也就意味著誰不出手,誰就會被秋後算賬,後果淒慘。


    “內?”


    少女看著阿姆,眼神恐懼,怯怯低喃道。


    “俄羅斯方塊告訴我們,不合群會失敗,合群才能活下去,但是,正確了才能消失,失敗了會累積之前的所有錯誤…”


    他與她擦肩而過,嘴裏輕聲說道:


    “你不是我的菜,少女就該有少女的樣子,如果穿上了學生服,就給我乖乖去上學,下次——讓我再看到你,跟他們在一起,我連你一起收拾…”


    她死死咬緊嘴唇,仿佛受到了侮辱。


    她想向平常一樣,喊出聲音,反抗也好,但是他低沉,冷漠的嗓音讓她渾身一顫。


    仿佛掐住了她的喉嚨,有種深海溺水,想哭卻哭不出來,想喊卻喊不出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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