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金泰浩pdnim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你做了什麽?娜娜呀。”


    “誒西,陳熙媛,說了不要這樣喊我…誰知道小金導發什麽神經,突然要我交那個什麽網聊策劃案,我哪裏記得寫嗎?!”


    “為什麽?我不是看你給金pdnim,和恩珠歐尼看了嗎?”


    “嗬,比起上麵的文字,小金導更感興趣的是我痛苦的網聊經曆…西,要不他是領導,我真的謔的——把我四十幾碼的鞋糊在小金導的臉上!”


    “噗嗤、呀!噓,小聲點~”


    激情的口號隻是瞬間的熱血,而加班的日子是長久的痛苦。


    夜晚的mbc大樓,除了嘀嗒的打字聲,就隻有埋頭苦幹的背影,哪怕寂寥無人,也沒有半分讓人恐懼的氛圍。


    畢竟,哪有比加班還可怕的恐怖事件呢。


    麻木的眼神,木偶提線般的冷漠——


    是一種灰的色調,通常與低沉消極落寞、失落、沮喪等負麵情緒冗雜。


    憑什麽自己要加班!


    腦袋裝泡菜的部長,懂個屁的方案,門外漢哪來的自信指手畫腳,裝什麽大尾巴狼!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的想哭。莫名的煩躁。


    突然不想打開手機,看到了,卻不想回複家人擔心的信息。


    腦子隱約出很多黑暗的想法,每次情緒都來路不明。


    西吧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綜藝部門的位置,不高薪,卻合適而穩定的工作。


    當然了,是買得起昂貴的香水和口紅,卻要勒緊腰帶過日子,給自己一個漂亮偉大的借口:wuli幹的是熒幕外的團隊工作,不需要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好想泡在club的酒池舞林裏,釋放一切的情緒後,昏昏欲睡,興奮莫名,又喘喘將息。


    而不是日複一日的,麻木無聊的工作。


    周圍的一切如舊,重複昨日的疲憊,令人厭惡的作嘔。


    隻有再看到一個少年晃晃悠悠,大步踩過的時候,這些菱角被生活折磨殆盡的大人,眼神才閃過一絲微光,淡淡的笑意浮現。


    夜晚的壓抑久久存在。


    可那個昵稱“娜娜”的作家,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百無禁忌的少年。


    獨屬於這棟樓,一道最獨特的風景。


    “幹嘛?我怕誰?!我還有什麽能失去的嗎?大半夜的…”


    “呀,娜娜呀,小聲,小聲點啦…會打擾到其他演藝部的前輩們幹活的,wuli會被教訓的,新人訓誡不記得嗎?”


    “嗬,阿嘎西,你努力合群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蠢。”


    阿姆痞痞地插著口袋,胳膊夾著一本策劃案。


    嘴裏是慵懶,不屑的語調。


    “娜娜呀!”陳熙媛有點生氣。


    “呀呀,就是你這種口氣!等我千辛萬苦地寫完了策劃案,一旁的恩珠努娜才瞪大眼睛,用那種挑人的語氣告訴我:‘娜娜呀,帕布帕布呀,你為什麽手寫?’!我…”沒想到阿姆更生氣。


    “哈?!”


    “親故呀,你知道——什麽是叫真正的極限運動嗎?”


    “莫?”


    “就是pdnim正在收作業時,我就開始補作業,呀一西,我借口上廁所的時間,手都寫著抽筋了!!”


    “噗嗤!哈哈哈,莫呀!手寫?哇~娜娜大發!這個時代還有人不會用電腦?你是以前的人嗎?”


    “誰知道呢…”


    少年用著獨特的釜山口語,慵懶的說道。


    晚風吻過少年鴨舌帽簷下露出的調皮發梢。


    走近電梯,陳熙媛微微側頭,看著身邊這個獨一無二的釜山大男孩,眼神溫柔充滿了笑意和親近。


    明明比自己小,卻每次都喜歡占便宜,尤其對她很喜歡自稱wuli是“同期親故”。


    在等著層數慢慢減少,她突然開口:


    “娜娜,你會失望嗎?”


    “哈?”


    “就是當作家的日子啊,大半夜的還要留下來,前輩nim都去聚餐了,wuli卻要留下來收拾,明明很幹淨已經不需要收拾的工作室,隻是——阿尼,你的性格,被約束成這樣,很累吧?“


    “隻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前輩’名號的存在感?”


    他眼神不屑,毫不客氣地補上她未說完的話。


    “內。”


    “內~如果我有得選!我恨不得炸了mbc大樓!順便把小金導送到火星去,隻有那裏才適合他這樣惡魔啊惡魔,恩珠努娜呢…算了,就勉為其難讓她當我女仆贖罪吧,別說,想想真帶感耶!”


    “噗嗤!”


    時間像是慢了下來,實際卻很快。


    叮——電梯門開了,倆人一前一後。


    阿姆微微仰著頭,眯著眼。


    陳熙媛卻低著頭,想著心事。


    徑直離開大樓,他陪她守在夜半時分,了無人煙的站點,等著末班車。


    一陣無言。


    直到吐著煙氣的車停在了身前。


    “娜娜,謝謝你,走了。”


    就在她打了招呼,準備上車的時候,少年喊住了她。


    “呀,親故。”


    待她扶著車門轉過頭,疑惑看著自己的時候。


    “嗯?”


    他遞過一瓶自製的芋頭奶茶,看她愣住不接過,他也懶得說話,二話不說直接塞進姑娘的懷裏。


    “親故,難過的時候,不要一個人偷偷地躲起來,雖然我不喜歡安慰人,但至少…我可以給你一杯奶茶嘛,禮輕情意重,別嫌棄,額…當然也別感動,不值錢!!”


    多餘的言語,令人忍俊不禁。


    “哈哈,莫呀?”


    她低頭看著手裏包裝簡陋的奶茶,顯然少年自製的三無產品。


    抿緊嘴唇。


    她久久不言。


    在南半島,對於職場新人而言,寡淡壓抑的職場生活才是日常,美麗繁複的溫情是奢望。


    白皙的手,緊緊攥著奶茶。


    她眼神濕潤。


    渴望被溫暖,又懼怕本就散去溫熱的奶茶,那殘留少年的溫度散得太快,擁有,反而瞬間變得膽怯。


    之前她問他:


    娜娜呀,你害怕嗎?擔心嗎?難過嗎?


    其實——是害怕少年,看不起這樣的自己啊。


    在司機催促的話語聲中,姑娘偷偷抹去淚水,眼中的笑意逐漸開始蔓延。


    笑容驀然燦爛的陳熙媛,上了車,咬著嘴唇,最終還是打開窗,朝著少年的背影揮揮手,大聲喊:


    “娜娜~謝謝你喔!”


    第一次謝謝當然是真心,而第二次謝謝是真的開心!


    阿姆扯扯嘴角,若無其事的揮揮手。


    瀟灑,隨意。


    少年騎著心愛的小摩的,在灰夜之間——


    十字路口,來來往往的車。


    行色匆匆的人兒,神色或是疲憊,或是冰冷疏離,相比白天,他們更喜歡黑夜,至少不用偽裝。


    在精致主義的南半島,卸下一天的偽裝和疲憊,黑夜裏,獨自走在大街上都是一個樣,——反正大家都是一副死人樣…


    可有什麽關係呢。


    明天再戰,隻要心未死,wuli就還年輕嘛。


    迎麵呼嘯而來,又擦肩而過的未班車,他褲兜裏的手機卻在不停的震動。


    應該是是一通通未接來電,熟悉的,親近的,不認識的,不同的備注,不同的號碼,誰都有…


    好似,夜晚降臨,所有人都露出真實軟弱的一麵,需要一個人傾訴。


    阿姆眉頭一皺,實在不喜歡敏感的身體某處,不時傳來震動的感覺。


    索性就關機。


    憑什麽我要接受你們的負麵情緒,我才不是樹洞!誒西!!


    就在關機的瞬間,手機震動,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上麵是一條顯眼的短信:


    「數到三,wuli要不約酒一攤?不管你回不回複,我都在你家門口等你,一定會等你的,米亞內,薑先生~」


    十分容易的,就能察覺到短信主人的小心翼翼。


    因為不確定在自己心裏的位置,所以她字裏的情緒,很偏執,很糾結,很怪異。


    …卻也很懂事。


    阿姆低頭看著備注“哥布林少女”的號碼主人,想了想,表情痛苦。


    拒絕嗎?不回去嗎?


    能想象到的畫麵:


    第一次見麵,她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叛逆,頹廢,會愛音樂,放縱酒吧夜店。


    怕黑,卻習慣晚睡,隱藏真正的心事,喜歡連衣裙,卻經常穿著有口袋的牛仔褲。


    習慣抱臂,突然不知所措喜歡蜷縮在自己的家門口,如一個迷路的小姑娘。


    “啊——”


    阿姆最終歎了口氣、還是垂頭喪氣地騎著小摩的沿著回了西林洞的路,緩緩回家。


    有的姑娘呢,被傷害一次,表麵若無其事,其實早就千瘡百孔,草木皆兵。


    就像——被丟棄一次的小貓,就會質疑所有人的善意。


    知道這一段關係不對,但是又擔心離開的時候她會撕心裂肺。


    不由自主,阿姆回想一幀幀畫麵。


    猶記那一夜club裏,破碎一地的酒瓶碎片,紅色地毯上,那個極端的,叛逆的,搖搖欲墜支撐放縱自己的大姑娘。


    如腐爛的水蜜桃般,彌漫上來的絕望,紅腫的雙眼、壓抑的啜泣聲。


    god呐!希望有一天,讓嘴硬心軟的釜山boy我,能遇到一個知心的大姐姐她吧。


    當然了——某個全州小富婆除外。


    啊,還有啊——


    瘋狂偏執的哥布林少女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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