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屁股大得跟磨盤似的,生產容易,她可以口無遮攔隨意貶損人,其他人不會,這些年邱氏活人無數,極受大家尊重。


    而且大家都指著遇到危險時刻邱氏救命呢!


    尤其杜氏,對婦人生產時候的凶險最有體會,阻止張氏胡言亂語:“你願意選誰看診是你的自由,何苦對邱嬸子出言不遜?”


    大家對她的炫耀也不當真,除了不知情的杜老娘,誰不知道袁大牛平日隻聽他娘的話,被馮氏一挑唆就把她打得個臭死。


    心疼她?


    專門花錢給她找大夫看診?


    都覺得她在吹牛。


    馮氏看她又要惹眾怒,忙又出來救火:“麻老邱也看得挺好,俺正說為慎重起見帶她去看看呢!”


    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聽馮氏這話,還真的是找了黃先生給她診脈?


    事情越來越顯得古怪了!


    難不成袁大牛一家中了什麽邪?


    袁明珠眉頭微動,覺得她好像猜中袁大牛家異常的原因。


    偷眼往張氏看過去,卻看到她正偷偷把陳袁氏給她做的小鞋子往後腰上掖。


    袁明珠:(??-﹏-`;)跌碎一地眼鏡。


    不過這樣的張氏才是她的本性,進來時候才是裝出來的模樣。


    還沒想起來該怎麽提醒陶氏她們,就聽馮氏又說道:“好容易再懷上這一胎,她年歲又這麽大了,俺就交代大牛得多體諒她關心她。”


    陶氏作為長輩,也隻能順著說些場麵話:“少年夫妻老來伴,是得和和睦睦互相體諒。”


    馮氏:“可不就是這麽個理?俺家大牛也聽話,俺一說他就聽,不僅請了黃先生給診脈,還找了吳仙姑給看了。”


    說到此處,馮氏的嘴巴快咧到耳根子了,袁明珠覺得她下麵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馮氏接著說:“吳仙姑說了,鐵栓娘這一胎保準是個姑娘,哎喲,我這輩子就拉扯大大牛一個獨苗苗,就想個閨女,想爛眼了也想不著,


    她也是個不爭氣的,連著生幾個禿小子,也沒個生閨女的命,這下好了,生個閨女我就放心了。”


    張氏聽她這麽說很是不服氣,她哪裏是沒有生閨女的命?她生的閨女都是被她婆婆葬送了。


    不過也隻心裏不服氣,不敢反駁她婆婆。


    因為此來除了跟陶氏報喜,還有一件事更加重要,要跟陶氏要一些他家棗樹上結的棗子。


    陶氏她們也知道張氏生的閨女都是怎麽沒的,聽了馮氏的話都在心裏鄙夷,並暗暗提高警惕。


    就聽得張氏說:“黃先生說了,俺氣血兩虛,得吃點大棗啥的補補。”


    自從上回袁大牛跟袁弘德起了衝突,他們家的人好久沒有來了。


    陶氏正納悶怎麽突然來了呢,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看他們家棗子熟了來占便宜來了。


    陶氏早得了丈夫的囑咐,萬一袁大牛家再來該怎麽對付。


    隻讚同道:“大棗確實是滋補的好東西。”


    說著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起身給她們去外頭樹上打棗子的舉動。


    往日裏她們說需要什麽,隻要袁家有的不需要他們開口討要陶氏夫妻就會拿給他們,屢試不爽,今日這一招好像不靈光了。


    馮氏婆媳對視一眼,張氏開始哭窮:“家裏人多嘴多,鐵栓又在議親,俺這重著身子,想吃點啥都吃不上。”


    說著裝模作樣的拿手背抹著眼睛。


    她婆婆配合著說:“誰讓咱們家窮呢,俺們也沒本事掙錢,隻能委屈著這孩子了,這也是個不會投胎的,偏生往咱們這個窮家投。”


    看看被陶氏抱在懷裏的袁明珠和依偎在杜老娘身邊的袁珍珠。


    袁明珠就不說了,身上穿著杜老娘跟陳袁氏新作的衣褲,戴著宋宏盛送的銀鎖。


    袁珍珠也是通身的新衣裳,雙丫髻上還戴著新買的珠花。


    馮氏估摸著,這一對珠花隻怕少了半兩銀子也難買來。


    “不像珍珠姐妹倆會投胎,投到福窩子裏了,嘖嘖嘖,看著一身,還是小嬸會拾掇孩子,打扮得真貴氣。”


    窯洞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接茬的。


    馮氏婆媳覺得自己聰明,在場的也沒有傻的,聽她們說話就明白了她們打得什麽主意。


    陶氏不接腔,把馮氏婆媳氣得夠嗆。


    覺得替她生的孩子她還不領情。


    欺陶氏性格綿軟,幹脆直接討要:“小嬸,你家前院和後院各有一棵大棗樹,結這麽多棗子你們也吃不完,給你侄孫媳婦打一些,


    等以後你侄曾孫女生了,肯定比珍珠她們孝順你。”


    袁家的兩棵樹每一棵都能產幾十斤棗子,前院那棵今年圍了圍牆沒有被村裏孩子禍害,目測能結百十斤。


    這麽多棗子若是拉到潛下鎮去出售,也能換不少錢,袁大牛早就看得眼熱了。


    準備打著張氏懷孕的旗號來討要,袁家若是不拒絕,就趁機打了棗子偷偷去賣。


    陶氏就按著袁弘德教她的那套說辭回道:“如今我們老兩口跟務川家分了家,得存些錢供我們以後養老用,


    又添了珍珠姐倆要養活,家裏也艱難,這些棗子我跟珍珠她曾祖父都舍不得吃,得留著換錢,


    你們家要是真需要,可以賣於你們一些,咱們怎麽說也是同鄉,價格比市價能便宜一些。”


    馮氏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到底比她兒子城府深些,惱羞成怒的話在唇舌間滾了幾滾,最終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知道是袁大牛之前的所作所為惱了袁弘德夫婦,他們現在還沒消氣。


    強笑著說:“小嬸真是愛說笑,你跟小叔財大氣粗,還在乎這仨瓜倆棗?”


    眼瞅著沒便宜占,婆媳倆站起來準備走:“你侄孫就是那副蠢脾氣,你別跟他當真,他也是有口無心,


    那天回去我就教訓了他,不過因為有客人在,沒好押著他過來跟小叔跟你賠不是,想著過些日子你們氣消了再帶他來。”


    陶氏:“認真說起來咱們隻是同鄉,擔不起你叫我小嬸,既然是有口無心,我們也不生氣,你就不用帶他來賠不是了。”


    巴不得袁大牛這麽糟心的一家人不要在她眼前出現。


    杜老娘本來也有話要說,礙著陶氏的情麵又怕給杜氏惹麻煩才忍著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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