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沒地或是地少的人家不少。


    楊家的地都是上等的良田,而且楊家把引水的溝渠都修到地頭上,引水灌溉省時省力效率高。


    羨慕袁大牛家借著袁弘德的麵子佃到楊家地的人不少。


    看到袁大牛家要被逐出村子,有那腦瓜子轉得快的就打上了那些地的主意。


    楊家很快通過有心人的嘴得到了消息。


    楊山長對前來匯報的管事說:“那些地看到不能再賃給那個袁大牛了,免得有損咱們家的聲譽,


    袁先生應該不會再給他講情,你現在就私下打聽打聽,看有為人方正的選一家佃給他。”


    楊管事領會了主人的意思,先選著人選,那些來告密的人不能用,等袁先生過來跟主人解釋道歉以後,就公布佃給誰,免得耽誤了下一季耕種。


    袁大牛來過兩趟,又跪又求,希望袁弘德再給說說情。


    都被以是村裏做的決定回絕了。


    袁弘德帶了禮,登門去楊家拜訪了一回,回來以後就聽到消息,楊家原本佃給袁大牛的那些地,佃給了吳老歪家。


    袁大牛眼看著佃的地被收回去,村裏也沒法落腳了,才徹底死了心,不再糾纏袁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隻是他家在村裏還有一個院子和一畝多地,嫌棄別人給的價錢太低,想讓袁家買下。


    覺得那些人是看他不能在此久留趁機壓價。


    袁弘德對陶氏說:“他那些地都是下等田,那宅子裏鐵栓娘新喪,別人給的價錢也算合理,他貪心不足,咱們不好摻和。”


    被袁弘德拒絕了,袁大牛懷恨在心,回去對馮氏恨恨道:“那老東西一點舊情也不念,我再三求他他都不答應。”


    馮氏:“我早就看他靠不住,咱們去揭發他,我打聽過了,錢氏打頭年裏就被他們給挪到前麵院子裏單過了,


    她兒孫滿堂,家裏兒孫一個個都不孝順,不願意伺候她把她攆一邊單過,這樣就是不孝,不孝的人不能科舉。”


    馮氏打聽的卻不是別人,是楊家的新佃戶吳老歪家。


    他們家就住在袁家新院子旁邊,路西邊跟袁家新宅子隔著一條路。


    袁大牛家原本攢了一堆肥,如今地沒了,就想把肥高價轉賣給新佃戶。


    於是就找到吳老歪家,一點子肥,價再高也貴不了多少錢,吳老歪媳婦不願意跟她多囉嗦,本著省心省事就答應了下來。


    馮氏卻覺得她老實好哄騙,跟她說了不少袁家的壞話。


    還順道打聽了錢氏是不是被挪到他們家旁邊了。


    待她走後,吳老歪媳婦進了灶間,跟二兒媳婦說:“老袁家一家多仁義的人,怎麽就幫了這一家子白眼狼。”


    他家二兒媳婦就是吳正仁婆姨,給袁伯駒做保人的廩生孔秀才的姐姐。


    受袁弘德授意,陶氏她們一直跟孔氏交好,杜氏沒事就到孔氏那裏串門。


    聽到關於袁家的事,就留心多問了幾句。


    當聽說馮氏跟她婆婆打聽錢氏是不是搬到他們家隔壁院子,心裏一驚。


    她是秀才的姐姐,比平常人知道的多些,知道沒考上功名之前,朝廷對考生們品德的監察特別嚴苛。


    吃過飯,孔氏拿了做針線的笸籮,對婆婆說:“俺有點活不會做,去後頭袁嫂子家問問。”


    陶氏手巧,什麽活計都拿手,尤其一手繡活更是出神入化。


    五柳村有不會做的活都去請教她。


    到了袁家,孔氏把針線笸籮一放,也沒請教什麽活計,而是拉著陶氏和杜氏說話:“今天東山梁上袁大牛的娘去我們家賣糞肥,


    拉著俺婆婆打聽了半天你們家孩子祖母是不是單獨住在前麵那院,我估摸她沒憋好事,你們得多防備著點。”


    杜氏:“謝謝你啊二妞娘,要不是你來跟我們說,我們真沒防著她會有壞心。”


    晚上幹活的人回來,袁弘德就看到陶氏她們一臉的焦急。


    直到晚上,才有機會單獨問陶氏:“白日裏家裏來人了嗎?”


    陶氏把今天孔氏說的話跟他說了一遍。


    袁弘德真沒想到這個問題,若是被有心人舉報了,還真是個禍事。


    “辰哥,這可如何是好?”


    村裏知道錢氏單獨住到前院的人不少,隻要一問就得出事。


    就算是現在把錢氏挪回來也來不及了。


    袁弘德思索了一晚上,也沒想到對策,這種事又不好求助外人,急得一家人都上火。


    等到地裏的莊稼全都種下去,袁弘德還是沒有想出對策。


    陶氏看著丈夫一日日消瘦,更是心急如焚。


    偏偏家裏最小的小兒袁明珠也跟著湊熱鬧,嘴唇上又長了一個大火瘡。


    讓陶氏更是五內如焚。


    袁明珠也著急啊,她急的是現成的好法子不能往外拿。


    陶氏看他們爺倆都病了,跟袁弘德商量:“明天送走宋大哥他們,請黃先生來給你們把把脈吧?”


    袁弘德知道自己沒事,就是心裏裝著事吃不好睡不好才瘦的。


    不過他們家小寶得請大夫來瞧瞧。


    陶氏一說請黃先生,袁明珠一下子想到一個法子。


    對啊,可以假借黃先生的名義把法子交給曾祖父啊!


    袁明珠覺得這個法子好。


    咧著嘴樂嗬了一會,直到扯著嘴上的火瘡了,疼了一下才停下。


    袁弘德兩口子看她傻樂嗬的樣,也都樂了,暫時忘了心頭的煩擾。


    第二天一早,因為往日這個時辰她還沒醒呢,窯洞裏也沒人,大家都在外頭送客呢。


    送走客人,袁樹趕著牛車去請大夫,袁明珠早早就聽到動靜醒過來。


    她聽了聽外頭沒人,從炕上爬起來,從炕櫃上頭把曾祖父的筆墨紙硯拿下來,還好裏頭還有之前給宋宏盛些禮單沒用完的墨汁。


    取出一張紙,袁明珠拿著毛筆開始書寫。


    如是隻活過一時,從現代過來的她隻怕寫不好繁體毛筆字。


    還好她經曆特殊,比別人會的多一些,寫個毛筆字不成問題。


    就是手腕沒力,寫出來的字缺了點風骨。


    不過如今隻能這樣了,試試看能不能瞞過曾祖父。


    袁明珠把藥方寫好,把筆墨紙硯放回原位,把藥方晾幹了墨疊起來收好,放心的躺回去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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