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解釋了一半,驀然發覺要說的理由有些讓人羞於啟齒,尤其是跟個異性解釋其中原委,更是會讓人麵紅耳赤。


    雖然麵前的異性還隻是個小屁孩。


    於是顧重陽更加懷疑袁明珠的說辭了。


    十分狐疑的擰眉看著她。


    一個孩子做這種老氣橫秋狀。


    袁明珠終於發現他語氣和神色有異,差點被氣笑了:這小屁孩,一貫心高氣傲,心思重又愛瞎疑心,這是以為她在唬他?


    本來覺得不該跟毛孩子較真,所以往日不管是對顧重陽還是對以前的袁白駒,甚至對更年長些的幾個哥哥們,都是多有包容。


    有時候甚至稱得上縱容。


    這會卻真有些著惱了,氣得口不擇言,“秦四狗家窮得那樣,幾個孩子幹黃寡瘦的不說還衣不蔽體,


    按照常理推論,他們家拿什麽貼補孩子?還不是隻能給孩子吃母乳?


    可是你看大壯娘,奶了八個孩子,那個一點都沒下垂,這說明什麽?說明那八個孩子肯定不是她的,至少不是她生的。”


    袁明珠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說完了自己倒羞紅了一張臉。


    對麵的顧重陽比她還不如。


    不僅小臉通紅,直紅到交領裏脖頸根,一雙眼眸更跟剛剛做了賊人似的,飄忽忽的不知道該往哪兒看為好了。


    雖然緣由聽起來有幾分不入流,細想想卻十分有道理。


    大壯娘胸前鼓鼓囊囊的,卻沒有下垂,跟養了八個孩子的貧苦農婦差得太遠了。


    袁明珠一直認為細節決定成敗,細微處更能窺得真相。


    兩個人就這麽羞慚慚站在水溝邊上,像是兩枚小呆瓜。


    最後還是袁明珠似羞又似惱的朝著顧重陽的小腿踢了一腳:“傻站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幹活?”


    顧重陽大夢初覺一般:“噢!幹活。”


    往河溝邊竄過去。


    竄過去又竄回來,把落下的水桶提過去。


    往日裏他雖然知道袁明珠打他有打他的用意,能理解,但是心底裏那點男子的自尊心還是讓他覺得十分受傷。


    隻這一次,覺得自己確實很欠揍。


    顧重陽除了鞋襪挽了褲腳跳到水裏,把魚籠撈起來遞給袁明珠。


    不知是魚籠浸足了水,還是裏頭困住的魚多,袁明珠隻覺得魚籠比之前壓手多了。


    想來兩個原因都有吧,還沒打開,隻這樣拿著,她已經感受到了魚兒在魚籠中跳躍帶來的震動。


    把魚籠的尾部搭在水桶上,一隻手扶著魚籠,另一隻手把魚籠尾部紮緊的麻袋片解開,大大小小的魚蝦泥鰍就落到水桶裏。


    幾個魚籠收完,足有大半桶。


    “這麽多魚啊,”顧重陽的語氣中都是逸散而出的欣喜。


    袁明珠的喜悅也不比他少。


    因著這份欣喜,倒是把之前的尷尬化解了。


    找了一處草叢把水桶藏了,袁明珠帶著顧重陽去他們家田地那邊看看野物糟蹋莊稼的情況。


    頭頂一隻大雕低低飛掠而過,像是飄過的一片烏雲。


    此地雖不靠海,但據說離海也不甚遠,是以經常有海雕出沒掠食。


    據本地人講,海雕除了有時候會抱走家養的禽類和體型小一些的家畜幼崽,還會襲擊年幼的孩童。


    那雕飛得太低,兩個人仿佛都能聽到雕翅扇動的聲音,能感受到扇起的風拂過麵皮。


    袁明珠就覺得被人撲倒在地,嚴嚴實實的護在身下。


    待她從地上站起來,那雕已經飛遠了,雕爪之上,抱著一隻肥碩的兔子。


    卻原來是虛驚一場。


    那雕的目標並非是人,而是藏匿在不遠處的兔子。


    民間確有海雕攻擊幼兒的傳說,不過那都是荒年間,覓食困難。


    如今此地田鼠和野兔快稱得上泛濫了,海雕應該不會輕易攻擊人類。


    看著身側緊握著柴刀的小男孩,袁明珠一時之間隻覺得百味雜陳。


    看到是自己誤會了,顧重陽麵露窘色。


    “我,我……。”


    袁明珠拉著他:“快點啊,耽擱久了曾祖母該擔心了。”


    拉著他在田間的小路上飛跑著。


    到樹林邊砍了些枝條,尋著幾處野物的痕跡,放置了幾個陷阱。


    尋回裝魚的水桶,兩個人抬了回去。


    看到如此多的魚,大家都十分驚喜,袁明珠央著杜氏忙找了幾個壇子,把魚蝦泥鰍各自分開。


    “這些泥鰍可以養一些日子,待把泥吐幹淨了燒湯喝。”


    又說:“這些大些的蝦可以直接蒸了蘸醬料吃,這些小些的就拿了來燒蘿卜絲好了,味道應該比蘿卜燉肉也不差,


    這些魚大些的留兩條晚上紅燒,其它的做成鹹魚幹給工匠們當早餐的小鹹菜,小些的沒有指頭長的這種直接曬成魚幹,


    等明年種些韭菜和莧菜,拿來炒小魚幹和小蝦幹都是極美味的……。”


    袁明珠一一分派著。


    這種指長的小魚,最長隻能長到不足兩寸長,特別適合拿來曬小魚幹。


    是這片水域裏最多的物種,尤其是淺水區域,透過水麵就能看到成群在水底遊弋。


    民諺有雲:十月裏天短,梳頭洗臉。


    意思是說十月的白天短,起床後也沒幹啥呢,梳梳頭洗洗臉一天就過去了。


    杜氏拿著菜刀,正準備殺魚醃製,周大人他們就過來吃中午飯了,看到袁家放了好多魚,問:“這是魚籠逮的?”


    他早晨出門早,沒來及去倒魚籠,惦記一早上了,隻說中午回來再去倒也來及,沒想到已經倒了,還收獲如此多。


    也顧不得吃飯了,“再去看看,指不定還能抓這麽多。”


    拎著水桶領著周旺就去了河溝那邊。


    大呼小叫的一路回來:“快看,快看,逮著一條大魚。”


    袁明珠看了,是一條一尺多長的花鰱魚。


    本來就招眼,再經了他這樣一吆喝,袁家的收獲更惹人注明了。


    看到袁家又是捕兔子,又是捕野雞,如今又捕了如此多的魚,其它三家多多少少有些心裏不平衡。


    馮家和秦家還好些,牛家的人直嫉妒得眼珠子都快紅了。


    牛三蹦去了河邊逛了一圈,回來後跟他家裏人說:“我看了,他們家逮魚的簍子就放在後邊水溝那裏。”


    牛棒子:“你們晚上去,搶先把他們家的魚簍子裏的魚給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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