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駒指著大壯娘,“不是我們家著火,是他們家,他們家老太太和一個孩子沒逃出來。”


    袁弘德和大壯娘的聲都停住了。


    秦四狗兩口子沒了之前的悠哉,拔腿往村裏跑。


    袁弘德對他們說:“上車。”


    催著牛車往村裏趕。


    燃燒的火勢已經落下去,隻能看到一簇火光。


    聽說先有牛大蹦兄弟趁亂搶劫,後又有秦家老太太拉著孫子陪葬,即使牛車上捆著兩隻鹿,袁家人依舊心情沉重。


    突然,前頭路上出現兩個人。


    袁弘德忙勒緊牛韁繩。


    前麵一對少年並排站在那裏,一黑一白,相同的是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亮。


    袁明珠覺得,幾個月不見,顧帆和袁白駒都長高了。


    袁少駒和顧重陽從車上跳下去撲到兩人身上。


    其他人也從車上下來。


    把兩個人團團圍在中間敘著別後情。


    顧帆看著侄子長著凍瘡的耳朵,又看到他長滿凍瘡的手,臉上的表情陰沉下來。


    “跟小叔走,小叔不會再把你扔給別人。”


    顧重陽把手抽出來:“小叔你別這麽說,他們對我很好。”


    氣氛一時有些冷,比數九寒天的西北風還冷。


    不過袁明珠站在旁邊顧不上這些,她有點心不在焉,總覺得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顧帆:“對你很好他們家都沒凍瘡就能長凍瘡?”


    袁明珠把臉拉下來,“他在我們家做的是奴仆,不是少爺,你覺得我們要是把他當少爺捧著別人看不出貓膩來?


    就這樣都有兩家人盯著……。”


    對,兩家人盯著,現在隻有一家回去了,另一家的人呢?馮小毛呢?


    顧重陽看出她的異常,問:“怎麽了?”


    “馮小毛。”


    袁明珠覺得自己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她話音剛落,顧重陽就像一顆炮彈一樣彈射而出。


    竄上了最近的一棵樹上。


    “西南六米。”


    剛剛看著挺沒譜的顧帆關鍵時刻還算可靠,聽到顧重陽報的方位,像個大鵬鳥似的撲了過去。


    馮小毛過去在安陽侯麾下做的是斥候,武力值雖然不行,偽裝和逃跑是一把好手。


    可惜了,他今晚點子背,遇到的是顧家叔侄和袁明珠。


    聽到袁明珠叫他的名字他就以為自己暴露了,就想跑,不動沒事,一動,讓爬到高處的顧重陽識破了他的偽裝。


    他的速度快,遇到比他速度還快的顧帆。


    雖然有六米的優勢,還是沒有逃脫顧家叔侄的追捕。


    天時地利人和,今天都對他不利。


    有之前秦家老太太抱著孫子陪葬那一樁,再看到被一刀斃命的馮小毛,袁家人都淡定了許多。


    秦老太太的死狀可比這個可怖多了。


    大家商議著該怎麽處理馮小毛的屍體。


    袁伯駒說:“河岸柳樹林跟前有我們挖的捕鹿的陷坑,陷坑的四角插了四個樹枝做記號,你們先把他扔進去,


    扔進去就趕緊走吧,我們也不能再耽擱了,也得趕緊回去,不然監視的人該起疑了,


    明天去河對岸的山上等我們,我們會去那裏。”


    顧帆看看顧重陽,輕輕歎口氣。


    他和袁白駒跟晉王府搭上了線,現在為晉王所用。


    晉王府為他們安排了新身份,生活已經安頓下來,他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看看侄子過的好不好,若是過得不好就把人接走。


    他是既想把人接走又想讓他過普通人的生活,畢竟他是注定得替晉王賣命了。


    看到剛剛袁明珠一個口令,重陽就知道該做什麽,就憑這一點,他願意相信侄子說的是真的,袁家確實待他挺好。


    顧帆把馮小毛的屍體背到背上,對顧重陽說:“我走了,我們今天晚上就回去,明天也不去北邊山上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袁白駒說的對,他們今天就不該來,真為他們好,就該離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靠近。


    如果他們今天沒來就不會有現在的意外。


    顧帆和袁白駒走了,顧重陽把痕跡打掃幹淨也上了牛車。


    牛車又往前行了一段,就聽到大壯娘的哭聲。


    袁明珠心裏想著,多虧著她在哭,不然他們剛才那麽大動靜得暴露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袁家的牛車駛近,所有人都隻抬頭看看就繼續投入到對秦家夫妻的安慰大業中了。


    袁明珠看到,秦大花身上終於穿了一條褲子。


    雖然還是冷的瑟瑟發抖,好歹不再露著白花花的大腿。


    褲子有點眼熟,有點像杜氏的。


    袁弘德讓袁樹把牛車趕回家,順便把孩子們都領走,外頭太冷了。


    他自己也走過去,對秦四狗兩口子說:“人死不能複生,還是先把其他孩子先找個地方安頓好吧,別回頭他們在凍壞了。”


    先顧著活人,這是習俗。


    大壯娘根本聽不進去,趴在地上嚎:“我的兒啊,心疼死娘了……。”


    哭得袁明珠都有些疑惑:這兩口子哭得不似作假,難道他們猜錯了,這些還真是親兒女?


    隻這麽剛一想,又覺出不對來。


    秦家老太太抱著孫子陪葬,按說媳婦知道了不會隻哭兒子,得邊哭邊罵男人和婆婆啊?


    還是說大壯娘是真孝順媳婦?不會對婆婆不敬?


    想起最初來的時候老太太摔倒都沒有人扶,又否定了這個荒謬的猜測。


    又瞥了一眼跟著假模假式勸說的馮家三口,袁明珠跟著祖父回家了。


    勞心勞神的一天,她是又困又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天塌不了,就算是塌了也有高個的頂著。


    雖然昨晚睡得晚,但是第二天袁明珠還是一早就醒了。


    聽著大壯娘的哭聲,吃安眠藥也不頂用也得被吵醒。


    顧重陽被派了看在她門口,看到袁明珠起來忙攔著她:“曾祖父說了讓你今天不準出門。”


    “為啥?”


    問完她就想起來了,今天看到得把秦老太太和他們家三壯給扒拉出來。


    曾祖父怕她出去看到不該看的才讓顧重陽攔著。


    聽大壯娘哭的這麽慘,估計那邊正在往外扒了。


    她還沒好奇到非得去看這種熱鬧,不讓出去她就不出去。


    問顧重陽:“家裏人呢?”


    “去陪著秦家的人了。”


    又說:“你先洗漱,鍋裏曾祖母給留了飯,還溫著,我給你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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