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看了小寶寶,母女倆的狀況都不錯。


    她侄女的頭上戴著個姥娘給捎來的富貴帽,說:“我那邊有個玉牌,鑲在這帽子上正好。”


    吃過午飯回後院開了箱籠,找了出來。


    玉牌是漢陽公主賞的,上頭刻著步步高升的竹紋,不僅寓意好,玉質也不錯。


    梁氏見了,趕忙推辭:“小孩子家家的,不用給她這麽貴重的東西。”


    袁明珠:“這個寓意好,讓她替她爹戴著,求個好意頭。”


    杜氏本來也想幫著推辭呢,一聽說是為著袁伯駒好,馬上換了說法:“你小妹妹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以後你有什麽好東西給她也一樣。”


    把梁氏聽得心肝顫啊,她這一屋子的家具和嫁妝都攏一塊,也換不來這麽塊東西。


    不過這話不好跟婆婆說。


    袁珍珠拿了針線把玉牌給綽到帽子上。


    杜氏看著小孫女戴上帽子:“是怪好看哈!”


    梁氏扯了扯嘴角,能不好看嗎?幾十畝良田戴在腦袋上呢!


    聽說袁家新添了個小孫女,各家都派人送了禮品來。


    大多數都送了雞蛋。


    看著吳氏把雞蛋放進鬥裏,袁明珠說:“正想讓曾祖父再去買些雞蛋回來呢,這下不用買了。”


    這幾日家裏忙碌,袁弘德都沒有進城,她的雞蛋羹都斷了好多天了。


    吳氏的手一抖,一個雞蛋沒抓住,掉到其它雞蛋上。


    杜氏聽到這邊的動靜過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把磕破的雞蛋收了起來。


    袁明珠看看低著頭的二嫂,覺得做人家媳婦真不容易。


    誰還沒有個一時疏忽的時候,就被這麽指責。


    指責了也得老實聽著。


    感覺都不值幾個雞蛋錢。


    替吳氏辯解:“幾個雞蛋,也沒摔壞,就雞蛋皮磕壞了,不影響吃。”


    杜氏瞪她:“誰家過日子不是精打細算,都這麽毛手毛腳的,好日子都敗壞了。”


    袁明珠也跟著吳氏吃了個掛落。


    杜氏拿著雞蛋走了,袁明珠覺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吳氏看看小姑子板著小臉,也不敢吱聲。


    家裏有雞蛋,雞蛋一直都沒斷,大嫂生產那天她本來要照著慣例給小姑子做一碗雞蛋羹的。


    是婆婆說:“一頓得兩隻雞蛋,地主家的日子也經不起這麽糟踐,家裏又添一口人,往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不給她做了,粗茶淡飯才養人。”


    把小姑子的雞蛋羹給掐了。


    聽小姑子話裏的意思,她還不知道是娘把雞蛋羹給她斷了,不僅小姑子不知道,看樣子曾祖父母也不知道。


    覺得這事有些麻煩,就怕曾祖父母知道了會起風波。


    撿完雞蛋就瞅了個機會找到袁仲駒,把這件事跟他說了。


    “……曾祖父專門買回來給小妹吃的,娘這樣克扣下來,隻怕曾祖父母會生氣。”


    想讓他去勸勸杜氏。


    袁仲駒:“之前不都好好的嗎?小妹想吃啥娘還給她專門淘換,怎麽突然就變化了?”


    覺得人心真是易變。


    家裏日子越來越好,今年這一年的棉花就賣了大把的銀子,暖棚若是不出意外,年前的出產就能抵得上別人家一年的收入。


    跟李家幾戶同鄉合營的萬香園也見利了,曾祖父還說家裏不缺銀子今年就不拿分紅了,要把分紅用來擴大經營。


    更不說明年有了暖棚,他們家的西瓜能提前一個月上市,都是滾滾財源呐!


    就隻說小妹自己天天收購的藥材,泡製以後賣給藥鋪,掙的錢就足夠她天天吃雞蛋了。


    問吳氏:“咱娘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刻薄小妹做什麽?”


    不知道小妹是曾祖父母的心尖尖啊?


    短了其他人曾祖父母都不會願意,何況是小妹的?


    吳氏蹙眉想了想:“那天袁家的大奶奶來了,跟娘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她走了以後娘就把灶間裏的米菜肉都鎖了起來,從那天開始就給三花和茜羅規定飯量,


    還有,往日都多做些飯,剩下的飯菜都給牛家的牛二蹦吃,這些日子娘可丁可卯的給糧食,都沒有飯菜給牛二蹦了。”


    吳氏隻說了婆婆對別人的變化,沒敢說對待她的變化。


    就今天這樣的情況,失手弄壞了東西,若是放在往日,也沒造成損失,婆婆都不會說什麽,現在可倒好,就差指著鼻子罵了。


    袁仲駒:“我知道了,回頭我跟大哥商量一下該怎麽辦。”


    也知道吳氏雖然沒說,也不能少了受他娘的刻薄,安慰她:“娘說什麽你別往心裏去,想吃啥跟我說,我給你買。”


    覺得吳氏沒有嫁妝手裏沒有零花錢,又不似大嫂懷孕生子能貼補著,杜氏削減飯食,就隻她媳婦最受害。


    吳氏嗔道:“我啥也不想吃,別瞎說。”


    兩個人站在角落裏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陶氏看了跟丈夫說:“頭年裏把二郎的事辦了吧?兩個人也不小了。”


    袁弘德:“行,要買什麽你讓二郎拉一張單子,得空去城裏買回來。”


    袁伯駒和袁仲駒兄弟倆就杜氏精打細算這件事商議了一回,也沒找到太好解決方法。


    袁伯駒:“我去跟娘說說。”


    袁伯駒找到杜氏,剛說了幾句話,就被杜氏撅了一通:“這馬上你閨女要辦滿月,二郎要圓房,你大妹妹要置辦嫁妝,你說說,哪哪不都得是錢,


    你跟二郎年後就得上京城,花費能少了?你們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就說出來了,覺得過日子簡單呐?”


    沒有經濟獨立就沒有人格獨立,對家庭沒有直觀收入貢獻的袁伯駒,哪怕已經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也沒有置喙的權利。


    被杜氏一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話說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若是袁樹還好好的時候,袁樹雖然不能左右她的想法,至少能在中間和和稀泥,緩和緩和。


    袁伯駒铩羽而歸,回到屋裏也不敢拿這事煩正在月子裏的梁氏,隻自己悶悶不樂。


    這陣子丈夫回房間睡覺的時候她都已經睡著了。


    梁氏隻以為是自己這一陣隻顧著照顧女兒冷落了丈夫讓他不高興了。


    再說又分別在即,她也怕丈夫在外頭生了花花腸子。


    白天屋裏人來人往的,隻能等了晚上,閨女睡著了,忍著困意等丈夫從書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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