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讓秦三花過來給她拿熨鬥把裁好的做布偶外殼熨燙好。


    秦三花聽到有些忐忑。


    說實在的,她麵對二小姐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膽怯,不知道原因。


    或許是她自己心裏藏著秘密,對著袁明珠那雙仿佛能透視人心的大眼睛,擔心自己的秘密有一天會被揭開來。


    秦三花端著燒好的炭盆,跟在拿著熨鬥的袁明珠身後。


    炭盆的溫度有些高,秦三花覺得烤的她嗓子幹澀,而前麵走著的二小姐,透過火光看過去,身形似乎有些扭轉。


    因為光注意看袁明珠,她腳下絆了一下。


    不敢再看,專注的開始走路。


    袁明珠幫她把簾子打起來,讓她受寵若驚:“二小姐,我自己來。”


    袁明珠:“進去吧!”


    她沒有太多的階層意識,跟本土人比,對人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分。


    不認為做主人的就該袖著手什麽都不幹,就等著家裏的仆人去做。


    這樣順手就能做了的事情,沒必要非得跟個搞得自己跟個半殘廢似的,讓秦三花把炭盆放下給她打了簾子,讓她進屋以後再自己卷了簾子進屋。


    浪費了時間也顯不出哪裏高貴了。


    袁明珠從秦三花的舉動中早就察覺到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的階層意識就像是刻在骨子裏。


    她會在主人幫她打簾子的時候表現出這種惶恐不安,會在跟著主人走的時候走在主人身後。


    這些,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應該是從小就被灌輸了貴賤之分。


    袁明珠示意秦三花把炭盆放在桌子旁邊。


    陶氏跟了過來,“我幫你熨吧,別燙到手。”


    把她當三歲的娃娃。


    袁明珠:“不用,我會熨,小心一些不會燙到手。”


    陶氏不放心,再三確認:“真行啊?”


    袁明珠大力的點頭:“真行。”


    陶氏又囑咐秦三花:“別燙著二小姐。”


    一般家庭裏,如果女性長輩勤快或是手巧,一般孩子都手拙。


    並不是像人家想當然的母親勤快女兒就勤快,母親手巧女兒就手巧。


    像袁明珠這樣,沒有幹活的機會,不是上輩子學了些女紅,這輩子隻怕穿針都穿不好。


    袁明珠好說歹說,好容易才把曾祖母送去前麵去。


    把縫好的布偶拿出來準備熨燙。


    正月裏忌針黹,不能動針和剪刀,袁明珠這些布偶都是節前縫好的。


    隻是一直沒有時間熨燙和往裏頭裝棉花,正好今日有空又想找秦三花單獨說話,就把這些活拿出來幹。


    秦三花把熨鬥放在炭火上開始燒,袁明珠在桌麵上鋪好一層墊布,把需要熨燙的布偶放在墊布上,喝了一口水噴在布上。


    之前袁明珠一直在考慮該怎樣跟秦三花對話。


    剛剛打簾子的時候那一幕,讓她決定單刀直入,不需要拐彎抹角。


    等待熨鬥燒熱的時候,袁明珠問:“你本名叫什麽?”


    秦三花下意識的往東間看去,看看是不是袁弘德在那邊,是不是他示意袁明珠來問的。


    袁明珠:“沒有別人,說說看。”


    指指旁邊的一張杌子:“坐,坐下說。”


    秦三花隻覺得袁明珠的命令她不敢抗拒,乖乖的斜簽著坐在杌子上,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腿上。


    舔舔嘴唇,“本名叫芸娘,姓楊。”


    聲音並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幹澀,說了一句話之後,下麵的話就流暢多了。


    “我是安陽侯的,除了秦家老太太,其他人都是安陽侯府的,秦四狗本名劉川,三壯是他們兩口子的親兒子,


    我們這些人都是自小進府的,或是沒有父母的家生子。”


    “從哪裏學的晉地口音?”


    秦三花,不,應該是楊芸娘:“我祖父是晉地人,老安陽伯在晉地平叛的時候他是老伯爺的馬夫,後來老安陽伯沒了,我們這些人被送去了莊子上,莊子上的人大多數都是晉地人。”


    袁明珠聽得心裏一動,問:“老安陽伯怎麽沒的?你們一起送去莊子上的其他人都是之前都是做什麽的?”


    楊芸娘搖搖頭:“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袁明珠也不在多問。


    這些事跟她沒有什麽關係,知道不知道好似沒有區別,老伯爺去世的真相,就算要查也輪不到她,自有顧帆叔侄操心。


    袁明珠打住這個話題,換了個問題問道:“劉川兩口子是什麽身份?”


    “劉川家的以前是安陽侯夫人胡氏身邊的大丫頭,胡氏嫁到安陽侯府以後,把她配給了劉川,劉川是侯府的一個小管事,


    後頭劉川因為手腳不幹淨,被侯爺拿住杖責了一頓,革了職位。”


    袁明珠心說,大概又是安陽侯兩口子打架,奴才遭殃。


    說著話熨鬥燒好了,袁明珠示意楊芸娘開始幹活。


    一邊熨著布偶,一邊想著該如何安排楊芸娘。


    這個人說不定以後顧重陽還能用上,所以不能送走。


    把需要熨燙的布偶依次燙好,拿了棉花開始布偶裝。


    對楊芸娘說:“以後你就改名叫芸香吧!”


    楊芸娘:“是。”


    “芸香,我準備先把你送鐵礦那邊去,我和姐姐過完年也該去鐵官府上女學,對外就說你先去幫我們安排住處了。”


    芸香順從的聽著她的安排。


    “至於那些人,他們找不到你肯定還得去找別人,我準備安排他們去找茜羅,你覺得茜羅……。”


    沒待袁明珠說完,芸香就跪下來:“二小姐,別讓他們去找茜羅,她不會背叛您。”


    袁明珠以為她是跟茜羅住一起,姐妹情深替茜羅說話。


    她一直認為這世上沒有不會背叛的人,隻看背叛的代價是不是足夠。


    不太在意的說:“我自有分寸。”


    芸香膝行幾步,給袁明珠磕著頭:“求求您,別讓茜羅去,那些人利用完了茜羅,肯定不會信守承諾,會殺人滅口。”


    袁明珠不耐煩道:“那也是她背叛的代價,是她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芸香搖頭:“不是啊小姐,你讓茜羅去,她就是知道沒有好下場她也會去。”


    把茜羅勸她的話,還有茜羅說的其它話都跟袁明珠說了。


    袁明珠想想,好像真有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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