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無論和離還是休妻,對女方直接而言都是一場劫難,真想把邵氏直接送回娘家去。


    袁少駒寫著新,不忘嘟囔:“我以後選媳婦,一定得睜大眼睛精挑細選,萬一選個四嫂這樣的,我情願自選出族。”


    出族才能休妻。


    袁明珠曾祖孫倆的心情同樣沉重,袁季駒還在老家沒回來,待他回來了得知真相,何嚐不是一種打擊?


    這世間對男人比女人寬容,一段感情事敗於男人隻是一段經曆,於女人來說則是一段煉獄。


    可那是對於把感情和婚姻和責任分開的人,有些人的婚姻就隻是婚姻本身,婚姻隻享受權益不承擔責任,不牽涉感情。


    娶媳婦就是娶個伺候自己的女仆,娶個生孩子的肚子,娶個替他們孝順父母順便抵擋來自長輩苛責的人。


    同時也是娶個合法夫妻生活的人,而且對有權勢的人來說,這個人還可以不是唯一的那個。


    袁弘德有些後悔把曾孫們教養得與眾不同了。


    他現在反而希望袁季駒跟這世上許多人一樣,自私而無情。


    那樣的話邵氏的所作所為就傷害不到他了。


    還有他們家他新製定的那個家規:凡袁氏子孫,不得納妾,除婦人犯了淫、盜,不得出妻。他也後悔定得那樣嚴格了。


    若是邵氏死不悔改,難不成還真叫四郎出族不成?


    袁弘德心煩意亂。


    但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擔心這些,老家的那些來人還得他出麵解決。


    告訴完五哥怎麽寫給邵氏姐姐的信,袁少駒在一旁寫信,袁明珠抬頭看了看眉頭緊蹙的曾祖父。


    她倒是沒有那些道德包袱,出族不出族,他們明麵上出族私底下還一家人,外人哪能知道?


    那些標榜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人家,底下養幾個美婢的都有,他們這個真不算什麽。


    袁明珠提醒曾祖父:“曾祖父,要不要叫個客院那邊的下人過來問問?”


    袁弘德哪是沒想到問?


    他是不想問,不想問了以後心煩。


    之前他對那些人多少還有一些情意,可這許多事情發生過後,那些情意早被消磨了去。


    有同情外人的工夫,不如心疼一下自己的曾孫。


    既然決定要把大哥他們的子孫跟那些背後利用他們前來的人一視同仁了,問不問就沒有區別了。


    但想想袁家後輩因貧窮失了風骨,依舊讓他心痛。


    袁明珠勸道:“叫來問問吧,也耽誤不多點工夫。”


    不待曾祖父答應就吩咐人去叫個人過來。


    人叫了來,袁明珠代替曾祖父問了。


    問明情況,得知那些人挨過打,十分懼怕對方,袁弘德更生氣了。


    老家的情況他們這些年也陸續聽了些,這回袁叔駒他們也打聽了些寫信回來。


    戰亂結束,朝廷頒布律例,誰先耕種了土地就是誰的可以不歸還離鄉又返鄉的原主。


    當初長房和二房逃避兵禍帶了家財跑了,後頭又回去了。


    三房是庶出,不知道流落到何處,沒了訊息。


    家裏的土地四房和五房收攏一部分回來,但是因戰亂人口凋零力量有限,大多數土地都流失了。


    長房他們回來,四房和五房念著兄弟情意,並沒有獨占土地,而是分給了他們一部分。


    可惜他們享受習慣了,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分給他們的土地反而讓他們陸續賣了。


    “活該挨打,一點腦子都不長。”袁弘德氣憤道。


    袁明珠也認同,又懶又蠢,那怪被人利用。


    再如何說都是袁家人自己的事,把外人弄了來,性質就不同了。


    就如同兩方爭鬥,一方勾結了他國,引了外敵進來。


    還傻了吧唧的認為外敵是做好人好事來主持公道的,就像有人相信米國主持正義。


    袁明珠:“還好還有四曾祖和五曾祖家還是明白人,我們袁家以後靠著他們也不至於後繼無人。”


    至於長房和二房,根本承擔不起複興家門照顧族人的擔子,隻有禍害族人的份。


    袁明珠讓人下去,說:“長房和二房敗光祖產,這個責任必須追究。”


    他這話一處袁弘德就知道她打得什麽主意了。


    點頭道:“是得追究。”


    為了一勞永逸,省得老家那邊的人總想把手伸過來,族長的人選最好換個腦子清醒人做。


    “再出些銀子把祖墳和祠堂重修一下,買些祭田。”


    用這些錢換他們另立一支,往後他們跟本家那邊徹底分開,成為武安州袁家。


    也用這些錢尋求四房和五房的支持,讓他們鬧起來,袁家的掌家人換人做了,安定侯府的陰謀不攻自破。


    袁弘德:“我安排好這裏就動身去老家那邊。”


    又問她:“牛家那邊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我隻是想跟曾祖父母出去遊玩……,”


    見曾祖父不相信,改口道:“真不是我,我又沒有神機妙算,哪裏會知道我娘能用上客院那些人把牛家抓了。”


    袁明珠哪裏會承認,既然有人想想做好人,她就都推到地方身上好了。


    心說:我就隻想利用我娘和四嫂,誰知道她們會超常發揮?


    “不過我是想著我們不離開家那些人不會帶本家那些人過來,正好我也想出去玩玩了,就……。”


    承認一部分,否認一部分,這事就不惹曾祖父懷疑了。


    袁弘德想想也不像是她能安排了的,大概是巧合。


    正巧外頭是管事們都到了,袁弘德就丟開這個話題,讓請了管事們進來。


    袁明珠則拿了袁少駒寫好的信,叫了四房院子裏的婆子,“去過二眼井的鐵匠鋪嗎?”


    “二小姐饒了我吧,我就送過兩回信,都是四少奶奶吩咐我去的。”


    那婆子以為是要收拾她,嚇得哀求。


    袁明珠:“起來吧,再跑一趟送一封信過去。”


    吩咐蕎麥:“給她拿些賞錢。”


    拿著錢呆傻傻的看到袁明珠走遠,這婆子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婆子去送信。


    京城那邊,兩隻信鴿也在次日到了,信鴿腿上幫著的信也很快送到顧重陽手裏。


    顧重陽看了,把信遞給幕僚們傳看。


    曲自鸞看著信上的內容,“袁家這位二小姐可……。”


    真心狠手辣。


    想想自己也曾在她手底下吃過虧,真真是五味乏陳。


    即便從信鴿傳回來的信上看整件事隻能管中窺豹,但是在座的這些人還是覺得這個袁家的小姐非同一般。


    兩封信分開看看不出這些事是一個小姑娘的手筆,但是放在一起再看,沒人再懷疑。


    就隻說她敢把溫家的小姐從盧家人眼皮子底下弄出去,就膽色出眾。


    還讓她成功了,事發之後盧家的人還未第一時間發現,就更讓人佩服了。


    顧重陽看看眾人的神色,十分滿意。


    胸臆間滿滿的驕傲,他看中的姑娘,就是不一般。


    問曲自鸞:“曲先生,我想讓她做世子夫人,先生看可行?”


    曲自鸞訝異了一下,回神以後認真考慮了他的提議。


    若是不看家世,這女子有勇有謀,倒是能行。


    另外兩位幕僚也不反對。


    忠義伯府已經被盧夫人把持了,溫夫人的獨子這會大概還在海上飄著,能不能回來都說不好。


    就是回來,忠義伯府也不是好奪回來的。


    靖寧郡主還跟太孫那邊因安寧郡主的親事交惡。


    她如今就隻有一個空封號。


    這位郡主還不能給世子任何助力不說,還隻能拖後腿。


    相比於娶個有名無實郡主,有實無名的袁二小姐似乎也不錯。


    曲自鸞:“隻是世子跟靖寧郡主的親事怕是不好解決啊?”


    又說:“侯爺那邊……?”


    顧重陽:“靖寧那邊不要擔心,她已經同意配合。”


    揚揚手中的信:“就是她不同意,憑著武安府的溫小姐現在在我們手裏,她也會認真考慮。”


    他安排好的事沒有說,這樣說是為了誇大袁明珠做的事情起到的作用。


    “至於侯爺,沈姨娘會想法子勸說。”


    就是她不想想法子,他也有法子敦促她去想。


    整件事他都想好對策了。


    顧舟和沈氏那邊他不擔心,相比於給他娶個貴女,沈氏見到對方還得跪拜,端不起婆婆的款來,她肯定更樂意他娶個小門小戶的媳婦。


    曲自鸞看著世子,驚異於他暗地裏已經在著手安排。


    現在向他們說這事,倒像是確定這件事一定能做成。


    顧重陽坦然對著他的視線,“這件事還得曲先生多操勞。”


    “老朽一定盡力。”


    現在萬事俱備,就等著安定侯府狗急跳牆了。


    問:“宮裏那位皇貴妃娘娘近日怎麽樣了?”


    “近日皇上的氣消了些,十三皇子求見也見了幾回,似乎有些緩和。”


    聽了這話,顧重陽之前的高興勁一掃而空,覺得腰骨在隱隱作痛。


    他使得那招苦肉計,似乎效力要過去了?


    他這邊傷還未養好呢,人家那邊就開始表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了。


    太孫那邊太窩囊廢了,隻想想成果不想出力啊!


    本來大家聯手能把安定侯府打壓下去,他隔岸觀火,白白放走機會。


    不把安定侯府逼急了,他們可不會乖乖配合他的計策。


    他本來準備讓太孫在宮裏掐住皇貴妃和十三皇子的脖子,他在外頭牽製安定侯府。


    讓安定侯府從潘家弄來的銀子盡快花完,到時候他謀奪妍玉春的計劃再落空,就隻能照著他給他們規劃好的路走。


    現在銀子還未花完,皇上就回心轉意了。


    這可不行!


    顧重陽沉思著不說話,在座諸位也猜不透他想做什麽。


    一位幕僚問:“世子為何事為難?”


    顧重陽:“有什麽法子能讓安定侯府盡快把銀子花光嗎?”


    “還有太孫殿下,幾次的好機會都不願意出手,似乎想跟著安定侯府眉來眼去,就是他登了大位,隻怕我也指望不上他替我母親申冤。”


    他很少在爭儲這事上表示自己的想法,這是第一次明確不看好太孫。


    曲自鸞和另外兩個幕僚交換著眼神,曲自鸞:“世子是想……?”


    顧重陽:“不是!”


    他現在不需要站隊,顧舟估計也不會想讓他選擇站隊。


    “想辦法對十三皇子出手,注意別把人弄死了。”


    “世子是想嫁禍給哪個?”


    “哪個也不嫁禍,讓他們自己去疑心去。”


    反正疑心不到他這兒。


    他就是出手,也該先對著顧憲和大胡氏動手,不會越過他們先對付十三皇子。


    顧重陽就是想把水攪渾了,讓水底下蟄伏著的吃人鯊都露出利齒。


    省得太孫總是裝好人。


    下屬很快安排下去辦這事。


    這件事並不容易辦,但是顧重陽早已不是當年的顧重陽,他現在人手和銀子都不缺,顧家的資源任由他支配。


    再不濟還有漢陽公主府可以助他。


    很快宮裏就傳出消息。


    “世子,重華宮那邊有個小太監願意出力。”


    “通過誰聯係的?”


    “鄭妃娘娘堂哥的親家的妹婿,在宮門當差,跟人賭錢輸了銀子。”


    強調:“世子放心,牽連不到我們。”


    顧重陽知道,皇上病重,後宮無主,有些有靠山的人難免恃寵生嬌。


    尤其禁衛軍,現在越發糜爛,經常公認聚賭。


    這種時候找個人幹點什麽方便得很。


    叮囑道:“放兩隻蠍子進去就行,千萬別把人弄死了。”


    胡家就是有這麽個寶貝才有底氣蹦噠,才有動力蹦噠,人若是沒了,他們不蹦噠了,誰替她把明珠給他弄來?


    尤其禁衛軍,現在越發糜爛,經常公認聚賭。


    這種時候找個人幹點什麽方便得很。


    叮囑道:“放兩隻蠍子進去就行,千萬別把人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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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囑道:“放兩隻蠍子進去就行,千萬別把人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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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禁衛軍,現在越發糜爛,經常公認聚賭。


    這種時候找個人幹點什麽方便得很。


    叮囑道:“放兩隻蠍子進去就行,千萬別把人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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