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弘農他們在三嶢定居後,弘農在山上種植了些藥草,也開了幾畝地種植一些菜蔬,元止獻到這以後也是每天看看書,試試藥,高咲賢比元止獻當初跟隨弘農修行的年齡還小,弘農本想讓小碧帶著高咲賢整天在山上轉悠轉悠,以解孩童念家思親的念頭,可高咲賢全然沒有這方麵的問題。


    一無是處齋剛建好時,弘農讓人把放在解良縣的古籍係數搬上了三嶢山,高咲賢也從那時起天天和元止獻待在書房,隻不過元止獻在看書,而高咲賢隻是安靜的坐在元止獻懷裏和他一起看。


    高咲賢也從小不像別的小孩子喜歡跑鬧、撒嬌,她安靜的過分了,從不要求什麽,生活上也不難伺候,隻需要幹淨和書便滿足了。


    弘農翻遍了所有的醫書,也沒有找到有高咲賢這樣的病例,對弘農這樣的來說,若不能讓高咲賢開口,將是她終生的遺憾。


    此後幾年裏,弘農每隔幾月便要下山雲遊,一是為了義診,二是為了尋治好高咲賢的藥。元止獻也在弘農的逼迫下拾起了武道,走了劍修,在弘農常年為他改經易髓的堅持下,他在武道上的天賦也不低於高咲賢,當初弘農背的那把劍名曰沮遏,是靈璧之行所獲。此劍乃是前朝名將邱枘所鑄,同斷水劍乃同模所鑄,同火而淬。沮遏長三尺六寸五分,寬二寸八分,通體呈曜黑色,入手冰涼;斷水長三尺六寸少五分,寬二寸七分,整體呈水藍色,入手溫潤。今沮遏出世,斷水怕是也不遠了。這兩把劍經氣血而成,自有劍靈,隻尋有緣人。


    在弘農那年去接元止獻時便把這把劍給他,劍輕震了一下,元止獻也感覺到愉悅,而他自己入手都會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在推開自己,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且民間有流傳,沮遏劍又被稱為天子劍,天子可得之。斷水劍又被稱為天女劍,得其一,便可保天下太平。


    弘農讓元止獻寅時、卯時、辰時和巳時看書,研究藥材;未時、申時和酉時練劍;戌時和亥時則學習四書五經。高咲賢在元止獻做這些的時候也安安靜靜,跟著他做。


    高咲賢的五官稍稍長開一點,和高澤越來越像,五官比較深,顯得很立體。是一種很大氣的長相,眼大卻不無神,鼻梁高而小巧,嘴唇薄而不刻。


    弘農在高咲賢兩歲時欲傳她醫道,可她對武道更加癡迷,弘農隻好哭笑不得,高咲賢會自己看書後,便不再讓元止獻抱,改為小碧陪著,且她看書也多看兵書,弘農笑了笑,這兩個徒兒真是有點意思。


    元止獻生活上能夠自己照顧自己時,便獨自搬去了三間小屋,給它取名墨房。他自己在墨房前麵開了一塊小地專門用來種植藥草。這孩子的確不錯,十歲時讀完《藥經》、《傷寒雜病論》、《黃帝內經》、《脾胃論》、《瘟疫論》……元止獻在練武上也毫無懈怠,總算能拿起和他差不多的劍揮舞幾下子。


    在三嶢山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七年轉眼即逝。元止獻和高咲賢也變化極大,元止獻的個頭也往上躥了許多,身高足有六尺有餘,一身白衣仙闕,背後背著沮遏,負手而立,氣度不凡。


    高咲賢則是愈發清麗,六歲稚童的臉上寫著一抹無法忽視的堅毅和溫柔。隻有在她看向元止獻時,才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散。


    高咲賢喜歡元止獻身上冷冽的藥香,甚至十分享受,每當和他一起看書,被這股冷冽的藥香所包圍,便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咲兒,我要下山了。斷水出世,我要去尋劍,你自己切記好生照顧自己。”元止獻把著手中的書,麵無表情的說。


    “……”高咲賢平靜的看著元止獻,端正地盤腿坐在暖墊上。她知道斷水出世了,本以為師父會去,沒想到是師兄要去。


    “叫我師兄,給你慣的。”元止獻拿手中的書輕輕敲了一下高咲賢的頭。


    高咲賢轉過身,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趙良”兩個字,然後轉過頭看著元止獻。


    “他也去得。”元止獻端坐著跟她說。


    高咲賢又不再看他,背過身去繼續看書。


    次日,天還未亮,元止獻就帶著趙良下山了,元止獻內力不夠深厚,但因為年紀小,體輕,施展起輕功也不是特別費力,兩人隻用了半個時辰便到山下了。


    兩人在山腳的廬氏縣買了兩匹快馬,備了些幹糧,準備連夜趕往寒城。


    弘農得到消息,南倉山的人昨日便已動身,所以元止獻二人必須得加快腳程。寒城位於嵩陽郡內,是泰安王元戎的轄地,泰安王是當今皇帝元朗的皇叔,嵩陽郡也是崇文之地,今科狀元便是出自嵩陽。泰安王手中原有一萬護城兵,可近幾年高澤以備戰為由,收回各地兵權,泰安王也無法避免。唯一執守鄴城的鳳陽軍得以幸免。


    元止獻到達寒城是已是次日醜時,城門還未開,二人隻得將馬係在城外的一片林子裏,躲過巡察兵,偷溜進城。


    寒城來趣閣傳出消息,一盜墓賊問候人家祖宗時,淘得一銅匣,上有一空,其餘完全封閉,水淹、火燒、刀砍皆無成果,無奈之下之下隻得送到來趣閣,隻望有緣之人得之。當然,來趣閣也會給他些補償。


    元止獻摸到來趣閣,弘農與來趣閣閣主私下感情極好,來趣閣閣主知道弘農在尋劍,便通知了弘農去取銅匣。弘農為了讓元止獻曆練一番,就讓他去了,給了他一個信物,一個核桃。


    元止獻在來趣閣周圍五裏外便不再往裏走,來趣閣位處鬧市,不說閣中高手在周圍設有暗哨,光是聞信而來的各方高手也在虎視眈眈,要盡量避開這些人。


    “趙良,你再往裏走一裏地,切記!隻可走一裏地,遇到人不可鬧出動靜,記下裝扮,身形即可,去吧。”元止獻附耳輕聲說。


    “是!”趙良領命就行動,悄然運起輕功隱進黑暗之中。


    元止獻摸了摸脖子間的溫潤,那是廣安王在元止獻幼時離家父親給他的,那是他便說了一句,“孩子,有它在,你必會安然無恙的。”元止獻忽的明白了什麽,這個便是那個有關密道和鳳陽軍的鑰匙麽?


    夜色悄然淡去,隱隱有一絲亮光爬上天邊。身後響起一絲輕微的響動,元止獻收回思緒,“可有情況?”


    “稟世子,沒有。”趙良低聲應道。


    那就等等看吧。


    元止獻和趙良悄悄潛回林子,換了身便服。元止獻依舊穿一身白色儒衫,頭上紮了青色方巾,一副讀書公子樣;趙良則換上褐色長衫,裝作商人旅客樣。兩人在撤哨半個時辰再進的城,進城之後兩人裝作父子在離來趣閣不遠處要了一間上房。


    “我們先歇息一會,午膳我們便去來趣閣用吧。”元止獻說道。


    趙良放下行李,立在元止獻身側。


    元止獻從腰間拿出一個白玉小瓶,倒出兩粒青色丹丸,自己服下一粒,手指一彈,將另一粒給了趙良,“服下。”


    元止獻推開窗戶,忽的伸了個懶腰,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嘻嘻的看著窗外,若不是趙良知道元止獻會偽裝自己,不然真的會大吃一驚。


    元止獻此時就像個普通的孩童一般,充滿好奇心,實則仔細地看著街口和來趣閣門口,他其實對來趣閣也不是很信任,畢竟若是來趣閣真的安全可靠,消息哪裏還會傳到三嶢。


    街上太平常了,在這個消息流出地,這種平常反而顯得詭異。這是山雨欲來的前兆。


    來趣閣門前來往的人依舊絡繹不絕,但奇怪的是每次兩三個人出來的人裏總是帶著怪異的神色。那麽能知道的便是,來趣閣有異。


    元止獻關上窗戶,顧自思考了一會,那麽最壞的結果就是來趣閣閣主不測。


    無論如何,這來趣閣還是要走一趟的,就是身份暫且還不能透露。


    酉時,趙良便帶著元止獻出了客棧,他們還是做父子打扮。


    來趣閣門前依舊熱鬧非凡,來往的人也是洋溢的各色的笑聲,隻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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