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來收拾桌子,收起涼溪沒有喝完的蜂蜜水後,拿起被壓在杯底的幾張名片掃了一眼,心頭暗暗吃驚。


    白曉跟她們三個一起走,她眼睛一路死死盯著涼溪,惹得涼溪都想提醒她一句小心點,走路別摔了。結果她們幾個剛看見已經到了會場,還在跟別人喋喋不休,紀露猜他八成是在與身邊天下說回爐的事的踩踏,正要過去時,白曉一拽涼溪的胳膊,反倒拉得她險些摔倒。


    在台階上站穩腳跟後,涼溪收回了已經圈在白曉腕上的手,靜靜地看她。


    明明是瘦得一陣風就要吹倒的人……她會功夫?


    腐獵已經入座了。他手遮在臉旁擋著太陽,手指尖撚著一粒葡萄,眉頭總是皺著,似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也不喜歡陽光。


    涼溪她們4個人過來時,正好對準了他的視線,他也就默默看著。見那白得發亮的一點正在與身邊的人說話,她後麵的一點黑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幾乎是同一時間的,那女孩條件反射一樣捉住了對方的手臂後,才想著如何在台階上站穩。


    絲毫不覺得在別人一邊說話,一邊還要下台階的時候突然拽住對方這種行為失禮的白曉,拉住涼溪還不夠,還扯著她又往遠走了幾步。


    “曉曉。”鄭雪叫了一聲。


    不管是什麽場合,她似乎總能讓別人替她覺得丟臉。


    “嫂子,你們先過去吧。我們說幾句話。”


    白曉的這一聲嫂子也不知道對誰說的。總之,她是拉著涼溪又走遠了幾步。


    “你……你是回爐的什麽人啊?他為什麽不自己來?”正說話間,白曉跟涼溪的視線正正對上。她不自覺地就換了個語氣,問道。


    “白小姐覺得我是回爐的什麽人呢?”


    “妹妹?朋友?你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白小姐既然這樣想,那我就是了。”反正實話她也不信,那就由著她去想吧。


    不知何時,涼溪已經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留下一句令人惱火的話,她就走開了。


    “哎你!你站住……啊呦!”


    白曉愣在原地,一瞬間反應過來涼溪是在耍她。氣衝衝地幾大步跟上,她正要伸手再拽時,涼溪往開一讓。她正又走到台階上,這女的跟下來,鞋跟太高,腳一崴摔倒。屁股好巧不巧磕在台階棱上,頓時慘叫起來。


    涼溪側過臉一看,白曉抱著屁股大叫,兩條眉毛都湊在一起了,應該是真磕疼了。整片場地所有人都看過來,涼溪歎口氣,彎下腰打算扶她起來。


    “你推我!”白曉“啪”地打落涼溪的手,訛人的話張口就來。


    “白小姐,我體諒你是疼極了。但是,你這樣說話讓我很難做。”幸好剛才沒有碰她啊。


    “你渾身上下除了左手的手腕,應該再也沒有我的指紋。其次,我這人的運氣雖然向來不好,但這地方的攝像頭總不會因為我突然就失靈了。”


    踩踏他們都已經走過來了,紀露眼中已經生了厭惡,上前拉過涼溪,牽起她的手瞧了瞧。涼溪膚色白,手背上一片紅印顯眼得很。


    鄭雪簡直不想上去搭理白曉,但踩踏身邊正是她丈夫,他們兩個人不管白曉,也就沒人管了。


    白曉訛人的話是假的,她的哀嚎聲卻是真的。剛剛那一屁股坐得涼溪都替她疼,還有,穿高跟鞋就別走那麽快,骨頭錯位的聲音她都聽見了。


    涼溪拍拍紀露的手,讓她放開她。走上前去蹲在白曉麵前,抓住她扭到的腳踝,在骨頭上摸了摸,三下五除二正過來。趁她還沒有痛得胡亂打人時,又趕緊躲開了。


    “啊!她折斷了我的腳!哥!哥……”


    抓住她哥的西裝袖子,哭得滿臉眼淚。鄭雪已經想要捂住臉了,她哥臉上也不好看。對涼溪雖然沒了什麽好印象,對他這個寶貝妹妹也實在是感覺丟人到家。這麽多人看著,人家怎麽可能會折斷她的腳?剛剛那“咯”的一聲,人家給她正骨倒是真的。


    “帶白小姐去見李大夫。”


    今天的新郎官招手叫來一個侍者,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這個小鬧劇。


    哥哥嫂嫂陪著白曉走了,剩下涼溪免不了受一圈人的打量。


    “……我*!”


    看到踩踏口中的真人了,包括新郎官在內的一幹人等,還是不由口中念念有詞。


    大多網上都有照片,不必要人介紹。涼溪挨個問候過,跟新郎官說了幾句恭賀祝福的話,便等他們回過神來。


    “真是想不到……”


    “你是爐子的妹妹吧?”


    “……”涼溪無奈,“這句話今天已經聽了三回了。”


    天下想起最近這半年來跟他“兄弟”勾肩搭背的日常,簡直不能正視涼溪。還是一直都規矩禮貌的肉團笑道:“我們大家都想著,今天等你來了,首要任務就是先拉你去射擊館練練。”


    她要是個男生,早就被連拉帶扯地抓走了。現在的情況是,一堆大老爺們,特別想解“回爐究竟有沒有外掛”這個謎,但又實在不好意思上手。


    涼溪早就料到在現實中見麵的話,他們一定會做的一件事是什麽。肯定有很多人舉報過她用外掛,因為她已經接到了不止一封紅衣團隊發來的信,大致內容是這樣的——


    親,我們知道你玩得好,但咱能收斂一下嗎?平常打怪就不用回回暴擊了吧?接到那麽多舉報您的電話,我們也很是為難的布拉布拉……


    “射擊館倒是不用去。”涼溪笑著,走到一條長桌前,摘了10來顆葡萄。


    她是在喪屍身上,在人身上練出來的真本事。她的確是有外掛,她的外掛是之前好幾個任務世界的積累。這種外掛在遊戲和現實中都同樣管用,不必去射擊館,她也能表現出來。


    掂了掂手中葡萄的重量,涼溪的視線跟距離她有20米遠的腐獵對上。那幾乎能跟太陽比耀眼程度的白裙姑娘向他微微抿嘴一笑,調皮的表示了歉意之後,腐獵就看到一粒粒淺綠色的葡萄,在空中連成一道長線……真的像她遊戲裏用弓箭射出的連續4道普攻。


    此時,綠色的箭頭指得是他……手邊放著葡萄的方碟子。


    總共12粒葡萄,全部準確無誤地塞到盤子裏原本那一串葡萄的縫隙中。沒有一粒不曾對準,也沒有一粒在盤子裏彈起來。


    涼溪走到腐獵身邊,將那12粒葡萄自己拿起來吃了後,一群站在20米之外的人,還是呆若木雞,嘴巴微張著。涼溪總想,她現在再摘些葡萄,準能個個丟進他們的嘴巴裏。


    “……我*!”


    這一回再顧不上什麽禮貌,一群年過30的男人,齊刷刷道。遊戲裏是最好的脾氣,遊戲外也是儒雅溫和類型的肉團都變了臉色。


    這種程度,已經算是武林高手的級別了吧!


    姓張姓張姓張……張什麽不會是她的化名?他知道現在這個時代還合族習武的人家,裏麵沒有姓張的呀!


    “許哥,現在不用去射擊館了吧?”


    紀露走到腐獵這一桌,他們的位置本來就在這裏。踩踏跟過來,大家都跟過來。聽涼溪這樣問,不管是不是許哥,都一個勁兒地搖頭。


    “小張,你竟然會功夫?我看你人瘦瘦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紀露也甚覺驚奇。


    本來以為在現實中見一見回爐,就能解了她的好奇之心,結果見了之後更好奇了。


    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麽人?


    “練武的人肯定跟常人不一樣。你看那武俠小說裏麵,武功高的,要麽是老的,要麽是小的,要麽是瘦的,要麽是病人……”扶著自己老婆坐下,踩踏頭探過來,一本正經地道。


    大家坐在一桌聊天,話題少不得都圍繞著涼溪。隻是涼溪真沒什麽好說的,可她越是講自己普通,一桌人就越是不信。


    太陽漸漸烈了,雖說有海風,也還是一樣熱。腐獵脫掉自己的黑西服掛在椅背上後,又坐了下來。他雖然一直沒怎麽講過話,卻也沒有走。


    踩踏自然是跟紀露坐在一起,一桌子男人,涼溪自然是跟紀露在一起。好巧不巧的,腐獵就在涼溪的右手邊。他脫了外衣,下麵是修身的白襯,愈發顯得他清瘦。跟涼溪坐在一起,踩踏忽然就閉了嘴瞅這兩個人。瞅著瞅著就若有所思地笑起來,然後猛不丁地張口就問道。


    “妹子,有男朋友沒有?”


    一桌子人瞬間安靜下來。大家全部看向踩踏,再瞧瞧腐獵,然後便格外默契地都問起這個事兒來。


    “沒有。”涼溪愣住,不明白他們是什麽意思。


    “哦~”一桌子人拉長了聲調,此起彼伏地“哦”著。


    他們是在起哄嗎?


    整桌子隻有涼溪鬧不明白,她沒發覺腐獵猛地沉下臉,將同桌的人挨個瞪了一眼。


    氣氛略略有一點不對時,白曉的哥哥嫂嫂來了。腐獵早看見他們過來,拿起衣服起身走到另一處空位。就剩下兩個位置了,鄭雪往桌子上掃一眼,沒說什麽坐在腐獵原來的位置上,握住涼溪的手向她道謝。


    “小爐子,今天真是要謝謝你了。曉曉胡鬧,你還情願幫她正骨。”


    白曉的哥哥也謝過涼溪,紀露問道:“怎麽樣?不嚴重吧?”


    “沒事。李大夫說,就腳扭到了。不過上了藥,消了腫就好了,很快就能走路的。他還跟我打聽爐子呢!小張,你學過醫嗎?”


    “懂一點點。”


    “她何止懂一點點醫,她還懂一點點武呢!”


    “怎麽說?”鄭雪問道。


    大家又說笑起來,直至中午,涼溪終於見到了新娘子。二位新人郎才女貌,家世背景相當,般配合適得很。


    桌上的水果呀菜品呀都是最好的,就一點不行,太陽太大了,頭頂上又沒有遮陽的東西。涼溪坐到下午兩點,實在是受不了了,太陽曬得她想吐。


    誓已經宣過了,我願意也說過了。年紀不是很大的新娘子換了一套禮服,跟她那一群同樣很年輕的伴娘,在人堆裏鬧得歡。


    年輕人的笑聲一陣陣,甚至像鄭雪這樣已經不年輕的人也在人堆當中笑鬧,身邊的年輕姑娘卻比她這個孕婦還要萎靡。


    “怎麽你看起來比我還要累?”


    紀露手遮著太陽,她懷著身孕辛苦,這會兒也已經坐不住了。不過卻依舊比涼溪好太多。


    涼溪擺擺手,話都不願多說。瞧她整個人實在太瘦弱了,紀露怕她曬出個好歹來,隨手叫了個人通知踩踏,便起身道:“我實在坐不住了,看你也被曬得夠嗆,不如咱們先回酒店吧。”


    “好好好!”涼溪忙不迭地站起來,起得太猛,滿眼金星。


    看她手一下扶在椅子上,忍到現在的腐獵也站起身。踩踏大步趕過來,道:“要回酒店嗎?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跟爐子一塊回去就好了。”


    “我跟她們一起去,你放心。”腐獵走過來,道。


    “那好……難受就找大夫來看看。”又叮囑兩句,拍拍腐獵的肩,看他們三個人走遠了,踩踏這才收回視線。


    回到酒店,吹上空調,涼溪立馬感覺自己這條快被烤死的魚沾了水。紀露不準備回房間,將她們兩個人安頓在餐廳裏後,腐獵正預備回房。剛從兩個人座位旁邊走開,就看見了餐廳裏的白曉。腳步一轉,他又回到紀露跟涼溪身邊坐下。


    涼溪在回酒店的路上,腐獵總覺得她邁下一步的時候就要暈倒了。白曉雖然崴了腳,過來找麻煩也難纏。


    腐獵沒有走……他還不如走了呢!


    “嫂子,肖先生!”


    白曉過來,擠在涼溪旁邊一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腐獵,還管什麽回爐回灶?


    涼溪是真心覺得熱,站起來又沒有地方可以去。隻能忍著,跟紀露一起用視線譴責腐獵。


    給三個女人盯著看,腐獵坐不住了。他起來,引走了白曉,涼溪跟紀露同時鬆一口氣,相視一笑,涼溪問道。


    “嫂子,她是咱們公會裏的嗎?”怎麽從來沒在死殿見過這一號人物?


    “哪兒呀?她哥是白雪軒的會長,她是白雪軒的副會長。不過,她倒的確加了龍殿。人家還是你粉絲後援會的中堅力量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災難直播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謠並收藏快穿之災難直播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