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露說著,涼溪聽著,眼看著自己那雙給白曉正了骨的手,真想打兩下——


    讓你管閑事!讓你假好心!


    白曉沒過多久就回來了,在腐獵那裏吃了虧,她就想起了回爐。


    “你到底是不是回爐啊?”


    “我是。”涼溪道。


    “我不信!”


    “……”那你tm的問個鬼!


    看涼溪要生氣了,紀露“撲哧”一笑——這姑娘怪合她眼。


    與白曉對視了三秒鍾,涼溪忽然覺得沒趣兒。她跟這種人較什麽真?索性撇過臉去,不再搭理她。窗子外麵是晴空萬裏,這會兒出去回家,在大馬路上要活生生被烤死。涼溪等著太陽倒過。所幸她跟紀露都不說話,白曉很快覺得無聊,就走開了。


    “小張,我聽你許哥說,你以後就不怎麽上線啦?”討厭的人走了,紀露問道。


    “嗯,玩夠了。”


    “要回家去繼承產業啦?”紀露笑問。


    “嫂子,你也看不出來,我家裏就是小老百姓,哪裏來的產業?”涼溪無奈道。


    “就你這個人而言,我是真看不出來。”這姑娘儀態舉止各方麵太加分了。


    “而且,如果家裏條件普通,你怎麽會不簽俱樂部?今天豪霆、禪華的人都來找過你了。誰都看得出來,你要做遊戲明星的話,風頭一定勝過之前所有人。”自然掙的錢也就多過之前所有人。


    “就是……不想簽。”


    她又不是沒做過明星,這輩子也再沒有任何事能讓她需要那麽多錢。所以,為什麽要簽呢?


    紀露一時無語。


    她回答得好單純。就是不想簽,就是不想出名,就是不想賺錢……


    如果她生於大門大戶,打小什麽都有了,什麽都見識過了,那也算了。她本是平頭百姓,卻也不要這些所有人趨之若鶩的東西。


    紀露覺得她看不懂這個少說小她10歲的年輕姑娘了。


    在世上,她還能見到這種人!


    “那你以後想幹什麽呢?”


    “想做兩年翻譯,”畢竟撒了謊要圓一圓,“然後,學一學心理學。”


    “翻譯和心理學?”這兩個職業好像沒太多聯係吧!


    “你大學什麽專業啊?”


    “z國語專業。”


    “你學的是外語,怎麽……”


    “一直就對心理學挺感興趣的,見到嫂子之後,就更想學了。”她到底哪裏露了破綻,她不想問。問了,對方回答了,她可能也聽不懂。


    這姑娘有那麽一丟丟任性啊!但她看起來又是老成持重,絕不會衝動的人。


    紀露越發不懂她了。但她知道,她很喜歡跟這個小姑娘聊天。


    外麵的尖叫和笑聲能傳進餐廳來,下午五點鍾,陽光的威力減弱了,人們的興致卻更高昂。之前白得耀人眼睛的沙灘,漸漸名副其實,變成了金沙海岸。沙灘上一群人還在鬧著,踩踏掛心紀露,已經回來,本來想先送她回房間的涼溪,打算直接走了。


    “那不行。你可不能讓我們難做人!”兩口子馬上拉住她。


    “今天團子結婚,昨天晚上我們已經到齊了,就你沒來。今天好容易露麵了,晚上等宴散了,自然還要聚一聚的。”


    那又不能怪她!明明是他們說20號的嘛!他們說19號,她就19號來了。


    怕閃到她的肚子,涼溪順著紀露的力道又坐下來,道:“許哥,嫂子,我身體不好。酒也喝不得,涼的也吃不得,太激動了還會暈倒,留下來也隻是煞風景而已。”


    “放心,你要是個男的,今天晚上恐怕就不好受了。現在麽,大家不會鬧你的。”


    踩踏摸摸鼻子,連他也不好意思鬧人家,還有誰好意思?


    “許哥,同一個公會的我自然放心,小得罪一下也沒有關係,知道你們不會記恨我。但是,下午t.z團隊不是來了嗎?門口粉絲的尖叫聲太容易聽見了!”


    t.z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競技團隊,他們加盟的俱樂部在禪華旗下。婚禮快結束了才來,總會讓人多想。


    踩踏和紀露二人無言,聽涼溪緩緩張口,說道:“他們如果是來賀人新婚的,那就是我誤會了。如果是來找人一較高下的,那就……很煩。”


    “我現在走最好了。再等一會兒,他們說不定就要找來了。”


    涼溪站起身,這次夫妻兩個人都沒有留她了。隻有踩踏,在涼溪說再見之前,突然又叫住她問道:“妹子,我一直想不通,你既然是女生,為什麽要玩男號呢?”


    紀露也好奇地看她,涼溪笑笑,問道:“真想知道?”


    “嗯。”夫妻兩個人都點頭。


    涼溪挑挑眉,隻說:“那就去問肖哥吧,他都清楚的。”


    盤起了頭發,涼溪穿上包裏的小外套,輕輕鬆鬆離開酒店。


    腐獵坐在窗邊,手中捧著本書。正看累了,他攤著書,眼睛往對麵一片鬱鬱蔥蔥的公園裏瞧,第一眼卻注意到了在路邊打車的人。


    視線一直追隨著那輛車走遠,終於在路口拐彎看不見了,他的房門也突然被敲響。


    開門一看是踩踏夫妻倆,腐獵讓了他們進來。不知他們有什麽話,反正他有話要跟這夫妻兩個講。


    “老許,以後別再說那種話了。”


    三個人坐下,踩踏想問的還沒問出口,腐獵先道。


    踩踏一愣,轉眼間也明白了。他苦了一張臉,自知理虧地勸:“你們兩個坐一塊多有夫妻相啊!”


    腐獵一張臉又沉下去了,他道:“我今年已經35歲,算起來整整大她一輪。你們……”


    他指一指紀露的肚子,問道:“你們懷了個兒子,如果生個女兒,養她到20來歲,你們樂意看著她跟一個快40的男人在一起嗎?”


    “你哪有快40歲?就算真40了,那也不是普通的……”不惑男嘛!40歲,有別墅、有豪車、還有豪霆的股份。人長得也沒有對不起誰,沒有任何不良嗜好……這不典型的優質鑽石王老五嗎?除了……除了一點,還有哪裏不好了?


    踩踏一語未畢,這下不隻腐獵,紀露也掐起他來了。


    “嘖!說什麽呢?好歹認識兩年了!回爐是那種人嗎?”


    踩踏自己心裏委屈,又覺得他這麽想也確實對不起涼溪,蔫答答一垂頭不說了。


    他就是想給自己的朋友找一個老婆嘛!


    “老許,”腐獵長歎一聲,“以前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沒有怪過你。沒有你也會是別人,沒有那一次也是下一次,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好好活著。我不怪你,你何苦還要怪自己,回頭再來折磨我呢?”


    “你們兩個就好好的吧,讓我知道我身邊還能有幾個過得好的人,別再操心我的事了!我,我也確實忘不掉她!再加上我現在基本是個殘廢……老許,我早就已經不再想什麽以後了,更不要說是戀愛結婚。”


    踩踏的臉色更暗淡了。


    他話說得不錯,就算不是因為他,小音八成也逃不過死的結局,甚至可能死得更快。但世事就是如此,偏偏就是因為他的緣故。是他做事太絕,逼得那賤女人狗急跳牆,自己死也就算了,還帶上他母親和他朋友的戀人。


    踩踏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隻聽紀露忽然問道:“那如果小張自己對你有好感呢?”


    “哈……”腐獵滿臉無奈,又長歎了一聲,“怎麽你也跟著他胡鬧起來?”


    “我可沒有胡鬧。”紀露擺擺手,道。


    “我跟她聊了三個小時,她問起過你,不止一次。”


    踩踏又忽然間有了希望,問道:“她怎麽說的?”


    “說來也奇怪,比起你這個人,她好像更關注你的腿。她問我你的腿是不是有點不方便,還問我能不能說你的腿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小張要麽就是聽說過你,要麽就肯定懂醫,而且她現在在找工作,所以我想……”


    腐獵手搭在額頭上覆著眼睛,有真心的朋友是好事,但看他們這樣為他操心,他實在是……不過,她真的問了嗎?


    “找工作?她說自己是獨生女,難道不用回家繼承公司?”踩踏問。


    “我也是這麽問的。不過她說自己家裏隻是普通中產階級而已。”


    “開什麽玩笑?”頂尖遊戲明星已經低等到連普通中產階級都要蔑視,都不屑去做的地步了?


    “我覺得她不像是在開玩笑。”紀露道。


    踩踏問:“……那她找什麽工作?”


    “普通翻譯。她說做兩年後想去學心理學。”紀露道。


    “……這樣,我工作室裏正缺翻譯,我問問她來不來。”


    完全可以被機器代替的普通翻譯……踩踏眼皮一抖,抿著嘴考慮下,一拍手掌,就要找手機聘員工,一時卻前前後後找不著。


    房間裏的沉重氣氛早已不見了,紀露想起他們的來意之一,好奇道:“老肖,小張說你清楚她玩男號的原因。”


    “對對對!到底為什麽呀?”提起這個,踩踏也不找手機了。


    腐獵放下手,哭笑不得地瞅著兩人,問道:“真想知道?”


    看看看看!這兩人說話語調都一模一樣!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那我就說了。”看你們知道了以後還怎麽好意思聘人家做普通翻譯!


    “嗯嗯。”


    “因為她玩女號的時候給人家誤會是不是要搶別人的男朋友,然後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家發了追殺令,獎勵是一顆落寞眼。”


    “湊!巧!”


    腐獵在看他,踩踏隱隱覺得不妙。


    “有個刺客,當時緊缺落寞眼。然後,查都不查,幾刀就把她殺回一級了!她說之後隔了一年還是多久再上線的時候,那刺客的技能居然還沒有失效!”


    踩踏的眼睛已經完全瞪大了,看他神色不對,紀露問道:“怎麽回事啊?你們兩個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沒有。”


    踩踏心虛一笑,想起剛才涼溪走的時候,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真的……在當年那件事發生過之後,他幹什麽事都小心了。那一回是又要抓緊隱藏任務,還等著強化材料強化技能。瞌睡時候送上來的枕頭,他哪裏還管是不是別人的,抓過來就是了。


    他真的再沒這麽衝動的辦過事。啊喲他錯了,回爐剛才走的時候是怎麽看他的……這以後還怎麽好意思見人家?


    涼溪回到家,晚飯剛剛吃完,正要去樓下散步消食的時候,就已經接到了紀露打來的電話。


    “小張,你不是說自己想學心理學嗎?”


    “對呀!”


    “那你來我這裏吧。別的不敢說,心理學我還是能教你點東西的。正巧我因為懷孕,工作室暫時關門,助手走了兩個,你來正好補空。”


    “那怎麽好意思呢?我在心理學方麵一竅不通,怎麽能做國內著名心理醫師的助手?”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比如整理檔案這種事,能用得到多少心理學的知識?再說我那些助手,也沒通上幾竅。”昧著良心評價了一番有碩士學位的助手們,紀露又談起工薪待遇。


    不必細說,活少錢多。


    吃飽喝足,清閑無事,沒人看涼溪也笑眯眯的。


    “那,以後就要麻煩嫂子多多指教了。”


    掛了電話,紀露一瞪踩踏,道:“你在遊戲裏殺人,讓我在外頭補償!”


    踩踏一個字都不敢多說,縮著肩膀像個大鵪鶉。紀露看得好氣又好笑,想想電話那頭涼溪的語氣——總有種被一個小丫頭給算計了的感覺。


    訂好了前往魔都的車票,涼溪退了房,賣掉遊戲艙,電話打完第3天的中午,她就站在了魔都烈日炎炎下依舊人潮洶湧的街頭。


    女生背著一個雙肩包,拉著20寸的小皮箱,白t短褲防曬衣,紮著高高的馬尾辮。現在街上10個女生當中,有3個是這樣的打扮,腐獵卻還是一眼看到了她。


    “下車!”


    坐在副駕駛上的才是今天被紀露派來接人的,他隻不過是被拉來湊人數壯膽的而已。


    腐獵下車,他站在街邊,比涼溪要好認得多。


    “肖哥!”


    涼溪揮揮手,拖著箱子走過來,視線在腐獵的腿上一掃而過。


    踩踏也下了車,悶著頭將涼溪的行李放上了車。涼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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