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這種本事,實乃我大陶國之幸!”


    康寧伯的雙手搭在她肩上,涼溪微呆,怎麽價值一下子上得這樣高?


    見她呆呆傻傻的,實在不像有野心有盤算的人。康寧伯心下計較著,索性開門見山了:“不知你可願入宮?”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出來,涼溪的臉是白了,心中卻在道果然。


    見她有本事就想把她送進宮,是康寧伯對皇帝忠心,還是她的存在瞞不住皇帝?


    “奴婢不願意!”


    心中在揣測著進宮的好和壞,但嘴巴是不能講的。涼溪臉色發白,要站起來,卻被康寧伯死死按著。她抿著嘴搖頭,從沒有如此堅定地提出異議。


    見涼溪連他為什麽說這句話都還鬧不明白的時候,就斬釘截鐵地搖頭,康寧伯的心情又放鬆了些許。


    他確實是敗類中的敗類了。沒想到,對著他這麽一個人,竟然還有女子一往情深!


    涼溪的眼圈已經紅了,她滿麵惶恐和傷心。


    康寧伯問道:“為何不願意?你可知入了宮之後,就憑你的這一樣本事,皇上至少也會封你一個妃位。”


    “奴婢沒有那個當娘娘的福氣!奴婢……奴婢不願意進宮!”


    進不進宮其實由不得她,最終還是要看皇帝的決定。但現在,她要把口頭上的意思做足了。


    “莫哭!既然你不願去,等宮裏來人後,我求陛下讓你留在我身邊!莫哭了。”


    康寧伯更加放心了,手指擦掉涼溪的淚珠,他迅速結束了這個入不入宮的話題。


    “你以後就在這兒住著吧,別再回後院了。”康寧伯指了指自己書房裏的臥榻,道。


    “奴婢……”涼溪又要說不敢了。


    “不要說不敢了。還有,你是我發話抬的姨娘,總是奴婢奴婢的,像什麽樣子?”


    之前在夫人麵前“奴婢”了好幾個月,也沒見你說像什麽樣子。


    涼溪暗自撇嘴,麵上卻依然有些躊躇。康寧伯帶上了十二萬分的耐心問道:“可是不願住到前院裏來?”


    涼溪瘋狂搖頭,半晌,才弱弱地把自己的聖母小心思說出來:“奴……”


    收到康寧伯的眼風,涼溪馬上改口:“妾身在夫人院裏也還好。夫人歇息時要人站在床邊守夜,妾身會畫那些東西,不吃飯不睡覺也沒什麽。別……別的姐姐妹妹們……”


    注意著康寧伯的眼色,涼溪幾句實話說得磕磕巴巴的,就生怕他生氣。


    康寧伯再一次十分認真地打量了麵前這張與他夫人肖似的臉,嘴巴微微一動,難得講不出什麽話來。


    他不是傻子。他夫人為難後院裏的那些女人,他都知道,也明白她的想法。他本就心疼她,後院裏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妾室,本來就是擺設。就像多寶架上擺好的花瓶,他夫人隨手打碎了,丟掉了,又算是什麽大事?


    所以,夫人嫁進來幾個月,每個月府裏都要往外麵抬死人。他隻當什麽都沒看見,可是方姨娘……


    難怪,就說好幾年連院子都不愛出的人,怎麽就趕著搶著要到主母院裏來受罪。


    她難道是覺得反正自己會畫符,耐折騰,所以便“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


    這世上還有這種人嗎?


    像是從未認識過涼溪一樣,視線已經讓她開始無措的時候,康寧伯道:“你若是擔心這些事,我替你去說。你有這天賜的本事,能救的人,遠遠不止後院裏那幾個。眼光要放長遠一點。”


    眼光又短又近的人懵懵地點了點頭,同意了以後住在書房。


    她真是遠不如小鴨鴨。來這個任務世界,再等幾月都快一年了,這才算是剛剛打開局麵吧。


    住在書房,看看康寧伯背地裏都在做些什麽事情,這當然好。可涼溪總是覺得夫人和侍畫昨天出了點什麽事,她越想,越是抓心撓肺地想知道。


    可惜,目前是沒有可能了。


    康寧伯又好奇起了涼溪所說的那讓她能夠不吃飯不睡覺也沒什麽的符籙。涼溪掏出兩張給他看,聽他問道:“你夢裏的師傅,可有說過這畫符的本事能否外傳?”


    這是想學?


    “沒有。爺想學嗎?”


    康寧伯淡然一笑,太著急會令人反感,他不急:“怕是沒有那個緣法。”


    “不會的。”涼溪倒是急了,“妾身都能學會,爺肯定是能學會的。”


    “唔……若是你願意教的話,可以試著畫兩張。不過,不急這一天兩天。你先在這兒住著,大約今明兩日,宮裏會有人來。到時再看吧。”


    康寧伯隻有爵位,並沒有官職在身,但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皇宮。涼溪沒有多問,康寧伯便主動道。


    “我與深宮來往密切,你,不問問為什麽嗎?”


    “妾身不敢問。”涼溪搖頭,續上一句道,“但不管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昨日那種事……”


    她沒有再說下去,一雙最是與顧雪枝相似的眼睛,含著盈盈的一汪情意注視著他。康寧伯忽然有些難以與她對視,別過了臉去,道:“放心!不過第一次沒有防備而已。再說了,日後,我不是有你了嗎?”


    涼溪雙頰上的紅霞還並沒有褪盡,聞言,霞光又慢慢地映紅了她整張臉。


    康寧伯確實放了心,他出去了。


    康寧伯沒有丫鬟,前院裏沒有女子。書房裏可供休息的床榻,隻有涼溪自己來整理。她打開了窗,映入眼簾的是書房後一片小林子。天空藏在枝葉後麵,從窗子探出頭去,隻能看見一條從東邊轉過來的沒入樹林的石徑。


    以後,她離開這個書房的機會應該不多了。


    她一直有鍛煉身體,可是伯府中的護衛能不借助任何物體,也不需要助跑,單靠兩條腿就輕鬆地躍上牆頭的本事,讓她堅定了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隻是一個羸弱女子的想法。


    她沒有武力,厲害之處隻有符籙,又對康寧伯一往情深。隻要時間稍微久一些,康寧伯即便是再謹慎,總也會信她了。


    被關在這裏給人家辦事,她唯一能夠收集外界信息的渠道,也就是康寧伯了。如果人家不相信她,隻從她手中要符籙的話,這一步棋就太蠢了。


    涼溪等待著證明自己的機會,這個機會,當天晚上就來了。


    康寧伯回到主母的院子去,夫人看他的眼色還是和往日一樣,並沒有因為他們昨天晚上做的事而有所緩和。康寧伯不知該如何麵對她,隻想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說他將方姨娘帶到前院去,然後不再回來的話。


    “夫人,我已著人將方姨娘送出府了。”


    涼溪完全不知道自己就這麽走了。


    顧雪枝也沒有想到,想起涼溪那一手按摩的功夫,她倒是情緒有些波動。張嘴想問,可又一考慮,她絕對不能跟康寧伯走得太近了,便懶洋洋地隻用眼神表達自己知道了。


    兩個人對立無話,侍畫變得在康寧伯麵前不敢抬頭。她想要逃走,給兩個主子留下說話的空間,卻被夫人叫住了。


    她的意思很明顯,留下侍畫,就是不想要和他單獨交流。康寧伯就沒再張開口,想到接下來一段日子都有很多事情要辦,要走的時候,不舍地回了好幾次頭,但他想要觸碰到的視線,卻始終沒有向他這個方向而來。


    天色漸漸晚了。


    康寧伯在書房,仔細詢問了涼溪她掌握的符籙的種類。


    涼溪將一張符籙貼在康寧伯的身上,那張黃紙瞬間化為灰燼。康寧伯伸出手接住了一點,將那灰燼拈在指尖搓了搓。


    在清醒的狀態下感受符籙的神奇之處,他還是第一次。他中午就沒有怎麽用飯,現在正是晚飯時候,涼溪卻隻用了一張符籙,他就完全沒有了任何饑餓之意。


    那不過隻是一張紙而已!


    康寧伯心中嘖嘖稱奇,再看涼溪的時候,眼光便更火熱了。


    他問道:“類似這樣的符籙,你一天可以畫幾張呢?”


    “簡單一些的可以出五六張,治傷祛毒的那種,還是看緣分。有可能好幾天都沒辦法成功畫出來一張。”


    通天先生的後人還活沒活著,現在還有沒有留下一脈,這個無人知曉。康寧伯能夠接觸到的會畫符的人,就隻有她,當然由著她胡說。


    保證了自己未來工作的清閑輕鬆之後,涼溪又給了康寧伯一張治傷的符,讓他隨身帶著。接著把自己身上所有畫好的符籙都拿了出來。


    真慶幸!這幾個月在夫人院子裏,基本上符籙都快用光了。否則的話,她身上那麽大的存貨量,她說一天簡單的也才隻能出五六張的這種話,看著就不像真的了。


    涼溪身上的符籙就是五十一百張的樣子,為了避免她以後隻能被關在這書房裏畫符,涼溪從當中挑出了一張,介紹道。


    “這是簡單的迷魂符,配合一些藥材,會令人神誌不清。再問那人什麽問題,一般能聽到真話。當然,如果是意誌極堅者,可能就沒有那麽靈驗了。”


    康寧伯又震驚了。


    還管什麽意誌堅不堅定,能對普通人有效就已經很恐怖了。


    有了這玩意,他們隨便綁來一個人問就可以了呀!


    康寧伯說不出話來。他此時萬分慶幸昨天遭到了埋伏,受了重傷,險些喪命。否則的話,這麽一個通天女先生,可能永遠都不會被挖出來。


    跟涼溪一起在書房等著,夜色漸漸彌漫開來。應侍衛立在門外,月出東山時,他輕輕敲了敲門。敲門聲長長短短,有一個節奏在內。


    涼溪聽見了,卻見康寧伯沒有去開門,隻是領著她走到書架前。擺弄了一下書架上的花瓶後,涼溪便滿臉驚訝地看到了書架自動旋轉開之後,牆上的暗門。


    開門走進去,是個向下的密道。涼溪大氣也不敢喘,畏畏縮縮一副小女人模樣跟著康寧伯,走了有500多步,才通過密道到了一個稍微寬敞些的空間裏。


    這個略大的空間裏,隻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手執拂塵,微微彎了腰,站在另一個人的側後方。康寧伯和涼溪來到這裏,他也沒有抬過頭。


    “微臣參見皇上!”


    康寧伯一拂雙袖,行跪拜大禮。涼溪有一瞬間的合不攏嘴。


    她之前震驚害怕什麽的,大多都是裝出來的。她越窩囊,才越沒有人忌憚。可這一次,她是真驚訝。


    頭一次見到皇帝誒!活生生的皇帝誒!


    話說,這倆貨該不會是康寧伯找來演戲,測試她的忠誠什麽的吧?


    涼溪沒有絲毫尊敬之意地想著,但見康寧伯對這兩個演員如此恭敬,涼溪還是馬上誠惶誠恐地跟著跪了下去。


    “參參參……參見皇上!”


    “子悟快快平身!”


    康寧伯是被皇帝親自攙起來的。九五之尊就在她的眼前,別說,涼溪還真的感受到了一點點皇者霸氣。


    她剛才偷偷地瞄了一眼,皇帝穿的是青色便服,腳上的靴子上卻有龍紋。演戲也不敢弄這麽全套,古代太子穿個龍袍都是要被廢的!


    上下打量了康寧伯一回,見他確實不像有傷在身,皇帝又看向涼溪,道。


    “朕在宮中已經聽說了,子悟身上的傷,可是都仰仗了女先生!”


    涼溪也被皇上親自扶了起來,就近看了一眼。陶國陛下相當的年輕英俊,平易近人。


    的的確確是仰仗著她,可狂妄到點頭答應又不好。


    “不不不……”


    涼溪結結巴巴又慌又怕,很像第一次得見龍顏的人。


    皇帝今天來就是為著涼溪,康寧伯沒有說上兩句話便退下了。聽皇上沒說兩句話也是讓她進宮的意思,涼溪滿頭大汗,膽戰心驚地拒絕了。


    一把絕世寶刀,會是所有劍客爭相搶奪的寶物。搶到之後,他們會好生嗬護收藏,絕不會允許這把寶刀有一絲損傷。


    但一個狡猾陰險的絕世劍客,會是幾乎所有劍客的敵人。


    沒辦法,寶刀就是有這樣的待遇,因為一把刀,它沒有思想,全憑握著刀的人的心願揮舞。


    她肯定是沒辦法做一把刀了,但她要無限接近一把蠢笨的,沒有思想的刀,才不會有生命危險。


    “皇上……”


    涼溪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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