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攻略曹洪本身並不困難,然而回到“放映室”的大齡女孩仍是感到感慨萬千。


    “沒想到看起來挺逗的曹洪原來還有那般往事呢……哎,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接下來,emmm……再試試救救孫策看?本來我都已經安排了太史慈,其實孫策活下來希望挺大,但這孫氏父子可都是暴躁老哥屬性,也是麻煩……”


    “哎,窮途殺人祖……嘖,有這汙點就沒法救了,得在之前攔住他!這可有點難啊……對了,突破口是那個女童!這樣,不如多派點說書先生,在那附近宣講一下''童子內刀''的故事?”


    ……


    銅雀台旁,蹴鞠場內。


    “這樣居然就成了!果然女童就是孫策的軟肋!機智如本大娘~~”甭管是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成功進入分歧點劇情的公孫大娘仍是忍不住洋洋自得起來。


    “彩!彩!”


    蹴鞠場內,突然一陣歡聲雷動,公孫大娘的注意力也不禁被場上吸引了過去。


    “咦?那不是球場一害張球王嗎?這小子都回來了,那曹操、呂布應該都死了啊?呂布死後,曹氏族人投降得都很爽利啊,孫策現在又是曹操女婿——怎麽分歧劇情會發生在這時候啊?”公孫大娘困惑不已。


    “咦?張球王貌似被壓製住了?!映像裏,這小子是因為在前線到處提著人頭嘚瑟太遭人嫌而被提前被打發回來的,到鄴城後又一直屠殺球場未逢敵手才對,誰這麽……不對,那不是周公瑾嗎?!”公孫大娘驚得差點手滑摔了眼鏡。


    場上,隻見周瑜束著鄴城時下流行的“單馬尾”,穿著蹴鞠專用的球衣、球鞋,青春激昂,與鄴下大學的大學生一般無二——這形象實在過於顛覆,以致於公孫大娘一時都沒認出他來。


    還沒等她理出個頭緒,突然有人匆匆來報:“稟報太後,孫策趁城中守衛鬆懈出逃,去向不明!”


    “孫伯符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公孫大娘聞訊,忍不住暗自吐槽,隨即便調取了“前情提要”。


    “這個前情沒啥用啊?也不劇透一下他跑哪裏去了……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孫策!我個文科生,又不是神探狄仁傑什麽的,懂什麽找人啊?我也是太難了!”公孫大娘愁眉不展,最後決定用笨辦法:“通傳各城門加強對身份度牒的盤查,嚴令各旅店一律做好登記,群防隊員加強對流民的監控,集體活動提升安防等級。”


    “啟稟太後,這些賈相已吩咐下去了!”公孫大娘聞言,放心地點了點頭。


    來人又道:“賈相還說,請太後盡快回城,以防給小人有可乘之機!”


    大娘聽罷,腦中突然警鈴大作!


    要知道,這鄴城的治安體係在公孫大娘和台閣幾位宰相的共同努力下打造得很是嚴密,即便孫策能趁著大勝之後監控鬆懈而一時逃脫,但要真正逃離鄴城卻仍是十分困難,外人不知道其中關竅,幾乎隻能是坐以待斃,在這裏被捕獲的無數流寇大盜便是明證。


    但是,所以要說但是!那孫策是坐以待斃的人嗎?而以無數辣雞小說、遊戲、電影、電視的套路,公孫大娘幾乎可以斷定,她根本不可能平淡無奇地回到鄴城!


    想到此間,她不由地疑神疑鬼起來,頗為緊張地暗暗掃視了周圍一圈,看著身側每一個人都像是孫策所扮。


    “太後?”見公孫大娘許久沉吟不語,傳話人不禁狐疑。


    公孫大娘眼神微凝,複看了眼熱鬧的球場,深吸一口氣,強作淡然道:“不急,先去銅雀台看看武備再回去。”於是,便喊上了在附近戒備的典韋,直往不遠處的演武台走去。傳話之人無奈,隻得也跟了上去。


    待到演武台,正在此處練兵的太史慈得到消息匆匆上前來見禮。公孫大娘卻不似往常一般跟他噓寒問暖和煦攀談,隻麵無表情地越過了他,直接到閱兵台坐定。


    見公孫大娘如此,眾人一時茫然。稍許,正當大家都有些失措之時,公孫大娘卻是展顏對那傳話之人道:“孫伯符,既已到此,不如便上場試試?”


    原來,那人正是孫策假扮!


    太史慈立時看向偽作安利號護衛裝扮的孫策,暗自後怕不已,不由得戟指怒目喝道:“兀那賊子,竟是如此膽大包天!想當初就不該費那麽大勁把你從泥地裏撈出來,直接亂箭射死才是正理!”


    隨著這聲斷喝,周圍人這才醒悟,紛紛緊張地亮起了兵器,指向了孫策。


    孫策見身份被識破,倒是不慌不忙,隻見他灑然一笑,隨手抽出佩劍,明明是防備的姿態,卻宛若猛虎出籠欲擇人而噬。


    太史慈見狀,摘下隨身背著的硬弓,弓弦拉滿,直指孫策心窩。孫策則凜然不懼,直直地盯著太史慈,眸光微紅,冷哼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區區無名邊郡下吏,無非是仗著兵利甲堅,還真以為自己多有本事!”


    局勢一觸即發。


    “子義,”公孫大娘突然插言笑道,“你瞧,這小子不服氣呢!”


    接著,她又轉向孫策道:“這樣吧,你若是肯放下兵器,在這演武台上與子義公平比試一場,要是贏了,我就做主放了你,如何?”


    “好,一言為定!”孫策微一沉吟,朗聲應道,隨即便扔下了佩劍,昂然走上了演武台的中央。太史慈也不多言,扯下弓箭佩刀等扔在一旁,直接欺身而上,當著孫策麵門就是一拳。孫策當然也不甘示弱,揮拳以對,兩人瞬間就扭打在了一起。


    不多時,戰況愈發激烈,兩人衣物都被扯得稀爛。孫策是重病初愈,太史慈又泄憤般招招往他臉上招呼,看著更加狼狽一些,不過太史慈卻也沒討得太多的好,吃了很多悶虧。一陣激戰後,太史慈尋了個空擋扯了孫策的發簪,正待用此做武器刺向他的脖頸以宣告勝利,卻一個不留神被孫策扯了褲帶,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考慮到一旁吃瓜觀戰的某位,這場景未免有些不雅,旁邊的侍從忙分開了兩人,並重新拿了兩件衣物給已經氣喘籲籲的兩人披上。


    “是我輸了!”未待旁人說話,稍微緩了口氣的孫策卻是出人意料地坦蕩宣告道,惹得邊上正被他無賴行徑弄得憤憤不已的太史慈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公孫大娘此時也緩步走下了看台,在典韋的護衛下,於孫策不遠處站定道:“孫郎一路辛苦,我這當主人的招待不周,倒是要請見諒了。”


    未理會那語氣裏的嘲諷,孫策直接地問道:“我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公孫大娘答道:“破綻當然是有的,但我不想告訴你。”


    孫策一時語塞。


    “如今中原戰局已定,曹氏餘部皆已投降,事已至此,伯符這般作為,到底意欲何為?”公孫大娘見孫策沉默,卻是開口問道。


    孫策當即朗聲答道:“我想回吳郡!”


    “為何?”公孫大娘追問。


    “如今形勢險惡,舍弟年少,恐有不妥。”孫策說著瞟了公孫大娘一眼,繼續道,“且小子素來不馴,多有悖逆之舉,隻怕燕公也是難以相容吧?”


    聽到孫策隱隱指向近期鄴下吵得火熱的日經話題,公孫大娘不禁有些頭疼。她當即轉移話題道:“伯符仍是不服嗎?我可是聽說了,你父孫文台故去前就留有遺囑,再者大勢如此,你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孫策昂然道:“燕公強盛又如何?我就是不服!”


    “不服……也總得有不服的實力吧?你有嗎?”公孫大娘挑眉問道。


    孫策道:“成王敗寇,燕公棋高一著,看破了此次奇兵,我也是無話可說。但若……”


    公孫大娘接道:“但若我家文琪沒有''恰巧''看破,你覺得一切就會不一樣?”


    “對,但若真像我那次夢中那般發展,大事未必不能成!”孫策咬牙道。


    “哦?”公孫大娘饒有興趣,“你倒是說說看。”


    “我……我夢到此戰突襲成功,就在這裏盡毀燕軍糧草器械,”孫策睥睨四顧,情緒突然有些異常地高亢起來,“鄴下諸人也盡皆被俘!”


    公孫大娘攔住了正要高聲喝罵的太史慈等人,笑道:“這怕是有點難度。哪怕文琪未能發現你們的突襲,這鄴城前還有內黃,城中本就有些守備,我軍製度嚴密,你們怕是很難直接拿下來的。此外,鄴城兵力雖少,銅雀台卻多少還是有點儲備的——子義那五百騎這回你也是見識到了?”


    孫策一時失神。


    “除這五百''鐵浮屠''外,銅雀台這邊還有八千預備役,可交由義公統領,鄴下大學學子能出個兩三千吧,黃甫嵩、馬騰都是現成的教官,我安利號有個小幾千的精銳護衛隊,還有城裏本來就有五千治安部隊,叔治那邊再動員個一萬左右民兵吧……”公孫大娘掐著手指道,“還有……誒,現在總共有多少人了?”


    孫策臉色有點蒼白,咆哮道:“鄴城如何能養這麽多儲備軍?!”天可憐見,他辛辛苦苦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支萬人規模的成建製部隊。怎麽到了鄴城這邊,拉支部隊就跟湊零花錢似的隨意?


    公孫大娘搖首道:“也不是說要養這麽多兵,其實隻要建立民兵製度,定期做好軍訓即可……再者,人多了,便形成了規模效應,配合屯田、以工代賑之類的,同時讓商品跟著流通起來,這本身也能帶動經濟啊?總之,不是那麽費錢的。況且,即便真到了事不可為的地步,我們也沒必要困守於此地啊,你那點兵力恐怕圍不死鄴城吧?有道是存地失人……”


    一眼瞥見孫策滿臉怨念似要爆發,口若懸河的公孫大娘當即刹車:“好吧,假設你把鄴城打下來了,然後呢?”


    “自然是先假意議和,再與曹公共同出兵夾擊失了後援的燕公,把他困於白馬!”也不知是不是剛剛受了刺激的緣故,此時孫策的聲音尤顯凶狠。


    公孫大娘嗤笑道:“你是要從鄴城出兵嗎?你這一走,鄴城還能是你的?到時候到底是誰失了後援、是誰被兩麵夾擊,還真說不準呢。而且,真到了絕境,文琪會怎樣表現也很難說,我記得當初大淩河一戰,他可是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時候衝了一波,就把敵軍給衝垮了……行吧,就算是他輸了吧?”


    欺負小盆友是不道德的!看著逐漸麵無表情甚至總覺得貌似有點想哭的孫策,公孫大娘默默自我檢討了一下。


    “燕公兵敗自刎,公孫氏四分五裂內鬥不已,再無威脅。”孫策平淡地敘述道。


    “我自小就教導過阿瓚阿範阿越他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道理,更何況危機當前,就是各自再是有些小心思,怕也是要先共禦強敵吧?行行,公孫氏內訌了,接下來呢?”公孫大娘說著,突然覺得糾纏一個夢的邏輯性似乎有些無聊,便繼續追問道。


    孫策神色古怪:“我……我後麵就醒了……”


    公孫大娘扶了扶眼鏡,調侃道:“接下來,南方強敵已失,怕不是就要起內訌了?大概你和你父親的兩個好義弟便先要鬥成個一團,然後你那個聰明早慧的權弟說不準啥時候就來把背刺什麽的……”


    “你、你怎知……怎知我二弟?”孫策神色十分震驚,聲音都有些發顫。


    公孫大娘見這個小子反應如此激烈,心下納罕,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由得升了起來——不會隨口一說,就被我說中了吧?!孫策這個夢,還真是一言難盡啊……至於為何會知道你二弟?我說我望氣一千八百年,所以知道你弟玩陰的比你厲害多了,你信是不信?


    公孫大娘內心吐槽不已,麵上卻是不顯,隻輕咳一聲:“其實,這解夢之術,我也略懂一二。”


    孫策聞言,一聲冷哼,扭過了頭去。他天然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很是反感。想來在他老家吳會之地,就有個名叫於吉的道士,整天宣揚眼前的這位公孫大娘是什麽“九天玄女”下凡,而公孫珣則是什麽武王轉世——這種無稽之談,偏生就是有不少人相信!若不是當時立足未穩,他定要把那個妖道給砍了,看看把他那腦袋懸掛在市口之時,他還能不能使出什麽起死回生的奇妙法門?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又有說法叫''夢由心生''——你會做這樣的夢,固然是求勝心切,但恐怕你內心深處也是明白:哪怕一切順遂,可如此行事,必無法長久吧?”出乎孫策意料,公孫大娘並沒有借機做一些“天命在燕”之類的解讀,隻是平平淡淡地說了句他無法反駁的話。


    “至於你二弟,”公孫大娘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對他確實略有所知,當然他是你親兄弟,他的情況你恐怕更是心知肚明——衝鋒陷陣、決戰沙場,他自然不如你;權衡利弊、保全家族,你恐怕就不如他了。當此形勢,有這樣一個弟弟在,你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你若真信不過他,又如何敢冒險北上?”


    孫策沉默不語,許久,卻緩緩開口,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這世間之事,真有命中注定嗎?”


    “天行有常,然人定勝天。”公孫大娘沉聲答道。


    “怎解?”孫策追問。


    公孫大娘緩緩言道:“天行有常,那就要窮極各種手段去探索、把握天道的規律,凡事皆應順應規律而行,若強行違逆,必招致禍患。而人定勝天,則是說不能忽視人的主觀能動作用,積善有餘慶,積惡有餘殃,天命如何終是受人的作為影響,可謂凡事皆在人為,又豈有命中注定之理?”


    孫策沉吟良久,而周圍其他人卻都是聽傻了。


    “伯符似有所得,那現在可否先幫我辦件事呢?”在周圍茫然又詫異的目光中,公孫大娘俯身抱起一隻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流浪貓,微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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