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沒過一會兒洞口外很清晰地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類似於咀嚼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是有人肚子餓了在吃飯,也沒有多想,繼續睡覺。不過咀嚼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蟈蟈叫也越來越響亮,接著一股股的惡臭傳進了洞裏。趙邊城大聲道:“是不是小孩拉屎了,怎麽這麽臭啊?”


    他說過話後蟈蟈叫和咀嚼聲驟然停止,我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起身將身前的鐵門關上,道:“你們最好把自己門給關緊了,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聽我這麽說,隻聽鐵門聲此起彼伏,之後除了洞外海浪的聲音,其餘一絲聲音都沒有。我靜靜地坐在門口,注意聽著洞內細微的聲響,不過沒有絲毫異樣,就在我覺得自己可能是緊張過頭的時候,猛然間一聲槍響。


    本來很平靜的夜晚被槍聲突然點著,不過隻響了這一聲,然後就歸於平靜,我嚇得抱著頭蜷縮到床底下,一動不敢動。之後過了好久,卻再也沒有後續的響動,我這才從床下爬了出來,隻聽啪的一聲響,洞裏那盞昏暗的燈亮了起來,傳來了發電機轟隆隆的響聲,是西柏開的燈,隻見洞內並沒有什麽異樣,剛才那聲槍響可能來自飯桌上擺放的那把ak。不過是誰開的槍呢?


    隻聽孟洋道:“剛才怎麽回事?誰開的槍?”


    趙邊城道:“我看見了,開槍的絕對不是人。”


    孟洋道:“趙哥,這種非常時期我覺得你就不要再人為地製造恐慌了,這樣不利於那些膽小的人。”


    趙邊城道:“我沒嚇唬人,剛才槍響時亮光讓我看見了是誰開的槍,你們要是不相信就當我沒說。”


    王晨飛道:“你說說細節,我相信你說的話。”


    趙邊城想了想道:“信不信隨你們,剛才開槍的那個絕對是頭怪物。它有人的四肢,但是麵部構造和身體構造和人有非常大的不同,它的頭上沒有五官,圓溜溜的就和冬瓜一樣,大約1.7米的身高,非常強壯,整個身體是一種深藍色,槍火的亮光隻是一瞬間,我隻能看見這麽多。”


    靜了很久,馬偉利開始有些撕心裂肺地道:“這是什麽?你們誰能告訴我這他媽的是什麽東西?”


    讓一個搞科研的人變成這副歇斯底裏的樣子也不容易。不過我們都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屬於馬偉利一個人。如果之前的種種是讓人心有餘悸,那麽剛才趙邊城說的情況就足可以讓人崩潰了。因為這裏真的有可以對我們造成威脅的生命存在。


    我越想越怕、越怕越後悔,對王晨飛道:“王老師,或許這次我們來了就走不了。”


    王晨飛比我鎮定得多,他道:“小鄒,如果你想活那就千萬不要亂了方寸,其實我知道這座島上肯定會有怪事,不過既然來了肯定不會是送死,你相信我,大家都會沒事的。”


    聽了他的話我心裏稍微好受了些道:“您覺得趙邊城的話靠譜嗎?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是否有人故弄玄虛?”


    王晨飛道:“絕對不是,你可以看看那把槍的扳機。”


    我站起來望了過去,隻見燈光下扳機周圍有一圈亮晶晶類似於黏絲的東西,王晨飛道:“看見了沒,這是海洋生物特有的分泌物,這不是假的,而且剛才我也看到了那個東西。”


    我聲音有些發抖地道:“什麽,您也看見了?”


    王晨飛點頭道:“沒錯,那個東西叫水蟈蟈,我可不是第一次見了。”


    怪不得這座島上會有蟈蟈的叫聲,看來就是這些東西發出來的了,我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這東西對人有沒有危險?”


    王晨飛道:“它是肉食型的水陸兩棲生物,你說對我們有沒有威脅?”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那怎麽辦,這裏麵不知道有多少種這玩意兒,萬一它們全跑出來,我們就死定了。”


    王晨飛道:“你說得沒錯。”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忽然有一點開始懷疑王晨飛了,因為他似乎對這座島上所有的怪事都了如指掌,但之前他卻沒有透露一絲這方麵的消息,還有,明知道這裏會有危險,他還是跟了過來,到底為什麽呢?我越想越覺得王晨飛的動機可疑,也就不能確定這老頭究竟是不是好人了。


    平靜了一會兒,我道:“那麽它們開槍這種行為應該怎麽理解?是不是這種生命具有高度的智慧?”


    王晨飛道:“它們不具備智慧,但是它們具有人的行為方式,剛才開槍應該是無意的舉動,因為它們有手指。”


    我默然不語。大家在馬偉利的哭泣中戰戰兢兢地到了第二天早上,水蟈蟈應該早就退回去了,山洞裏隻有我們,大家鐵青著臉走出了山洞,趙邊城對孟洋道:“現在都這樣了,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把家夥拿出來吧。”


    孟洋歎了口氣對西柏道:“去,把家夥拿出來,給大家分分。”


    西柏走到發電機的位置,打開了下麵一個看似沒有任何開口的方鐵片,拖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打開後裏麵有兩把微型衝鋒槍,兩把手槍,四五個彈夾,以及許多子彈,而箱蓋上還有一個暗層,打開後上麵鑲嵌著一把大口徑的來複槍,西柏別了一把手槍在腰裏,又背上來複槍。趙邊城看看韓西城二人道:“你們現在也知道這些情況了,我放你倆出來,大家如果現在不齊心協力,那就沒有活路了。”


    韓西城道:“你放心,這個道理我們拎得清,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趙邊城給他們打開了手銬,不過沒敢給他們重型武器,隻是一人發了一把手槍和兩個彈夾。我被分到一把微衝,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摸槍械,心裏不禁有些發抖。趙邊城教了我換彈夾,子彈上膛,扣保險以及瞄準的基本方式後,道:“心裏越怕越不能亂打槍,別傷到自己人,一定要瞄準以後再扣扳機,對方不是銅牆鐵壁,一顆子彈足夠要它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連王晨飛都分到了一把漁槍,不過他使用這東西非常熟練,一看就是曾經用過的。


    我們全副武裝完畢後,這才警惕地走向了洞口外。趙邊城打頭,他很警惕地伸頭出去左右看了看,示意安全,我們才跟了出去。隻見昨天白天放在洞口的那具屍體已經不見了,地上卻有一攤類似於屍液的惡臭液體,應該是它們啃食屍體時留下的液體。


    趙邊城罵道:“他媽的這幫怪物,毒死這幫狗日的。”


    王晨飛道:“我懷疑就是這具屍體的氣味把它們給引過來的。”


    趙邊城道:“什麽?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件事情不就是羅東做的了?他一個鬼還這麽坑人有意思嗎?”說罷,趙邊城意味深長地看了韓西城一眼,韓西城卻裝沒看見。


    孟洋道:“本來上島想做藥物研究,沒想到正事沒辦成,怪事卻一件接著一件,邪了門了。”


    忽然馬偉利驚叫一聲,哈哈傻笑起來,我們吃了一驚,以為洞裏出事情了,趕緊回去卻發現他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哈哈大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看來他承受不了壓力,已經瘋了。


    我們都很難過地看著他。孟洋歎了口氣,將馬偉利洞窟前的鐵門關了起來。


    我們都默默無語地站在他的“房間”前麵,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忽然傳來了一聲蟈蟈叫,現在我們對這種聲音最過敏,所有人都警惕地向洞口望去,赫然隻見一個和趙邊城形容的完全一樣的物體蹲在洞口方向,“用手”將地下的屍液抹起來一口口舔著。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一種深青色的物種,有點和青蛙的皮類似,和人一樣有腦袋、脖子、身體並且有四肢,隻是腦袋像個豎著的大冬瓜,所占身體的比例超過人類的頭,而且滾圓青綠的腦袋上沒有毛發,隻有一張嘴而已,但是並沒有嘴唇,牙齒完全露在外麵,一顆顆猶如倒刺,鋒利無比。


    馬偉利又一次放聲大笑起來,這東西雖然沒有耳朵,但立刻警覺地抬起頭,慢慢轉向我們這裏。我的心瞬間拎了起來,其餘的人表情也是警惕萬分,西柏道:“要我說就幹了它。”說罷取下來複槍對準它。


    趙邊城按住槍管道:“別衝動,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萬一這玩意兒成批量過來,那我們就麻煩了。”


    聽了這話,西柏慢慢放下槍,不過這個怪物是不會領會我們好意的,它慢慢站了起來,始終對著馬偉利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抬腳放在洞口。不能客氣了,我們立刻舉起槍對準它,這個水蟈蟈好像能感覺到這點,雖然已經邁入了一條腿,但是並沒有下一步行動,過了一會兒它又退了出去,接著向左而去。


    過了好久,我們才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不過目力所及沒有任何東西,洞口左邊延展20米左右就是大海了,顯然那東西回到了海裏。


    王晨飛小聲對我道:“這下是真麻煩了,左邊有一群水蟈蟈,右邊有一個龐然大物,我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從這點能看出這片海域的水生物,地域意識特別強,水蟈蟈可能就是因為右邊水域有東西,所以它們隻在左邊海域居住。”


    我道:“王老師您既然什麽都知道,幹嗎要冒這麽大的風險上這座島呢?”


    王晨飛道:“現在和你說還不是時候,不過以後你會知道的,如果有以後的話。”


    我道:“您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確實帶有一定的目的上的這座島?”


    王晨飛想了想,歎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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