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人並不知道這座海島的右邊還有一個龐然大物的存在,他們隻以為這座海島可能都是水蟈蟈,孟洋道:“我看大家還是盡量少往水邊去的好,被這東西咬一口,就算傷不致命,感染都讓你受不了。”


    趙邊城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孟總,要不然你打電話通知船隊來接我們吧,現在我看任何行為都沒有保命重要了。”


    孟洋歎了口氣道:“也隻能如此了。”


    說罷向衛星電話所在的房間走去,我剛才心太慌,沒有想到這點,被趙邊城提醒後,心裏一陣狂喜,如今能平安回去是我最大的願望,即使不要錢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不過很快就聽到孟洋一陣憤怒的喝罵,我們不明所以,趕了過去,隻見衛星電話的接收裝置已經被人為損壞,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旁邊居然是那隻斷手,斷手裏握著一個錘子,好像這一切都是它幹的。孟洋是個心機特別深的人,平時說話做事很少明白表露自己的感情,不過此時罕見地破口大罵了好一陣子。


    趙邊城道:“誰他媽的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們所有人都在這個洞裏,有誰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把東西損毀了!別說是這隻手,我就是死了也不相信。”


    我皺著眉頭走過去把那隻手拿起來看看道:“這隻斷手我都忘記好幾天了,沒想到居然被人放到了這裏,真是蹊蹺了。”


    孟洋道:“這是有人存心搞破壞,我不信是那個叫什麽羅東的人幹的,更不相信會是這隻死人手。”


    韓西城道:“你們都別懷疑我,這些天我可都被銬著,我看是你們自己人出了問題。”


    西柏道:“放你媽的屁,別在那裏挑撥離間,我們沒事把衛星電話砸了幹嗎,回去可就是靠它傳遞消息的,誰也沒打算在這裏待一輩子。”


    這才是我們目前要麵對的最麻煩的事情,因為沒有衛星電話我們就沒法通知巨鯨設備的人過來救援,即使過了一段時間他們能發現這方麵的異常,也可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天知道我們是不是能堅持到那時候!希望的破滅往往比沒有希望更讓人痛苦。


    孟洋兩眼通紅地對趙邊城道:“趙哥,咱們真人不說假話,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趙邊城道:“你瘋了,我做這事對我有什麽好處?”


    孟洋道:“韓西城說的不是沒道理,這裏麵的人總共分四撥,我一撥,你一撥,韓西城一撥,還有王老師和鄒老板是一撥,我實在找不出比你嫌疑更大的人了。”


    趙邊城道:“信不信在你,我不可能去破壞衛星電話,你們不想在這裏長住,難道我想?你覺得我神經不正常嗎?”


    他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無論抱著什麽樣的目的上島,至少安全回去是個前提。我們都不是自覺自願上來開墾荒島的,把唯一的退路給堵死,這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


    趙邊城皺著眉頭道:“孟總,老實說雖然我一直不信鬼神這玩意兒,但是從破壞電話上來看,很有可能我們這裏真鬧鬼了,你想無論是你或我,包括這裏所有人,大家都想安全撤離的,破壞衛星電話者唯一的目的就是不希望我們離開這裏,你覺得有這種思想的人會是我們這群人中的一個嗎?”


    孟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說鬼我絕對不信,不過這件事情確實有蹊蹺,我們有必要搞清楚,我在想此地除了我們或許還有一群人存在。”


    這句話又讓我們大吃一驚,孟洋自己解釋道:“也沒什麽好吃驚的,不是鬼就是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雖然這裏的環境除了這個洞,外麵的一切似乎很難讓人生存,但我相信一點,沒有人做不出來的事情。”


    趙邊城道:“我不是和你抬杠,不過就算是有這種人,他是如何做到在這個洞裏一天不斷人的前提下進來搞破壞?這點不是很讓人費解嗎?”


    孟洋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最好他是個鬼。”


    兩人為一件懸而未決的案子鬧得極不愉快,當然不會是那種自己的判斷未被采納而覺得沒有麵子,他們是心底裏開始懷疑對方,氣氛開始變得尷尬,變得沉默,隻有韓西城兩人缺心眼地找東西吃個不停。


    到了下午,趙邊城道:“我們總是這樣也不行,得想個防衛措施,大家都打起點精神來,畢竟不是世界末日。”


    孟洋道:“我們刀槍都有,還需要什麽樣的防衛,難道你還能有炮不成?”


    趙邊城沒有理他,帶著三個手下和韓西城二人開始滿世界尋找起來。沒一會兒工夫找到一堆如鵝蛋般大小的碎礁石,16根不知道哪個年代流傳下來的鏽得不成樣子的鐵條、鐵棍,每根有一兩米長。他們用礁石將鐵器身上的鏽跡刮擦幹淨,然後將孟洋帶來的準備釣魚的漁線拆下,將鐵條挨個捆在漁線上,做成鐵柵欄,不過我很懷疑這種鐵柵欄的抗衝擊能力。


    不過他們似乎並不打算將這些鐵柵欄用作大門,而是橫著吊在了洞口上方,然後將撿到的大量礁石擺放其間,這就成了一個裝石頭的兜子,而且還有一節漁線固定在洞口底部,如果有人不小心踩到了這根漁線,那麽就會連左邊固定處的漁線一起踩斷,大量的石頭瞬間就會砸下來。


    然後趙邊城搜集了我們帶來的所有打火機,拿出一個來,其餘的全部用塑料袋封存好,道:“這玩意兒或許就是我們以後生存的根本了,所以沒脫險以前,打火機包括火柴一定要省著用。”


    這個認識絕對沒錯,而且很有道理,事實證明趙邊城在這方麵是絕對具有先見之明的,如果不是他,後來我們就要做野人了。之後他又讓人把所有的子彈歸類,整理出一個房間專門放這些東西,另外菜刀和一切匕首、刺刀、砍刀、魚叉全部集中到一起,點過數後除了他和自己手下三個人每人身上插了把匕首,其餘的全部入庫。


    尋找了半天,趙邊城終於找到一把能用的好鎖,把門鎖上,把鑰匙放在自己貼身的衣服裏,對我和王晨飛道:“萬一出了緊急狀況,你們倆的責任就是看守這些東西,我不需要你們出去打仗拚命,不過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動裏麵的東西,明白了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點頭。趙邊城對孟洋道:“孟總,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在這群人裏麵也就我的人在這方麵最專業,我想這些子彈可能是以後大家保命的本錢,所以一定要管理妥當,你覺得呢?”


    孟洋道:“可以,子彈歸你管我沒意見。”


    搞清楚這些事情後,趙邊城目光轉向了剩餘的六桶半柴油,這些柴油是發電專用的,上島至今一共用了半桶。趙邊城道:“這幾桶柴油是我們以後最重要的東西了,可以發電,也可以用作對付那些怪物,所以我建議從今天開始不要輕易使用這些能源了,並且我們要把這些東西管理好。”


    孟洋道:“這點我也讚成,不過你打算把這些東西怎麽辦?”


    趙邊城道:“很簡單,二樓還有許多房間空著,我們把這些柴油運上去,如果用槍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就潑灑柴油燒他們,火引子也有,韓西城他們找來那麽多破衣服正好可以用上。”


    說到這裏他愣了一下道:“韓西城,你這些破爛衣服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還不說嗎?”


    韓西城道:“沒有500萬,我絕對不說。”


    趙邊城道:“沒想到你還真有原則。對了,孟總,之前你不是說你們的貨運船會運一批機器設備來嗎,包括出海用的機動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即使沒有衛星電話,我們在不久的將來也可以回去了?”


    孟洋歎了口氣道:“他們來按約定是需要我通知的,本來前期工作已經準備差不多了,我這不正打算打電話嗎,結果你也看到了。”


    趙邊城點點頭道:“那就不用說了,大家再去找一點鐵條來。”


    那幾個人又去找了一堆破碎的鐵條,趙邊城用漁線將它們一根根地編在桌麵上、桌腿上,甚至連桌肚子都編上了,之後他又如法炮製地將兩張床編成了鐵條床,直到所有的鐵條全部用完。


    趙邊城將兩張床和一張桌子橫著放在洞裏道:“這就是我們在洞裏阻擊對方的第一道防線了,如果被他們突破,我們就進牢房,你們千萬記住,到時候我們就靠近左邊的房間。為了避免誤傷自己人,右邊絕對不能進人。千萬不要慌不擇路,如果必須要進,大家全部進左邊的房間,記住了。”


    接著他們又用桶裝了許多海水進來,每個牢房放了一桶,我道:“趙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邊城道:“如果那些怪物進了洞裏,二樓的千萬記住,用瓢舀柴油,盡量灑在它們身上,然後用火燒,那麽我們這些在一樓牢房裏的人就用海水將被子潑濕,然後將鐵門給罩住,或是將自己罩在濕被子裏,我就不信燒不死這些怪物。”


    他的計劃都是非常合理的,現在開始我有些佩服他了,沒有他我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我們把一樓的子彈給移到了二樓,害怕被火點著,做好這一切夜色降臨。這天晚上柴油發動機沒有發動,我們在黑暗中吃的飯,吃飯的時候我們才發現自己其實還有一個撒手鐧,就是帶上島來做飯的液化氣。


    我們用的液化氣存貯設備是專門設計裝備的,可不是普通居民用的那種大罐子,巨鯨設備這種液化氣其實是個冷凍氣,因為天然氣在-60c下是呈冰塊狀態的,並且體積壓縮得非常小,以我們帶上島的分量足夠一年使用的,吃飯並不需要節省,不過這東西也不能輕易使用。如果點燃了這罐天然氣,這座島都能被炸平,為保險起見我們特地給廚房又裝了一道鐵門,然後包上了棉絮等物。好在這玩意兒是個高科技,不需要用電,否則還真麻煩。


    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天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大家心裏都不踏實,趙邊城安排人員值夜,他自己值第一班,這樣最靠近外麵的牢房就成了“值班室”。


    第一崗太平無事,我是第二崗,這是抽簽決定的,我抱著自己的微衝坐到了“值班室”裏。在這裏可以看到洞外的天空,其實也沒什麽意義,因為這裏的天空始終被一股水汽所籠罩。


    百無聊賴的我眼皮開始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就在這時候洞口忽然傳來了蟈蟈的叫聲,我睡意頓無,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接著轟隆一聲大響,門口的機關被觸發了,石頭砸了下來,洞裏人全部被驚醒。火光一亮,趙邊城點燃了一支蠟燭,雖然光線不強,但是在黑暗的夜裏卻顯得特別明顯,隻見一個水蟈蟈被石頭砸倒在了洞口處,而外麵響起了一片蟈蟈叫,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顯然它們並不打算“救回”自己的同夥。


    被砸倒的水蟈蟈動都動不了,有氣無力地叫了兩聲,接著嘴巴裏開始冒出一股股綠色的液體,腥臭無比。趙邊城把蠟燭遞給我,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對著它腦袋就砸了下去,啪的一聲,綠色的液體四下飛濺,他道:“明天早上把它吊在洞口,給它的同類好好看看。”


    能不能到第二天早上還是一說,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微弱的燭火並不能照亮洞外那黑如墨團的夜色,不過蟈蟈叫也暫時停止了,說不好是不是受了刺激,被砸死一個後它們就悄無聲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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