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聽“吱呀”一聲,原本合上的屋門居然再度緩緩打開,邪祟去而複返,大壯子咬牙道:“你拿著嘎烏,對準陰風……”話音未落就見身著長袍的寧陵生驀然出現在門口。


    我立馬鬆了口氣道:“寧哥,你這一點聲音都沒有,差點把我嚇死。”


    “心中沒鬼,你怕什麽?”他冷冷道隨即走進屋子裏。


    他從長袍袖口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後頓時一股薄荷的清涼味充滿屋子的空間,寧陵生將瓶子在大壯子的鼻頭下來回晃了晃,他猛然打了個噴嚏後略顯蒼白的麵色便有了點血色,寧陵生扶他站了起來一對寒光閃閃的眸子釘在我的臉上。


    在這種眼神的逼視下我實在受不了道:“寧哥,我、我沒做錯什麽事情。”


    “沒做錯事你為何會招了鬼?”他冷冷道。


    “這鬼是我招的?你這話、這話說得……”我雖然是一肚子不服氣,但也不敢公然質疑他的說法。


    “所有的一切怪相隻有你能看見,隻有你能聽見,不是你招了鬼還能是誰?”


    “不光是我啊,大壯子也看見了。”


    “他是天生犯鬼命,和你的情況可不一樣。”我驚詫的看了大壯子一眼,沒想到咱這群人裏除了有超人,還有身帶特異功能者,可真是太熱鬧了。


    “秦邊,今天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必須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否則你會有性命之憂。”寧陵生極其嚴肅的道。


    “寧哥,我真沒做什麽,無非就是去看了盧慶涵,會不會是在他那兒沾了邪氣,所以……”


    “別胡說,盧慶涵根本就沒有被鬼上身,他是裝的,除了盧慶涵你今天還和誰有過接觸?”


    “啊?盧慶涵是裝的?可是他真把自己四個手指頭給剪斷了?”我無比驚訝的道。


    “這件事和咱們關係不大,你就說除了盧慶涵,今天還見了誰?”


    “真就沒見誰了,難道……”我忽然想起了寧陵生房間裏的那個櫃子。


    “你覺得是在我房間裏撞了邪?”寧陵生已經猜出我的心思。


    “算來算去也就隻有寧哥房間裏那張櫃子了。”我小心翼翼道。


    寧陵生冷笑一聲道:“放一百二十個心,那張櫃子和你沒有半點幹係。”我是滿心不服氣的住了嘴,認為寧陵生這是在推卸責任。


    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走到窗口雙手背在身後想起了心思,過了一會兒他問道:“你是不是收李法末的錢了?”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在這件事上我也不是有意隱瞞,因為錢也不多,而且李法末這錢也給的“很有誠意”我找不到推脫的理由,收下來後我就忘了這茬,想到這兒我道:“他是給了我一千塊。”


    “你收了?”


    “收了,我想就一千塊……”


    “你簡直是混蛋,誰讓你收錢了?他去廟裏捐五千塊香火錢這筆賬就了了。”


    “是,我也是和他這麽說的,但他非要給我紅包,怎麽推都推不掉,我想無非也就一千塊,就收下來了。”


    “你想,我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想了?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你窮瘋了收人錢?”寧陵生憤怒以及,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暴怒。


    大壯子一句話不說,出去關門人走了。


    我也不敢說話,低頭挨訓。


    “我替李法末供的是兩尊鬼像,又**鬼,古人在床腳喜好雕淫獸床鬼,為的是早日求子,夫妻床笫合歡,床鬼屬於小鬼,有道是閻王好送,小鬼難纏,這種鬼像供養是有禁忌的,替人供鬼不能收受任何好處,因為一旦拿了錢床鬼就會認為你分走了它的利益,一旦某天你運勢走低它們就會纏上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罷我才知道這行裏“學問”居然如此複雜,和我想當然認為的完全不一樣,我頓時泄了氣道:“寧哥,我錯了,我是真的不知這裏的禁忌,否則也不能因為一千塊……”


    “這件事裏最倒黴不是你,而是李法末,明天去看看他,萬一出了事情,我得想辦法幫幫他。”


    “可是我這邊……”


    “在這兒你不會有危險的。”說罷寧陵生便轉身離開了,我也不敢上床了,說不準我床上現在就有一個床鬼。


    第二天一早寧陵生帶著我和王殿臣去了李法末工作單位榕城市規劃局,當接待人員聽說我們是來找李法末的道:“李科長前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犯了病,已經被送去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了。”


    寧陵生狠狠瞪了我一眼。


    之後我們又去了榕城市第四腦科醫院,在那兒正好遇見了李法末的妻子,這是一個四十多歲樸實無華的中年婦女,五官不突出但也不難看,相比李法末又矮又胖又凸的外形要好看許多。


    經過聊天我們才知道李法末前天在工作單位突然發病,症狀是見到年輕女子上去就親吻,被阻攔後脫光衣物試圖衝出單位,他畢竟是科長,就這麽赤身**的衝出去,即便是真的精神出了問題,也會影響整個規劃局的聲譽,於是負責保衛的就把人製服後送了精神病醫院。


    他老婆做夢也想不到李法末真正瘋了的原因,還以為是工作、生活壓力太大所致,那份懊悔和內疚溢於言表。


    我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打死也不能收這個錢。


    離開精神病醫院後寧陵生交給王殿臣一個電話號碼道:“聯係這個人,讓他去李法末家裏把銅像偷出來。”


    16、江湖盜術


    接著他又對我道:“你立刻去把一千塊錢捐去天都廟,不要燒香,也不要許願,把錢丟進功德箱就走,記住了?”


    “記住了。”


    “這次千萬不能出差錯,否則沒人能保你。”


    “寧哥,你放心吧,吃過一次虧了,我以後一定聽你話。”回去後取出那一千塊錢按寧陵生的叮囑把錢丟進天都廟的功德箱轉身就跑。


    氣喘籲籲的回到旅館門口正好遇到王殿臣從裏出來,他笑眯眯道:“邊哥,我帶你去開開眼。”


    “又怎麽了?”我警惕的道,李法末這件事雖然是我做得不對,但說到底是這小子勾過來的麻煩,所以我現在對他是一百個提防心。


    “帶你去看小偷偷東西啊,這當然有意思了。”


    “偷東西有啥好看的,我沒那個時間。”說罷我就要走。


    “我可事先預告一聲,李法末的家裏除了有他媳婦,還有七十多歲丈人、丈母娘,這個賊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出銅像,難道這還不夠吸引你的注意?”


    “或許李法末家裏沒人呢?”


    “我們已經問清楚了,那個銅像就放在他老爺子的房間床底下,老頭前些天中風,一直臥床,這東西可沒你想的那麽好偷。”


    “是啊,難不成他就明搶了?”


    “你要真好奇,就跟我一起過去,我有預感,這次肯定能大開眼界。”王殿臣得以洋洋的模樣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想親眼看看這小偷是“何方神聖”。


    李法末家住在名為“東風家園”的老式小區裏,這裏也是規劃局最早分配的福利住房,在小區的入口處我們見到了那位“賊”。


    本來我以為來人得是“楚留香”那種範兒的,畢竟是“萬軍叢中偷人錢包”這種事兒除了“盜帥”還有誰能為之?


    可是當我看到這哥們才知道他更像“陸小鳳”,當然相似度並不高,隻有那撇八字胡和陸小鳳差不多,五官則尖嘴猴腮有點像是化成人形但並不徹底的耗子精。


    這人穿著一身藍綢褂子,腳上蹬著一雙元寶鞋,嘴裏咬著一根翡翠煙管,右手居然還提著一個蓋著黑布的鳥籠子,無名指上帶著一枚金光閃閃的大方戒,派頭和三四十年代上海灘的老流氓完全一模一樣。


    “洛叔,我是寧總的表弟。”


    “嗯,寧老板現在生意還好?”


    “還不錯,經常提起您,我們早就想見洛叔一麵了,心裏都佩服你。”


    “哦,你們佩服我?這不扯淡嗎,寧老板是有大本領的人,何必佩服我這個下三濫。”這人雖然身板子很小,比我都要矮一個頭,但自詡為下三濫時那副表情充滿了霸氣,氣場之強大讓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雖然我還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樣的本領,但我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凡角。


    “寧老板要的是一個銅雕像,在哪個房間?”王殿臣說了房間位置後洛叔道:“行了,你們可以走了,晚上八點以後來我這兒取東西。”


    “別讓我們走啊叔,就想開開眼界才過來的,您說呢?”王殿臣陪著笑臉道。


    “好小子,把叔兒當耍猴的了?”洛叔笑道。


    都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殿臣一見麵就往死裏捧他,洛叔也架不住抬,於是就同意了,他道:“成啊,今兒就讓你兩小子開開眼。”說罷他四下望了望道:“走,咱們去養會兒子精神,時候到了就辦正事兒。”說罷帶著我們進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小花園裏,坐下後他將鳥籠子放在身邊,隨即點了一支煙。


    洛叔抽煙的方式很奇怪,他一口也不嘬,就讓煙緩緩的從開始燃燒到結束,而且煙的氣味很奇怪,有點類似於草藥的味道,聞得時間長了我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


    而洛叔的鳥籠子始終沒有發出半點鳥叫聲,但時不時的會抖動兩下,這裏麵是有活物的。


    到晚上六七點鍾,洛叔始終沒有再說一個字,就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他那兒氣味古怪的香煙。


    他不說話我們也不敢貿然說話,這過程中我還睡了一會兒,天色黑盡後洛叔輕聲道:“天色不早,時間正好,一切就拜托你們了。”話音剛落就見蓋著黑布的籠子動了幾下。


    隨後洛叔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物件撩開黑布後塞入鳥籠,隨後他站在板凳上將鳥籠遠遠丟出,隨後看也不看的坐在石椅上。


    我和王殿臣正要伸長脖子“開眼界”洛叔道:“坐好吧,這事兒沒跑了。”


    原來偷東西不是他本人動手,不過能訓練動物當小偷這本事也小不了,洛叔果然也是奇人。


    “小夥子,我提前和你們打個招呼,待會兒不管你們看到什麽情況,千萬不要大驚小怪,還有對於我帶來的朋友要有足夠的尊重,千萬別給自己找麻煩。”


    “您放心,我兩不是那個沒開過眼的白丁,這裏的規矩我兩很清楚。”王殿臣道。


    “嗯,那就好。”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後就聽花園土地裏發出悉悉索索的響動,洛叔起身站到對麵,我們也學著他挪動了位置。


    很快一隻毛咕隆冬的小物倒退著從石椅底部進了花園,居然是一隻灰毛耗子。


    我大吃一驚,因為我從沒見過倒著走路的耗子。


    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說過動物和人最大的區別不是智商,不是親情觀念,這些東西其實動物都具備,隻是沒有人強烈,兩者間最大的區別其實是動物不會後退。


    無論是行為上的還是思想上,動物都沒有倒退的可能,所以如果你見到一個動物倒著走路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這家夥成精了。


    難道這是一隻成精的耗子?


    然而更加神奇的還在後麵,當這隻老鼠身體完全進入石椅區時它又拖進來一隻灰毛耗子。


    而另一隻耗子四腳朝天,小小的銅人像被它緊緊抱在肚腹上,兩隻耗子一個當“運輸工具”一個當“車老把式”配合有序的將小銅人從李法末家裏給偷了出來。


    這可是真神了,要不是得了洛叔的提醒,我就要開口詢問這兩耗子為什麽會如此神奇,難怪忍者神龜會拜耗子為老師,道理就在它兩身上找到了。


    洛叔卻微微歎了口氣,隨後他蹲在地下“車老把式”一溜煙的上了他的肩頭,鑽進了他脖領裏,這讓我有點渾身發麻,但洛叔卻毫不介意。


    而躺著的老鼠已經死了,連身體都僵硬了。


    洛叔取出小銅人道:“這東西可夠邪性的。”說罷將銅人遞給我。


    我有些猶豫,畢竟是在老鼠身上沾過的,不過為了避免洛叔不痛快,我還是接過了銅人,而洛叔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紅色的絲巾,將已經僵硬的老鼠包裹在絲巾裏,鄭重其事的放入了口袋。


    王殿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道:“洛叔,這是我大哥的一點心意,請您……”


    “算了,我這邊有兄弟丟了一條性命,賣命錢我不能收,你和寧老板說一聲,就說過幾天我去看他,有點事情要麻煩。”


    “好,那就辛苦您了。”


    互相客氣了幾句我們就分別離開,我道:“那兩隻耗子都被養成精了,可惜啊,死了一隻。”


    “大哥和我說了,這老頭是盜門中相當牛逼的一個角色,賊祖宗啊,行走江湖可千萬不能得罪這種人。”


    “道門中人和賊祖宗有什麽關係?”我不解的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盜門是賊的意思,不是道士,這才是真正縱橫江湖的賊偷,馬路上掏人皮夾子的那些不過就是些下三濫的小毛賊,而這位洛叔是真正的大賊、飛盜。”王殿臣故作高深的對我道。


    17、強悍的死法


    後來在王殿臣的“講解”下我才逐漸明白“盜門”到底是怎麽回事。


    “盜”是“三教九流”中下九流的門類之一,這行裏共分三大門類,第一是“上盜”,這類指的是入地盜墓的盜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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