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把盜墓賊定位“上盜”是因為在三國時期盜墓賊是有專門官職的,賊都成了官,那自然是“上盜”了。


    其次是“中盜”,這類盜賊一般指的是有能力、有節氣的賊。


    曆史上曾經出過很多這類堪比俠士的盜賊,比如說燕子李三、陝北俠盜劉誌丹等等,這類人雖然棲身江湖,當了賊,但一身鐵骨錚錚並未有絲毫改變,且劫富濟貧,雖是個賊,但做的卻是行俠仗義的好事兒。


    最後則是“下盜”,這類人通常都有極強的能力,但一生所為隻是自己或是家人親戚。


    但無論是哪一種“盜賊級別”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都身負盜門絕學,各各堪比“盜帥”楚留香,即便是你重兵把守,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出他想要的東西來。


    而“盜術”中的手段則是千奇百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神妙無端,中國神華傳說中的穿牆術其實是從“上古盜術”中演化而來的,還有五鬼搬運術、五鼠搬運術,而這位洛叔就是“盜門”中專門訓練小動物偷盜的“獸爪”。


    “看來這世上還是高人多啊。”我由衷的讚道。


    “那是,你也是其中之一啊,不要妄自菲薄,我很看好你。”王殿臣道。


    “別扯淡了,我可不要你看好,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


    “小同誌警惕性很強嘛,不錯、不錯。”他手叉著腰模仿領導口語拍著我肩膀道。


    “去你的蛋吧。”我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


    此時夜色已深,九十年代初期人的夜生活並不豐富,過了八點一般馬路上人就不多了,我們再穿行一條馬路時,看見馬路對過停著幾輛車子,其中兩輛是警車,一輛桑塔納撞在路邊的電線杆上,引擎蓋從中分成兩半,卡在水泥柱身上,車體變形嚴重,四麵玻璃全碎了,一個身著西服的男人趴在引擎蓋上,左肩抵在水泥石柱上,因為極重的撞擊力這人身形都變了,半邊身體軟塌塌的,估計肩胛骨、肋骨都斷了。


    而最嚴重的傷口應該是脖頸,他的脖子也遭受了撞擊,脖頸雖然沒有傷口,但至少有近二十厘米長,這是被撞擊力硬生生拉長的。


    麵對著一起慘不忍睹的交通事故現場,中國人都有愛看熱鬧的習慣,我和王殿臣也不能免俗,於是就湊了過去看屍體慘狀,看警察如何辦案。


    雖然馬路上人不多,但也圍了十幾個看熱鬧的閑人,此時指指點點說個不停。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時間,一輛夏利車風馳電掣駛來,車門打開,隻見一個三十七八歲濃妝豔抹的女人衝下來就嚎道:“我的爺們唉,你倒是痛快了,留下我們娘兩可怎麽活吆。”


    隨後又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下車來到她身邊低聲勸慰著,我正在想著死者家屬也是真夠倒黴的,該如何接受這樣慘烈的事實情況?,就見駕駛室門打開,李友從車上走了下來。


    我腦子激靈一下,頓時明白過來,這個死者是他的大舅子,也就是說寧陵生給他出的選擇題,他做出了選擇。


    人性啊就是如此殘忍,自己做錯了事情,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將自己應該受到的懲罰轉嫁到別人身上。


    李友並不知道我們就站在人群中暗中注視著他,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者身上,調查現場的警察沒有一個發現在他們身後那輛夏利車的主人正雙手扶在車頂上微微發抖,我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深深的恐懼,而他隨後想要抽煙,打火機連點幾次都無法打著火,這是因為他手抖得太厲害。


    警察做夢也想不到害死這個駕駛員真正的凶手其實是他們身後那個夏利車的車主,當然還有寧陵生,這兩個人究竟誰更殘忍?我正想的出神,一幕震撼人心的情景上演了。


    我和王殿臣正準備離開,就見出事故的車子“咣當”晃了一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車子為什麽會“自己動”,正在懷疑是不是幻覺所致,就聽車身又發出“咣當”一聲,這下動靜比較大,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正在處理現場的交警也覺得狀況不對,紛紛退後幾步。


    這時車子有連續晃動了幾下,我這才看清楚居然是死屍在蹬腿。


    我看清了,周圍所有人也都看清了,還沒等人群裏發出驚叫,趴在車上的死屍忽然就像睡醒了一般猛然坐了起來。


    他左半邊身體因為骨頭碎裂已經塌了,抻長的脖頸因為頸骨斷裂,無法抬起,無力的掛在胸口,那恐怖的一幕我至今都無法忘記。


    他的腦袋不能動,所以看人的時候隻能轉動身體,而被他視線所看到的人無不嚇的魂飛魄散,轉身就逃,李友自然也是嚇的不輕,一咕嚕鑽進了夏利緊緊握著方向盤打擺子,而這人居然艱難的爬下引擎蓋站在了地下,隻見他左肩和右肩至少有四十五度以上的水平斜度,掛在胸口的腦袋隨著每一步的走動無規律的的晃動著,就像裝在尼龍袋裏的足球。


    他就以這樣古怪的姿勢一步步走到自己老婆麵前,接著他從褲兜裏掏出三遝鈔票,又將手上的戒指摘下來交到老婆手上,隨後噗通一聲摔倒地下,這會是徹底死亡了。


    他成這樣了還頂著一口氣沒死就是為了將人生最後一筆錢親手交給媳婦,或許他不希望自己的錢被人給坑了。或許他覺得雖然自己已經死了,但還是要為家庭未來的生活盡最後一份力量。總之這個被李友稱之為黑社會的男人以這種驚天動地的方式死在了自己愛人麵前。


    我幾乎很少佩服人,但當時我對這個尚且不知姓名的死者充滿了敬佩之感,我認為他就是我心目中男子漢的標準。


    我對他有多欣賞,對於李友和寧陵生就有多憤怒,當然這份憤怒我是掩藏在心的,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寧陵生翻臉,否則隻能是死路一條。


    “你為什麽不讓我和李友打招呼?”並不知道內情的王殿臣問我道。


    “死亡的是他的大舅子,這時候打招呼合適嗎?”


    “你怎麽知道那是他的大舅子?”


    “我……”語塞片刻我道:“我也記不得在哪兒見過他了。”


    “年紀不大,記性到不咋地。”王殿臣並沒有起疑心。


    我們是走回去的,到了綠洲賓館大門前,裏麵黑洞洞怎麽看都讓人感覺黑暗中隱匿著一對布滿血絲的眼珠子惡狠狠盯著我,這讓我有點猶豫是不是應該走進去。


    王殿臣腳都已經踩在布滿灰塵的大門框上了,突然他停住腳步轉身對我道:“邊哥,我怎麽覺得這裏情況有些不對呢?”


    “你看出了什麽?”


    “咱們工程隊裏沒有女人,怎麽這裏會有一管口紅呢?”說罷他彎腰從門檻後撿起一支金黃色的旋轉口紅。


    我頭皮一陣陣發麻道:“殿臣,你趕緊退到外麵來,這屋子裏麵不幹淨。”


    他倒是比我鎮定,舉起口紅接著路燈仔細看了看道:“這上麵有一行字你看看。”說罷將口紅丟給我。


    隨後我借著燈光在口紅下部轉管上看到一行很小但印刻極為清楚的小字“榕城市殯儀館專用。”


    我趕緊將口紅丟在地下道:“這是給死人化妝用的唇膏。”


    18、鬼門關


    小小的一管口紅居然是榕城市殯儀館的專用物品,難道在我們離開後有殯儀館的人來過?


    我和王殿臣都想到了這個問題,麵麵相覷,兩人的腦子都出現了暫時的空白,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做些什麽。


    在門口僵立了很長時間王殿臣道:“邊哥,咱們是不是該進去了?”


    “要不然你進去吧,這兩天我可能招惹了點麻煩,老是遇到邪門的事兒,我還是太平點白天再進去睡覺吧。”


    “那不成,我可不是不講義氣的人,你不進去,我也不進去。”他斬釘截鐵的道。


    我頗為欣慰,這小子還是挺講義氣的,於是進一步勸道:“我沒事兒,陪著我熬夜也沒什麽意思,趕緊回去睡覺吧。”我一再堅持,王殿臣最終進入了漆黑一團陳舊的老式賓館中。


    那年頭也沒有網吧之類的地兒,我先是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來回逛了幾圈,後來實在困的不行了,於是找了一株相對而言比較寬闊的白樺樹,蹲坐在樹身上閉目休養。


    就在我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到一個人道:“你確定沒看錯,他人在裏麵?”


    “我敢肯定他沒出來,當時豹子他們進去砍人的時候讓我守大門,除了那個被砍死的小子,還有一個始終沒出來。”


    “既然警察已經來過現場,這人他們能不帶走?”


    “沒有,我一直守在這兒,住在樓裏的那夥兒人也接受了調查,但是沒有把那小子送出來,他指定在裏麵待著。”


    “斌子,你跟我不是一兩天了,這種事兒千萬不能看走眼,我這進去說不定就會撂倒幾個人,如果完事兒我發現你的消息有誤,你知道後果?”


    “峰哥,你放心吧,我敢肯定那臭小子被住在旅館裏那幫人藏起來了,你想這小子身上有咱的三萬多塊錢,拿出來買條命還是綽綽有餘的,這裏麵住著的不就是一群苦力嗎,為了三萬塊什麽事兒做不出來?”


    難怪旅館落下了殯儀館的物品,原來下午真的發生人命官司了,可是這幫人居然賊心不死,甚至想要連施工隊的人一鍋端了,其心何其毒也。


    夜色中我的身體幾乎被白樺樹身阻擋,所以這些人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可問題是現在我能做什麽?


    就聽峰哥道:“斌子,你還是帶兩人守在樓梯口,千萬別讓人跑了,老虎帶兩個兄弟搜樓梯右邊,其餘的人跟我搜左邊,如果有人抵抗,就砍他媽的,但是切記一點,可不許出人命,都記住了?”


    “明白了。”


    到這份上我也沒有選擇餘地了,雖然緊張的心髒嘣嘣跳,但還是鼓足勇氣趁這些人不注意,彎腰從樹後竄了出去,一路衝進旅館隨後拉下門口的卷閘門。


    這些人沒有想到身邊還埋伏了一個人,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把卷閘門徹底關上了,但鐵門年久失修,鎖舌已經壞了,所以我隻能用腳踩住門把手,以防被他們再度踢開,隨後對著樓上吼道:“快跑啊,有人要害咱們。”


    話音未落就聽卷閘門發出嘩啦一聲大響,外麵這些痞子們開始接二連三的踹門,還有用刀在門上亂砍亂劈的。


    卷閘門沒有鐵門那麽堅固,被連續狠踹了幾腳後門邊已經開始變形,估計也頂不了多一會兒,可奇怪的是任憑我喊的山響,樓上居然沒有一點動靜,就算他們全睡著了也該被這嘈雜的響聲給吵醒了。


    又被踹了幾腳之後,隻聽“哢嚓”一聲卷閘門的左門邊被人生生給踹脫落了,一條縫隙露了出來,接著明晃晃的刀刃接二連三的劈在門邊上,裂縫越來越大,有人試圖從縫隙處鑽進來。


    這麽多人,這麽多刀,這要全部招呼在我身上,還不被他們活活剁成肉醬?


    我也是無法可想了,隻能朝樓梯跑去,有人透過縫隙看到我的動作大聲嚷道:“這小子跑了。”


    嘩啦一聲,卷閘門被人抬開五六個手持砍刀的彪形大漢衝了進來。


    旅館是在一棟老式房屋的基礎上修建成的,木質的樓梯年久失修,雖然正常走動沒事兒,可逃命時下腳沒輕沒重,也不知是第幾個台階一腳上去居然把木板給踩裂了,左腳陷入台階急切間卻又拔不出來。


    我心裏狂呼“吾命休矣”,就聽身邊腳步聲響,四五個手持砍刀的人把我圍住了。


    隻見一個滿頭硬發的黑臉大漢拿著一柄開山刀走到我麵前道:“你娃是不是活夠了?敢壞老子的事情。”


    “我……”看著明晃晃的大刀,我渾身都發軟。


    “我看你是沒吃過虧。”其中一人舉刀作勢要砍我,我下意識的用手阻擋,忽然看到身著紅衣,皮膚雪白的“女人”站在他身後,隨即她鼻子貼著對方的左耳上,隻見一道柔柔的光暈從那人耳朵裏飄了出來,隨後化成兩道氣霧般的氣體,鑽入了她的鼻子裏。


    舉刀的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刀停頓在半空中,他摸了摸左耳,接著一翻白眼人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一群人愣了會兒,不知誰道:“這臭小子下了暗招。”他話音剛落就見“紅衣女鬼”又在他耳朵邊吸出了那口氤氳之氣,這人也和之前那人一樣,兩眼翻白摔下樓去。


    痞子們怕了,紛紛退下樓梯,再看摔倒的兩人雖然有呼吸,但人以處在了昏厥的狀態,麵色越來越白,嘴唇顏色發紫。


    “你……”那黑臉大漢用刀對著我,抖個不停,他哪裏知道我的身前就站著那個多少年來一直陰魂不散的上門陰,她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邪邪的笑意,一動不動的望著我。


    我確實很努力的想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怎奈整個人的身體已經僵硬的猶如鐵板一塊,根本連半寸都動不了。


    “他媽的,這裏簡直太邪門了,先撤。”黑大個不敢和我糾纏帶著他的手下和傷者離開了,而那個上門陰的鬼魂也也在黑暗中變的越來越清透,最後消失在黑暗的空間裏。


    我不免有些糊塗,她到底是要害死我還是要幫我?


    這時我聽到樓上微微傳來一絲響動,抬頭望去隻見寧陵生靜靜的站在三層樓梯護欄前,麵無表情的望著我。


    “我剛才嗓子都喊冒煙了,你們沒人聽見?”幾天的不痛快積蓄到這一刻,我借由別的事情爆發了,扯著嗓子對寧陵生吼道。


    寧陵生並沒有回答,轉身隱沒在了黑暗中。


    我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陷在木板中的腳,直接去了三樓他的房間。


    寧陵生似乎知道我要過來,門沒關,微微露出一條縫,推門而入隻見他悠閑的坐在椅子上,仰望著天花板的日光燈。


    “寧哥,我真不是和你開玩笑,如果不是因為、因為那個女的,大家夥兒今天晚上就要倒大黴了。”


    “我認為你高看那幫流氓了,這些人在我眼裏不過比垃圾多兩條腿而已,他們沒有機會傷害到我的人。”寧陵生一如既往淡淡的道。


    真是吹牛逼,要能製服這幫凶徒,又怎會發生命案?我嘴裏道:“好吧,算我不自量力、多管閑事了。”


    “秦邊,不管怎麽說都要感謝你今晚的行為,我並沒有否認你的意思。”


    聽他這麽說我口氣也軟下來了道:“寧哥,晚上我們回來時看到李友的大舅子了,他出車禍人已經死亡了。”


    “哦,挺可惜的。”寧陵生隨口應付道。


    “我、我……”


    “你想問他是怎麽死的對嗎?”


    “寧哥,難道真的是……”


    “他死的沒有任何遺憾,還見了家人最後一麵,也算是功德圓滿了。”說這話時寧陵生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20、連環傷害案


    “你……寧哥,你是有大本領的人,也並非貪圖錢財,何必去做這些事情呢?”我大著膽子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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