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麽說他還真是該死,沒事幹笑什麽?”


    “不但笑,嘴巴還長的很大,他這是自己作死。”我道。


    “對了,我差點吧正事兒給忘了,今天晚上找你是有好事告訴你,市局決定表彰你,頒發給你見義勇為獎。”


    “嗨,這東西又沒啥獎金的,我可沒時間摻乎這事兒。”


    “你是不是腦袋壞了?這天大的好事降到你頭上還說便宜話?得了這個獎你是可以申請臨江市戶口的。”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道:“我本來就是四海為家的人,要臨江市戶口幹啥用?”


    “所以說你是什麽都不懂,臨江是最大的城市之一,你知道弄個戶口進來有多難嗎?你現在連店開了,將來肯定是要在這裏安家落戶的,有機會把戶口辦了不是好事嗎?”


    “好吧,這事兒算我謝謝你,到時候再說吧。”說吧我伸個懶腰道:“要不然到時候再說?我想睡覺了。”


    “這麽個大號是居然連頓飯都不請。”鄭春雷笑著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確定他走了後我又對“兩位老人”道:“兩位肚子餓嗎?是不是要吃點什麽?”


    “謝謝你小夥子,我們肚子不餓。”說這句話的時候老太開始用手抹眼淚,一邊抹一邊歎氣。


    “您放寬心,老爺子的病肯定會好的。”對著一個死亡的靈魂說他病會好的,這種感覺很奇怪。


    老太連連擺手道:“我哭不是因為老頭子病,人年紀大了總是要生病的,我哭是因為你都知道心疼我們,但我家裏的七個小孩沒一個管我們的,小夥子你知道我多大年紀了?”


    “您……七八十歲應該有吧?”


    “我八十歲了,醫院裏的人看到我還以為我是病人,其實我是服侍病人的人,造孽啊。”老太說到後來泣不成聲。


    我心裏也滿不是個滋味,這兩老人必定是因為孩子不孝,所以即便是死了也不甘心,靈魂還在這間病房裏繼續盤桓。


    也沒啥可說的,明天給他們燒柱香吧。


    第二天我給王殿臣打了電話,讓他來的時候帶三株貢香。


    “你要這玩意幹啥?”來的時候他問我道。


    “這屋子裏兩鬼魂走的不甘心啊,我先拜拜他們,如果還是不願意走就讓和尚來做一場法事。”


    “你吃飽了撐的,管這麽多閑事呢?”


    “這種死了都陰魂不散的人才是真可憐,幫幫他們唄,修廟的人多積點陰德挺好。”


    “隨你的吧,我不管你這些事。”


    等他走後我點了三支貢香插在地下,對著空床道:“兩位老人家,你們心裏別難過,看開些早點去輪回道吧,將來在投胎轉世別生孩子了,這些都是討債鬼啊。”


    說罷我就躺在床上看書了,片刻之後護士給我吊水,看見地下的貢香道:“這香是怎麽回事?”


    “是我點的,祭拜一下四床的病人。”誰知道聽了我這話護士慌的連水都不吊了,慌慌張張出了病房。


    片刻後護士長來了,她道:“這香是誰讓你燒的?”


    “沒人讓我燒,但我晚上恍惚是聽見這床上有動靜,所以燒香祭拜一下,如果和醫院的規矩有衝突,我……”


    “這倒沒有,沒有。”說完她有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這就讓我覺得有點奇怪,這裏的護士怎麽都神神叨叨的?


    然而接下來再進來的就不是護士了,這人大約五十多歲年紀,穿著白大褂,帶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


    進來後他看了貢香一樣,隨即關上門道:“不好意思,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牛鐵生。”


    “牛院長你好。”我準備起身和他握個手。


    “您千萬別客氣,躺著說話就成了。”


    “牛院長是為了四號床那位病人來的吧?”


    “是的,我沒想到劉老太死了後還在這兒不肯走,真是稀罕。”


    “劉老太的子女太不孝順,所以她不甘心。”


    “是的,她家裏的情況我是看在眼裏的,老頭肺結核住院,七個子女從頭到尾無一人出頭料理患病的父親,後來老人死後,劉老太就從這四樓的窗戶跳下去摔死了,她說老頭活著還有她服侍,現在老頭死了她就徹底沒人管了,所以還是死了痛快。”


    “出了這事兒之後她的七個子女來了,說這是醫療事故,讓我們賠償,鬧了個天翻覆,這件事現在想起來我都氣的胃疼。”


    105、祝由師協會理事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說到這他下意識的皺著眉頭捂著胃道:“就為這件事,我差點被撤職,後來是有在院的病人給我作證,說兩位老人在院期間我們為此做了很多的工作,確實沒有怠慢兩位老人。就這樣才算是勉強保住了這份工作。”說到這兒牛院長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家孩子簡直太混蛋了。”我氣憤的道。


    “世上總是有不肖子孫的,在所難免,但混蛋到這種程度我真是第一次見到。”


    “把他們的父母逼到自殺的程度還好意思來要錢,不怕遭報應。”


    “人世之大,世態炎涼,這年頭有錢的爹媽放個屁都是聖旨。窮爹媽生小孩就得靠運氣了。”牛院長又是歎了口氣。


    “牛院長,這兩位老人也是足夠可憐了,我想還是找人超渡他們吧,否則兩位老人陰魂不散的,對你們醫院也不好。”


    “是。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這件事我肯定要辦好,我先安排人給你換間病房。”


    “不用了。我在這兒好歹還能起點作用,陰魂不散不滅一旦產生了怨氣那麻煩就大了。”


    “小夥子,我看你這年紀不大。還挺懂行的,為什麽你能見到這兩位老人呢?”


    “我有陰陽眼。”說實話我也不明白這段時間為什麽會如此頻繁的見到鬼魂。以前我隻能見到上門陰和鬼寶。


    聽我這麽說牛院長很敬佩的看了我一眼道:“這世上真有能見鬼的陰陽眼?”


    “是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也不奇怪。”我道。


    “那我就去安排一下,這行裏我也有朋友的。”說罷他轉身出了門。


    中午寧陵生來看我時,我對他說了兩個老人的遭遇,他歎了口氣道:“總是有苦命人的。”


    “也沒法幫助他們,真挺無奈的。”


    “千萬別這麽想,人鬼殊途,隻要能把他們需要的信息準確的傳達出去你的心意就盡到了,不要苛求自己。”


    “寧哥,我和嶽冷杉接觸之後好像能見到的怪事越來越多了,為什麽會這樣?”


    “你有沒有從她那兒得什麽東西?”


    “有,她給我了一個醒魂香。”我掏出戴在脖子上的金飾道。


    寧陵生仔細看了看道:“這東西我從沒見過,但應該是與此有關了,秦邊,我提醒你一點,常見鬼可不是什麽好事。”


    “可是有什麽辦法能杜絕呢?難道要把這個醒魂香摘下來?”


    “嶽冷杉是養鬼之人,這種人大多心情陰鬱,很難說她這麽對你究竟安了怎樣的心思,所以寧可把她想壞點,也別想的太好了。”


    我雖然覺得寧陵生的話有道理,但能有隨時召喚出上門陰的手段我肯定是不願意放棄的,也就沒有回應他。


    到了晚上八點多,我正在聽廣播,一個人也沒敲門筆直的闖了進來。


    我頗為不滿,隻見這人帶著一副鬥笠,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藍白條相間的長袍,這人背著一條布褡褳,我心念一動道:“你是牛院長請來的?”


    他摘下鬥笠露出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笑著對我道:“是的,打攪你休息了。”


    看他這幅模樣就是轉行超度善事的老好人,我道:“拜托你了。”


    “小夥子,聽牛院長說是你第一個發現的?”


    “是的。”


    “你有天生陰陽眼?”


    我得過寧陵生的提醒,不可能告訴他我和嶽冷杉的交往道:“是的,從小我就能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這事兒對我不奇怪。”


    “那麽你現在能見到他們嗎?”


    不用看,今天四號病床很平靜,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出現任何狀況。


    我道:“沒有見到。”


    “哦,那麻煩你再看看床下。”我附身朝床下望去。


    隻見四號病床下兩雙眼睛閃爍著一層幽綠色的光芒,老頭老太蜷縮在床肚下似乎是在瑟瑟發抖,因為光線太暗我看的不是很清楚,正想要湊上去看,那人道:“待會我做法事可能有點嚇人,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超渡亡靈有什麽好嚇人的?我就在這兒待著。”我想看超渡的法事是如何進行的,說不定暗中能學一手呢。


    他嗬嗬笑道:“成,那你可得照顧好自己,萬一出了意外狀況就往床底下鑽。”


    “你放心吧,我不會拖累你的。”


    這人點點頭,隨即從包裏取出幾張靈符,分別貼在門窗之上,符籙上是用朱砂寫的“禁”字,這個字的形狀有點類似於方天畫戟戰刃的造型,凡是豎的筆畫猶如斧鑿刀刻,遒勁有力、甚至給人以金屬邊刃的感覺。


    寧陵生曾經說過,如果“禁”字的筆鋒太緊,這就是為了鎮邪,也就是說這個人來這兒不是為了超渡,而是為了鎮魂的。


    隻見他取出一個烏黑的葫蘆,一把天蓬尺,隨後居然出去一方天雷印。


    看到天雷印可把我嚇了一跳道:“師父,你這不是超渡,是要鎮了他們?”


    “也是超渡啊,這種孤魂野鬼隻要打他個魂飛魄散,也就是超度了。”他嗬嗬笑著道。


    “不對啊,我說的超渡是超渡他們轉世投胎,在世認為,你這是把人打的魂飛魄散,我們的目的是不一樣的。”


    “不好意思,我是牛院長請來驅邪的,可不是替人做法事的和尚道士。”


    “兩位老人生前已經是一場悲劇了,死後又何必以如此極端的手段對他們呢?”


    “小夥子,你是不是昏頭了?作為人你怎麽能夠同情鬼魂呢?”


    “因為他們確實太可憐了,活著的時候享受不到絲毫溫暖,死了之後你還要打他們個魂飛魄散?這又何必呢?”


    “你是不是瘋了?居然阻止我驅邪?你到底是不是人?”他看我的眼神裏已經有懷疑的神情。


    “我當然是人,所以有人性,我不想看你再度傷害兩位可憐的老人。”


    “我有正事在身的,我是臨江市祝由師協會理事長,如果覺得我的行為有錯誤,你可以去我們協會投訴我,這是我的名片。”說罷他掏出一張名片丟在我的床上。


    “祝由師難道都是一群禽獸嗎?得知老人的身世,你還如此心狠?你這人就算學成了一身本領也不過就是個冷血殺手。”


    “我懶得和你這種是非不分的人廢話。”


    我給他一句話嗆得差點沒翻白眼,到頭來我反而成了是非不分的人。


    他也不再理我,左手三指並攏,這手勢類似於“七”,但在手印中這叫朝天火,是人匯集體內純陽之氣的手法,隻見轟的一身,並攏的三指指縫中騰起一股火焰,他右手取出一道靈符在火中一撩,隻見靈符眨眼就被燒成灰燼,黑色的灰燼在蒸騰上揚的熱氣中盤旋向上。


    這人手底下是真有些本領的,隨即他抬手一抄將灰燼抄入手中後又塞入了葫蘆裏,隨即搖晃了幾下後隨即滿滿喝了一口,將烈火對準床下張嘴噴出口中液體。


    隻見一道狹長的烈火朝床下滾滾而去。


    他連噴了三口火,煙熏火燎床下兩位老人已經是渾身黑煙直冒,我看在眼裏雖然覺得憤怒,但也無計可施,隨後他抄起天蓬尺在床上不停敲擊這,發出砰砰聲響,每敲擊一下床墊之物都會被高高震起再跌落。


    我似乎聽到了老人的哀求聲,但這位“理事”什麽都聽不見,隻是“大展神威”,之後更是過分,居然跳起了大神,隨即他舉起了手中的雷神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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