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巴圖沒理他,一盤腿都坐在了地上。


    光頭一皺眉,嗖的一下跳下床,大步向我們走來。


    看著光頭來者不善的樣兒,我急忙起身準備戰鬥,可巴圖卻先我一步,或許這時在他心中對我還有些歉意,這次教訓光頭就都由他全權代勞了。


    在我印象裏,我沒見過巴圖打人,甚至在這種想法的引導下,我一直以為巴圖不會格鬥,可隨後巴圖露的這手卻讓我開了眼。


    巴圖出招跟一般人都不一樣,甚至拿意想不到來評價也不為過,他攤開手掌就向光頭的臉上糊去,隨後他渾身的力道也都用在了這隻手掌上,就像個吸盤一般讓光頭的五官瞬間扭曲並以鼻子為中心開始集合。


    巴圖手大胳膊長,這麽一下子在外人看來還真挺嚇人,尤其他的力道也大,光頭一被吸上整個人就全懵了,沒多久就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噗通一同,巴圖借著掌力把光頭像丟沙袋一般丟到了一旁,隨後冷冷的指著另外那個凶悍男子說道,“要麽你就乖乖讓出床位,要麽你就跟這光頭一個下場。”


    我不知道跟巴圖入獄到底是好還是壞,反正我們進了房間不到五分鍾就鳩占鵲巢,一起霸了兩張床位出來。


    胡子對我倆還是一副不搭不理的態度,而我和巴圖為了不引起胡子的懷疑,也都沒主動過去搭訕。


    第一天的看守所生活就這麽結束了,晚上我躺在床上心裏不住琢磨,我心說自己跟巴圖一共捉三次妖,怎麽身處的待遇卻每況愈下呢,捉屍犬那次,至少還在寧世榮家裏肥吃肥喝兩天,而殺魔鯨時雖然當時水手的條件苦了點,但總歸還有個自由身,這次可好,當成犯人了都,如果還有下次捉妖呢?我打了的哆嗦,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天我們很早就被獄警叫醒出去幹活,被一輛大卡車拉著到了附近的鍋爐廠。


    說這裏是鍋爐廠也行,說成荒地也湊合,反正大門口掛著一個鍋爐廠的牌子,但裏麵卻是空地一片。


    我合計弄不好這裏要蓋廠房,為了省錢我們這幫人就被警察勒索著出苦力來了。


    我們幹活沒分工,就是把角落裏的磚坯搬到指定的地方去,我搬磚時還特意跟巴圖走到了一起,並偷偷說起了悄悄話。


    我問巴圖他和張建武商量過沒有怎麽帶著胡子逃跑。


    巴圖偷偷點了下頭說有計劃,但是張建武需要時間準備,按原來商量的大約在一個月後動手。


    我一聽一個月當時臉就沒了正常色,就說犯人這種生活,我當一天就夠了,更別說還得苦熬這麽久。


    巴圖知道我的心思,不過他也真沒什麽能安慰我的了,隻好獻寶般的把逃出去的計劃說給我聽,這一個月我們和胡子會因表現突出而被獄警信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們三會被安排一個前往磚廠拿磚的活,這時張建武會製造一場劫獄的意外,把我們和胡子都劫走。


    聽起來這計劃安排的不錯,但我心說犯人逃跑可不是小事,看來為了找美杜莎這毒梟,張建武這哥們也真豁出去了。


    而且整個計劃中我也能品出張建武打得小算盤,說是劫獄其實還不是張建武怕我倆辦事不利麽,借著這事他肯定又安排兩個警員臥底過來。尤其這麽一想胡子倒也挺可憐,他現在一光杆司令卻被迫接受我們整整一群臥底,好家夥,估計他半夜起來撒泡尿都會被人盯著。


    我知道計劃定了再想改動就很難了,我也接受現實般的老老實實做起了犯人,一個月的時間就在無聊的吃飯幹活中度過了。


    這天下午,我們又在鍋爐廠裏搬磚,外麵來了一輛軍用卡車,獄警對著車裏的司機打了個招呼,隨後就大嗓門喊起了我們的名字,“盧建軍,巴圖,李誌剛(胡子),你們上車,去磚廠運轉去。”


    我和巴圖互相使個眼色,我知道計劃到了,不過等我們三站在車上時,那個被巴圖打過的光頭卻一副低頭哈腦的樣湊到了獄警身邊,求情非得賴著一起去。


    經過這一個月的接觸,我對光頭有了更深的了解,這小子別看對犯人凶,但跟警察他倒能裝出一副娘們樣,好話說不盡,甜言講不完的,尤其他拍馬屁還都能拍到點子上,這些警察也都對他格外關照些。


    最終獄警被光頭說動了,麵上喝了一聲讓他老實點,可其實卻給這小子亮了一次綠燈。


    看著光頭樂嗬嗬的爬到了卡車上時,我和巴圖都眉頭緊鎖,我心說我們不會這麽點背吧,逃亡的時候還得帶著這個掃把星?


    第五章 劫獄(一)


    我心中有千般的不樂意,但我也很清楚,我的不樂意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根本就改變不了光頭上車的事實,最後我隻能在心裏暗歎一口晦氣。


    光頭上車後拿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試著跟我們打嘮,我和巴圖把頭一扭根本就不理他,至於胡子就更不用說了,平時一天下來他都說不上一句話,也別指著現在能撬開他的嘴巴。


    等我們到了磚廠後我看著眼前這場景算是明白了張建武為何選在這裏安排假劫獄。


    這磚廠拿一個廠字來稱呼確實有點牽強了,它根本就沒有一個廠子的規模,尤其這裏就是坤名郊區的一個農村,或許是這農村的土不錯適合產磚,整個村裏挨家挨戶都有製磚的機器都靠賣散磚掙錢。


    我們的卡車停在了一個空地上,估計專門有人事先跟村裏聯係過,我們一來就陸續有村名推個三輪車過去運磚,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一車車運過來的磚都搬到卡車上去。


    我知道一會要有大事發生,這時我心裏十分興奮,而且我這人還有個特點,一遇到事時會還會變得異常小心謹慎,我趁著搬磚的功夫觀察起周圍環境來,別看我現在就一犯人的身份,但我心說一會突變時我也盡量試著幫些小忙給假匪打打下手。


    而就是我這一小心觀察,我發現了一個怪事,光頭這爺們也異常興奮,別看他麵上故意裝著沉穩的樣兒,但是他搬磚的手時不時的發抖。


    在捉妖、博學方麵,我承認自己拍馬比不上巴圖,但對品犯人的心裏,我自認自己還是個專家,尤其光頭這動作就是典型一類人的代表,這類人打架鬧事前手都會抖,倒不是他們怕事膽小,反之這些人最危險,這都是他們激素在作怪,大腦潛意識裏都給他們提前熱身。


    我心說光頭你激動個什麽勁?這荒山野嶺的,你還想鬧什麽事?


    不過我順著思路再往深裏一想,我立馬想出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可能。


    當的一聲,我愣神之下手一鬆,搬得磚都差點沒砸到自己的腳上。


    巴圖、胡子他們都扭頭好奇看著我,而獄警也把步槍舉起來指著我喝道怎麽回事?


    我應變奇快,握著肚子嚷嚷起來,“長官,我,我肚子疼。要上廁所。”


    獄警被我說的惡心,一扭頭一擺手,那意思快去快回。


    我急忙對著不遠處的廁所跑去,當然在經過巴圖身邊時,我故意看了他一下。


    我和巴圖在一起這麽久,配合上早有默契,我剛進廁所不久,巴圖也捂著肚子跑了過來,而且巴圖真算是個神人,他比我裝的像,竟能邊跑邊擠出個響屁來。


    “怎麽回事?”巴圖一進來就拉著我問道。


    我先向外偷偷瞧了一眼,確認沒人過來偷聽,隨後我附在巴圖耳邊說道,“老巴,光頭也要逃獄。”


    “什麽?”巴圖驚訝反問,“你確認麽?”


    “沒錯。”我說著還特意指了指光頭,“你看那小子的樣兒,不想逃跑難到癲癇麽?”


    “怎麽可能。”巴圖還是不信,“這地方他想逃?跑不出一百米就得被警察拿槍崩了,除非……”他說著臉色也不自然起來。


    我暗讚巴圖聰明,也想到了那個可能,但現在時間緊,我也不打算跟巴圖打啞謎,直說道,“老巴,光頭真是個掃把,我猜他那也有計劃,保不準一會有真匪徒來。”


    巴圖沒接話,而且他也不嫌髒的就在廁所裏踱起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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