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仍是搖搖頭,說卡家兄弟是隨著魔君一起走的。


    這下我感到迷茫了,尤其看哨兵這架勢根本不打算告訴我倆魔君及卡家兄弟的行蹤。


    我心說我們在這寨子裏也就認識他們三人,這下可好他們都走了,我和巴圖還待得什麽勁。


    可西苗跟一般地方又不太一樣,這地方實在是偏,我倆告辭了還真沒其他地方去。


    最後我倆一合計索性先在寨子裏蹭頓飯休息兩天再說,等緩過乏來再商量不遲。


    我倆被哨兵帶到一個木屋裏,不久就有專門的女子端上菜,倒不能說我倆不地道,隻是出門在外小心為上永遠是對的,我沒急著吃,巴圖先挨個菜嚐了嚐,確定這裏沒下藥後,我才敢動筷。


    可我倆剛把肚子填的半飽那哨兵又過來了,還很客氣的對我倆一鞠躬說,“兩位大人,我們寨子的老太要見見你們。”


    第四章 老太


    對老太這種稱呼我是這麽理解的,說白了就是老年婦女,可看著哨兵說到老太時卻是一臉的尊敬大有不可褻瀆之意,我心說苗寨裏的老太一定另有講究,甚至極有可能這老太是個身份尊貴之人。


    我看巴圖一眼,拿眼神詢問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巴圖很痛快的放下碗筷,對哨兵說,“你帶路,我們這就去見見老太。”


    哨兵眼中瞬間閃出一絲感激神色,很明顯我倆識大體的舉動讓他少了不少麻煩。


    其實我還真想吃飽了再走,畢竟這幾天自己累的不成樣子,但望著滿桌佳肴,我也隻能空歎息一句。


    我倆剛來苗寨,對這裏布局一點也不熟悉,反正給我感覺,哨兵左拐一下右繞一下給我弄的直懵,最後我是迷迷糊糊的隨他進了一個兩層小樓。


    這小樓的建築風格很有古風古氣,甚至進去後我還聞到一股檀香味,一般來說,愛吸煙的人都會對檀香味感興趣,我聞了一口後不自覺的還想深吸幾口過過癮。


    可巴圖卻偷偷用胳膊肘撞我一下,提醒我別迷戀這種味道。


    我知道老巴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但現在不能說,我也急忙控製住呼吸。


    我不知道這小樓第二層是什麽樣,老太就在一層廳裏穩穩地坐著,手裏還擺弄著一塊玉。


    我本以為這老太撐死不過六七十歲,但看她橘子皮一樣的臉,皺的不能再皺的皮膚,心說保守估計她也得九十開外。


    別看老太年紀在這擺著但她卻一點也不糊塗,眼中精光四射不說,思路也極其清晰,看我們進來她擺擺手說道,“都拿把椅子坐我身邊來。”


    這廳裏一共還有兩把空椅子,我和巴圖也不用找,一人一把拎著坐到她身邊。


    給我感覺,這老太不一般,是個強人,對待這種人,我一般不敢談心甚至說話也都刻意保留些,我對老巴使眼色,那意思你小子比我精明,裝傻充愣肯定演的比我好。


    但巴圖的反應倒出乎我意料,沒等老太說話他倒搶先來一句,“老太,你有什麽要問的麽,我知無不言。”


    老太嗬嗬笑了,隻是她那鋸木般的笑聲讓我聽得不自在。


    也真按巴圖說的來了,老太接著就問了一句很敏感的話題,“阿力人呢,是不是出事了?”


    巴圖頓了頓,一五一十把天山餓魘的事情全盤托出,甚至連力叔死前拋給我們鈴鐺的事也沒隱瞞。


    而在老太問阿力時我一度陷入迷茫之中,等巴圖說起力叔我才明白過勁來,心說自己猜的沒錯,力叔就是阿力,而那句阿力瓦絕對表達了一種跟力叔有關的信息。


    巴力講天山餓魘的事用了很長時間,中途老太沒插嘴,就在一旁默默的聽著,而餓魘的事我都經曆過,當然沒必要裝出一出好奇的樣子配合著巴圖。


    這期間我就一直在琢磨阿力瓦,我也不笨,把阿力瓦這個詞拆開來讀,阿力指力叔這是肯定的了,我把精力都集中在瓦字上。


    我知道這瓦字決不能按字義表麵來理解,不然瓦字會讓我一下想起瓦工,阿力瓦也絕不是說力叔以前當過瓦工,我又把它向苗語靠去。


    其實別看我不懂苗語,但對苗語裏幾個詞的發音還是懂的,這也跟我心裏一個小貓膩有關,我以前談對象的時候曾有過一個想法,把我愛你這三個字用另類的途徑表達出來,這就包括用英語或其他少數名族語言,為這事我沒少下功夫,又是查字典又是搜資料的,而苗語裏我愛你的發音就跟瓦哈木相似。


    想到這我一下頓悟了,雖然得出的結果很震撼,但我相信自己猜的沒錯,阿力瓦的意思該是力叔我愛你,如果再往深了想,力叔這老頭年輕時竟然是個風流種子,感情竟能發展到苗疆來了。


    尤其看眼前這位老太如此關心力叔,我心說十有八九力叔的相好就是她。


    我自認自己屬於很開放的那類人,對姐弟戀也不像那些保守派看的那麽嚴重,可問題是力叔跟老太的姐弟戀也太姐弟了些,年齡跨度都快差一輩了。


    或許是我想事的時候表情有所變化,老太突然間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有質問我胡想些什麽的架勢。


    我也是“做賊心虛”,再加上老太的眼神太惡毒,我被她一瞧之下差點沒坐穩從椅子上側歪下去。


    不過我回神也挺快,對著老太樂一樂就把這事給帶過去了,也該著自己運氣,我嘴裏那句力嬸都差點說出口,不然我這一嗓子大咧咧的喊出來,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麵對什麽樣的麻煩。


    老太聽完巴圖的話後把身子全蜷在椅子裏,沉默了老半天。


    巴圖也出奇的拿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勢來,我沒巴圖那定力,坐在椅子上說不出的別扭。


    這樣的尷尬氣氛持續半天,老太又開口問道,“你們是阿力的什麽人?”


    巴圖的入定絕對是裝出來的,或者說是不得已之下陪著老太玩默契,一聽老太問話他立刻回過神接話道,“我倆是力叔的徒弟。”


    老太再次沙啞的笑起來,一邊冷冷打量著巴圖一邊摸著手上那塊玉,“小娃子,你說話不實在喲。”


    隨後她也不給巴圖接話的機會繼續指著巴圖說道,“你這身板不錯,應該是阿力帶出來的徒弟,甚至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也跟阿力一樣,是那無番部隊出來的人吧。”


    巴圖不置可否,老太又一指我加重語氣道,“你這個憨娃子一看身手就不怎麽樣,阿力絕不會帶出你這麽個徒弟來,但你這娃子有一點倒是不錯,看你的眼神我猜你打槍一定很厲害,而且你也絕對打過槍,看你那瘸了的右腿也一定受過傷,你是個退養的公安吧?”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事論事的說,我挺佩服老太的眼光,觀察的真準眼神真毒,可話說回來,我身手不怎麽樣是事實,你這老太也犯不著用這麽重的語氣強調吧,就好像我不成器是多麽羞辱的事一般。


    隨後老太一轉話題又說起別的來,“既然你們是來報阿力死訊的,這事我知道了,你們想在這住就住幾天,要是不想住了呢,我叫人準備竹筏把你們送回去吧。”


    她的態度很明顯,說白了就是逐客,可我和巴圖是真不想走,一來魔君沒見到不說,二來烏金蟲的事還沒著落呢。


    我看了眼巴圖,發現他對老太這話沒多大反應,但我心裏急了,也不管巴圖打著什麽歪主意,索性對老太說道,“上次我們跟卡家兄弟約好了過來看看烏金蟲,也不知道這幾年烏金蟲吐沒吐絲。”


    其實我這話沒說的直白,隻是拿話點她一下,可老太多精明,她當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而且她又特意瞧了瞧我和巴圖,“原來幾年前湘西捉屍的事也是你倆,我總聽卡家娃子說你們如何如何出色,今天一看,卡家娃子也沒胡說,你倆確實有那一股子漢子的血性。”


    我謙笑一聲但沒接話,等著老太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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