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艽進屋後便看到文清禾站在床側欣喜的看著低頭看著鄭譽連逝塵兩個人,他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麽,見他們進門,文清禾抬頭迎接他們,眼神澄澈,滿含興奮。


    江艽注意到文清禾左臉臉頰處有幾道深紅的印子,待她走到跟前,便一把拽過來幽幽問道:“臉上怎麽回事?”說時低頭玩味的看著她,神情卻是關切的。


    文清禾摸了摸左臉,被打後的灼燒感依舊很明顯,她笑道:“你覺得能是怎麽回事呢?”有種他明知故問的意思。


    江艽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將心裏對文清禾的關切表現的太過明顯,即便眼神早就出賣了他,可他依舊在克製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會暴怒的情緒,他依舊老樣子,看著文清禾幽幽說道:“有人打了你?何人?”


    鄭譽連聞言立即起身走到他麵前,拱手道歉:“是在下的錯,情急中打了文姑娘,對不起!”說“對不起”時,身子轉向了文清禾。


    江艽給鄭譽連投去一個異常凜寒的眼神,緩緩道:“哦?因何故?”


    文清禾解釋道:“這與我的新發現有關聯,但不管怎麽說,我無故刺激一位病人實屬不該,其實是我的錯,鄭大哥莫要自責!”


    江艽將文清禾向後拽了拽,幽幽道:“又沒問你,你急什麽?”


    鄭譽連拱手繼續解釋:“公子若要追責,我定然不會逃避!”


    文清禾站在江艽身後,拽了拽他的衣袖,輕聲道:“鄭大哥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當時逝塵姐姐聽我問了幾個問題後情緒變得不穩定,鄭大哥怕是誤會了,以為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導致逝塵變成那副樣子,所以才...”


    江艽聞言,點點頭,看向鄭譽連的眼神也不再凜寒無決然,他緩緩道:“既然是為護妻誤會失手,也是情有可原的,隻是文姑娘將來也會是我的妻,鄭大哥失手打了她,我也會心疼,我也要護著她,你打她的時候我不在,可這口氣憋在心裏實在難受的緊,你說該怎麽辦?”


    鄭譽連坦然道:“公子但說無妨,此事是我衝動了,不管做什麽,在下皆認領!”


    兩人一言一句的說著,一旁的文清禾在聽完江艽的那番話後早已羞紅了臉,但是心底是溫暖甚至火熱的,接下來兩人說的話她再也沒有聽清,隻顧著癡望著江艽了,哪裏顧得上其他。


    鄭譽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告訴文清禾他們什麽,還是在告知之前,他要與逝塵好好聊一聊,順便勸告她好好接受治療。


    農曆十月末已經很冷了,鄭宅臨近汴河,具體位於沿汴河大街西段靠近浚儀街口,此時天色將晚,西天蒙上了一層不薄不厚的密雲,夕照已斂去了大部分光澤,獨剩幾縷殘芒試圖熔斷這密雲,孤獨又倔強的趕著雲層流浪。


    文清禾倚靠在鄭宅庭院中的一處柳樹下,望著西天的密雲,靜待屋內逝塵情緒穩定下來好繼續治病,此時鄭譽連正在安撫,江艽站在文清禾身側,側臉看著她。


    許令儀和程冬依舊坐在一起討論如何根治逝塵的病,文澤榮在征得鄭譽連同意後,在院中練劍,涼風吹過,送來了不遠處汴河上的水波聲、搖槳聲和長街上人的喧鬧聲,庭院各處仆役和丫鬟們匆匆的奔忙著。


    文清禾一轉頭便與江艽來了個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繼而同時看向西天外的雲霞。


    江艽:“你還記得你醉酒後的事情嗎?”


    文清禾:“我隻記得我喝了酒,其餘的都不記得!”


    江艽:“若是這樣,你醉酒中說的話豈不都不頂用?”


    文清禾:“我醉酒中說了什麽?”她看向他,眼神迷茫而懵懂。


    江艽:“你隻需回答我頂不頂用?”


    文清禾:“常言道酒後吐真言,酒後的話我雖不記得,但必然都是真心話,真心話若是不頂用,那什麽話頂用?”


    江艽滿意一笑:“那就好!”


    但說完這些文清禾有點後悔,追問道:“我說到底了什麽話?沒亂說吧?萬一是混話你別當真!”


    “沒有放心,都是真話!”


    文清禾放心的點頭,環顧四周看著庭院中丫鬟仆役忙碌的場景,自言自語道:“怎麽看鄭大哥家也不至於逼他到街上賣胡餅謀生吧!”


    江艽接道:“或許另有隱情!”


    文澤榮練完劍收劍挽了一個劍花,劍風帶起鋪在地麵未來得及清掃的樹葉,在半空打個轉後又悠悠蕩蕩的落在地上。


    文澤榮提劍走到文清禾身側,笑道:“多掙總比少掙的好!”


    文清禾思忖一會兒,繼續看著西天的雲層,緩緩點頭道:“或許真的就這麽簡單,是我想多了!”頓了片刻後繼續道:“逝塵姐姐這樣躺在床上,我看到她有時候以為是昱兒...”


    “阿榮,你說昱兒,真的走了麽....”


    文澤榮輕歎一口氣,神情悲痛,低頭緩緩道:“走了....”


    有好幾次文清禾將逝塵幻視成昱兒,但她心裏知道,出現這樣的情況證明自己還沒有接受昱兒已經離開的事實,現在突然提起,並無特別的意義,她隻是有些想念昱兒和霍大俠了。


    “不知道霍大俠怎麽樣了?”文清禾繼續喃喃自語道。


    不一會兒鄭譽連出來邀請兩人進屋細談,說完後立即轉身進了屋,文清禾與文澤榮麵麵相覷,她詫異道:“鄭大哥果然心底暗藏著秘密!”


    文澤榮笑答:“程前輩果然厲害!”


    此時逝塵已經下床,被鄭譽連攙扶著坐在了桌前,幾人圍坐著,丫鬟斟上熱茶,退出後關上了門。


    此時程冬神情甚為得意,他悠悠的搖著茶杯,笑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鄭公子你必然隱瞞了你家夫人的病情,你這下沒得說了吧!”


    鄭譽連眉頭緊皺,苦笑道:“前輩所言極是,但今日晚輩所要說的,與塵兒的病情有關,但內容確遠遠超出了簡單的病情陳述!”


    程冬愕然,問道:“此話何意?”


    鄭譽連看了一遍眾人,最後扶起逝塵,對文清禾說道:“文姑娘,你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你一直對西屋很感興趣,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我家那間西屋裏到底放置了些什麽!”


    文清禾聞言嘴角抽了抽,尷尬笑道:“哈哈哈鄭大哥還挺懂我!”


    江艽湊近文清禾耳邊,輕聲道:“你是不是趴人家窗戶了?”


    文清禾睜圓眼睛,非常尷尬的回道:“你過分聰明了!”


    鄭譽連帶著眾人穿過庭院來到對麵的房子前,一位仆役提著燈籠走了過來,鄭譽連將鑰匙交給仆人讓他打開,仆人領命打開了鎖子...


    久不打開的木門再被推開的一瞬間,發出不甚靈活的的“吱呀”聲,文清禾明顯感到鼻腔裏吸進了塵土,房間裏飄溢著濃厚的塵土味道,逝塵進門還未邁開步就劇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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