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胸膛的劍在下一秒又被撤了回去,鮮血自劍口出不斷的湧出來,噴在心兒的臉上和身上,片刻後那人倒地氣絕。


    心兒見狀也是被嚇得不輕,但是她沒有時間愣神,一邊大喊著一邊將倒在自己身上還流著血的乞丐一把推開,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流至胸口,她趕緊伸手擦掉,慌忙整理衣物的期間,她看到了一個身影正提著劍向自己走過來。


    最後那名已經騎在自己身上的乞丐是用劍被刺死的,其他人皆是被飛箭射死,此刻劍的主人正緩緩朝心兒走了過來,巷口處也站著一個人,隻是距離太遠看不清容貌,那一個人對付群起而至的乞丐不費吹灰之力,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小巷裏的乞丐們打暈或者打殘,親眼看著乞丐們互相攙扶著離開小巷,後這才背身安靜的站在巷口等候。


    心兒緊緊捂著衣領,那人往前走一步,坐在地上的她便往後挪挪一挪,最後被那人逼至牆角,她的衣服還有手上麵沾滿了血跡,臉上還留有溫熱的血滴,見那人走進,便抬頭看著他人,眼神中有驚慌,但是沒有恐懼,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淩厲,整個樣子看上去就似剛從惡人地獄而來。


    那人走到心兒麵前輕輕笑了一下,隨即蹲下身對她說道:“原來你在這裏啊!”


    那人蹲下後,心兒這才發現此人十分麵熟,隻是一時記不起在哪裏見過,那人見心兒不回話,也不生氣,笑著起身將長劍入鞘,然後背身脫下自己的外衫蓋在了心兒的身上。


    心兒仰頭看著這個略顯瘦削沉穩的身影,心頭忽然一動,腦海裏閃現出了一個畫麵,雨夜、燈籠、雨傘、還有....此人?難道他就是雨夜突然出現的人?


    心兒掙紮著起身,扶著牆看著他,試探性的問道:“你怎會知曉我姓陸?”


    那人轉身,笑道:“聞名定州乃至整個京城的緙絲名家,誰會不知呢?”


    心兒半信半疑道:“可是你沒有見過我?很多人因為從未見過我才不收我做工,你怎會一下就認出我?”


    那人緩緩道:“城南一帶突然有一天出現了做工精良供不應求的緙絲,而墨恰巧又在那裏呆過,我自然會一探究竟!”


    心兒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大笑一聲,轉身朝小巷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隻是一位混入朝堂的江湖散客罷了,姑娘,跟著我走吧,我會讓你織的緙絲名揚天下!”


    心兒踩著一地的血汙跟著那人走出了小巷,期間那名一直站在小巷口高手遠遠尾隨在兩人身後,直至兩人進入綾錦院,那人在站在門口看著兩人進入,才縱躍飛身離開。


    入了綾錦院後,心兒自然是開心的,因為這個地方與文繡院一起掌管宮廷織紝錦繡事宜,專門為皇宮服務,能夠進入這裏是多少織錦人的畢生心願,想到此,心兒竟然偷偷的笑了,她覺得之前遇到的所有不快在此刻都如輕煙一樣消散不見了。


    那人將心兒交給另外一人,並給心兒介紹道:“這位是六尚局總管事閆稷,日後你便跟在他身側吧!”隨即又對閆稷囑托道:“好好給她教授技藝,此女不一般,定能祝我們成大事!”閆稷拱手應答,似對他很是尊敬。


    “若無其他的事情,就回去吧!”那人說完將一卷什麽東西塞進閆稷的手中,然後一甩袖,轉身朝內堂走去。


    閆稷帶著心兒走了,馬車在六尚局門前停下,閆稷自己下車後並未帶心兒進入六尚局,他進去後交代好事宜,再出來登上馬車,直接將心兒帶回了府中。


    心兒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可以留在綾錦院,但是如今被人帶了出來,經過六尚局也沒有讓她下來,心兒立即意識到自己或許又被人騙了。


    在從綾錦院往閆宅行進的途中,閆稷一直沒有與心兒說話,一直到回到家裏後,閆稷將心兒領至後院房中,吩咐她不要動,並言自會有人前來幫她洗漱和換洗衣物。


    閆宅在京城並不算大,是個兩進的院子,後麵有個花園,花園裏有水池,裏麵的水是自汴河引入,花園的東側有一個不大的房間,但裏麵的裏麵裝飾雅致齊全,心兒就被安排在了那個房間裏。


    不一會兒果然又丫鬟們陸陸續續進來,搬來浴桶拿著皂角等洗漱用具放在房中,在浴桶裏倒上溫水,撒上花瓣,然後走到心兒跟前,二話不說伸手開始脫她的衣服,心兒不習慣,急忙捂住衣領,道:“我自己來!”


    心兒脫衣服的間隙,多餘的人漸漸退出房間,最後隻留一個人在身側侍候,丫鬟扶著心兒緩步走進浴桶,坐定後極其輕柔的將心兒的頭發放在身前,然後拿起布巾幫她擦洗後背,動從始至終都是十分輕柔的。


    溫熱的水,濃烈的花香,還有丫鬟輕柔的搓洗動作,幾日來的疲倦在這一刻瞬間傾巢而出,心兒覺得十分的困倦,就著浴桶中迷離的熱氣,她連著打了好幾個嗬欠,身後的丫鬟見狀,便柔聲說道:“姑娘困了便睡會兒,好了我叫醒姑娘!”


    不久後丫鬟將心兒叫醒,侍候著她穿上幹淨的衣物,衣服是白色的薄衫,心兒嫌棄過於輕透,找來一件紅色外衫穿在了身上,丫鬟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再無任何花簪裝飾,這樣的心兒舉手投足見散發著嬌俏的美,又不乏嫵媚。


    最後丫鬟將心兒帶至後堂,在那裏心兒又看到那人,隻是除了他和閆稷,堂中又多了兩個人。


    此時已至掌燈時節,當心兒走進屋後,借著室內不亮的燭火,她看到坐在堂前的幾人,除了閆稷之外,其餘的人都為之一愣,他們自然都是被心兒美貌所吸引,幾人的臉隨燭火的明滅跳躍,也一陰一亮的變化著。


    就在他們盯著心兒發愣的時候,閆稷將桌上的一張紙遞給了心兒,並道:“這是你的新名字還有新身份,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府中的一位歌姬,還有,日後你不能再用陸心竹這個名字了!”


    心兒站在廳堂中央對閆稷怒目而視,剛想要出口罵他們,忽覺自己胸口一沉,隨即莫名其妙開始頭疼起來,一開始隻是隱隱約約的抽痛著,到最後就似有千萬隻烈馬正在奔騰著撕扯自己的頭顱般劇痛,這種痛頃刻間讓心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心兒趴到在地抱著頭痛苦的叫喊著,額上脖頸間的汗珠涔涔的往出滲著,一滴一滴落在地麵,雖然她被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但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紅著眼睛看著端在在上首的那些人,想要罵他們,但最終沒有罵出來反而十分詭異的笑了一下,她坐在地上掙紮著說道:“若我今日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雨夜出現的那人緩緩自座椅上起身,走到心兒麵前,垂眼看著她,笑道:“放心,你死不了!這個疼痛隻是為了讓你更聽話,等哪天徹底不疼的時候,你也就什麽也記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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