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了片刻後,許韜著人叫來許令儀,三人繼續在桌前靜坐。


    還是許令儀出言打破了這略顯悲傷的沉默,他看向自己的爺爺,試探著問道:“祖父,您喊孫兒過來所為何事?”


    許韜輕咳一聲緩緩說道:“箏兒之事我已知曉緣由,所以箏兒也不必難過,總有止息的時候!”說完看向許令儀:“那恪兒你又是怎麽回事?”


    許令儀尷尬的笑道:“爺爺,我沒事!”


    許意箏似乎並沒有因此事而顯得心緒有多低落,隻是相比以前而言,話比較少了,聽到爺爺開始說哥哥的事情,便搶道:“哥哥的事情本質上與我一樣,也是被流言困擾著!”


    許韜:“也是流言?什麽流言?”


    許令儀輕笑了一聲,說道:“他們說我風流好色,耽於情愛...”


    “咳咳...咳咳!好了好了,不要往下說了,爺爺知道了!”許韜一聽好色兩字便立即出手製止,示意許令儀不要說得太多。


    許令儀無所謂地攤攤手,撇撇嘴,說道:“爺爺,我之前是貪玩任性了些,但還不至於上升到風流好色的地步吧!”


    許韜聽後伸手在許令儀頭頂上拍了一下,嗔怪道:“你還說,箏兒小時候闖的那些禍可都是你帶的頭,你把箏兒帶成這樣,你現在還給自己找理由!”


    許意箏急忙澄清:“哥,爺爺的話你聽聽就行了,我這個樣子怎麽能是哥哥你帶的呢!都是我自己要出去玩兒,你沒辦法才將我帶出去的是不是!”


    許令儀伸手敲了敲許意箏的頭:“你說這話的語氣,聽上去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你就別說話了!”


    許韜見他敲許意箏的頭,伸手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並道:“你再亂敲小心我用湛盧劍劃破你的手指頭!”


    許令儀笑道:“爺爺您這句威脅我的話已經說了這十多年了,也沒見您執行過一次,孫兒早就不信了!”


    許韜伸手又要在許令儀頭上拍打,忽聽許意箏弱弱的問了一句:“對了,我們不是在說正事麽?!”


    許韜聞言默默的將伸出去的手拉回來,許令儀斂去無所謂的笑意端坐好,許意箏托著下巴無奈道:“爺爺,其實我這樣真的和哥哥沒有關係,我倒覺得自己是受您老人家影響...”


    許令儀聽了不住的點頭,剛要拍手表示讚成,隻聽許韜立即反駁道:“即是受我影響,怎地不學爺爺好的方麵?想當年爺爺我...”


    “可是名滿大宋的第一劍客!”


    “可是名滿大宋的第一劍客!”


    許韜的話還未說完,許意箏與許令儀便異口同聲地、非常熟練地接了這句話。


    許韜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但隨即得意的揚眉,道:“知道就好!”


    那天爺孫三人並沒有商量出一個有效解決這種事情的辦法來,許韜最後問兄妹二人:“你們怕嗎?”


    兩人異常篤定的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道:“不怕!”


    許韜笑道:“好!以後你二人選擇什麽樣的生活,即便作為你們的爺爺,我也不會做過多的幹涉,一切都要靠自己領悟並承擔所有後果!這世間很多事情若隻是爭論對與錯,是永遠也爭論不清的,隻有你自己覺得值不值得,如果一件事情在你認為非常值得去做,那便去做!”


    許意箏聽後輕歎道:“但是很多人,不僅在爭論對與錯,還要將他們認為的對和錯強加在別人身上!好比我與子逸,他們知道我倆出去幹什麽了嗎?即便有人知曉我們外出的最初目的是為了追擊凶犯,但是後來也跟著其他人對我與子逸橫加指摘,認為我此種行為是錯的!”說罷她自己又笑了,給氣笑了。


    許韜平靜說道:“誰又能說的清呢!”


    之後許令儀回到醫館,為了避開外麵眾人耳目,他翻牆回去的!


    許令儀走後,許意箏收到了此時在少室山準備參加比武大會的霍義行的來信,對於信中傾訴的對她的思念,在著個特別的時期,她隻能付之一個苦笑了。


    許意箏將京城發生的所有事情在給霍義行的回信中隻字未提,畢竟那家夥是要參加比武大會的,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將這些有的沒的說於他聽,這樣定會幹擾他的思緒,不利於比武時發揮能力!


    隔天又收到來自靈州的信,信中沒有署名,將靈州昱兒家近期發生的事情如實相告,許意箏無法確定這封信上說的事情的真假,但是心裏十分擔心韓叔叔他們一家,便決定繼續北上去靈州。


    那晚箏兒找到爺爺,將其中緣由全部說了,爺爺聽後陷入沉思,看著一旁閃動的燭火緩緩說道:“箏兒所說的韓風年,竟然見過何煦那家夥啊!不知道何煦他如今怎樣了...”


    何煦已離世的事實箏兒在那天沒忍心告訴爺爺,隻說自己熟識的一位朋友正好是何煦前輩的徒弟,聽他說何前輩一切都挺好的,叫爺爺不要擔心。


    許韜將自己從回憶中拽出來,認真問:“所以箏兒一定要去救你韓叔叔一家對不對?”


    許意箏認真點頭:“這件事情其實沒有那麽簡單,我與子逸當初隻是將昱兒的母親救了出來,主要將製造騷亂的背後之人送官查辦了,其實靈州城內肯定還有潛伏著他們的人,因為我與子逸出靈州城時,被人暗中撒了毒粉,以致中途在一處荒宅中遭到蛇群圍擊...”


    許韜點頭,思忖道:“這麽說,杜家那樁凶殺案所牽引出來的背後力量,是十分強大的,甚至在我大宋朝中也有滲透?”


    許意箏點點頭,隨即說道:“所以爺爺,我要再去靈州一趟,這信中所言之事我不敢確定全部都是真的,但其中大部分是我知道且親曆過的,這部分確實是真的,我擔心...”


    許韜當即問:“箏兒想讓爺爺怎麽做啊?”


    許意箏嘻嘻笑道:“助我逃出去!我如今被阿爹禁足,出個府院大門都很難,爺爺您隻要助我逃出去即可!”


    當晚,許意箏在爺爺的幫助下成功自府中逃出,一路北上直奔靈州。


    第二日一大早,許韜便出府去找許令儀了,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許令儀,並囑托他不要告訴任何人,權當是箏兒自己想辦法出去的!


    許令儀站在藥櫃前將新進已檢查合格的藥一一入櫃,聽後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爺爺:“爺爺,您這樣就讓箏兒一人出門,真的放心?”


    許韜輕抿著早茶,一副閑適的樣子,緩緩說道:“當然放心!”


    許令儀反駁:“我就不放心!回頭我也去靈州...”


    許韜看著自己的孫子笑道:“若是箏兒不跟著我學劍術,我自然也是不放心讓她獨自一人出門的!”頓了片刻後繼續說:“要說不放心,我不放心的反而是你,你還是不要去靈州了,好好給人看病吧!”


    許令儀聽話的閉嘴了,但緊接著,他又試探性地問:“若是我現在跟爺爺您學劍法,還來得及不?”


    許韜放下茶杯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道:“怎麽?有想保護的人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非相之窯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阡惹ZL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阡惹ZL並收藏非相之窯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