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文清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與她一樣,許令儀和林淏也沉默著。


    良久,文清禾突然問:“那麽,關李榮前輩何事?”


    程冬具體到底還做過什麽,文清禾他們目前還不知道,冬夜這麽冷,若要是聽程冬故事,這樣的環境實在是不太恰當。


    程冬聞言,伸手將肩膀處的短箭果斷拔了下來,拔完後對側身對許令儀一笑,這一聲輕嗬在清冷安靜的夜裏顯得有些突兀,他說道:“好在你用力不多,不然我這支胳膊怕是自此要廢了。”


    許令儀保持著沉默。


    說完後轉過來,文清禾借著不亮的月光注意到程冬的眼睛裏是憤怒和月光的混合物,很清澈,但會讓看著的人頓生寒意。


    程冬看著她,緩緩回應著她之前的那個問題:“文姑娘覺得和李榮前輩沒有關係?”


    不等文清禾回應,程冬繼續問:“或者我換另一種說法,你覺得如今這所有的事情與你的祖父有沒有關係?”


    文清禾一頭霧水,皺眉道:“程前輩所指之事,到底是什麽?是黑衣人的蓄謀不軌?還是箏兒的消失?”


    程冬冷笑道:“都不是!”


    文清禾覺得自己的耐心還是可以的,接著繼續問:“到底何事?”


    程冬緩慢地將他的答案說了出來,語氣中還帶點悠閑似的慵懶。


    “我給他們,也就是黑衣人提供幫助之事!!”


    林淏聞言,行至文清禾身側,看著程冬,淡淡地問:“你幫助黑衣人,僅僅隻是因為李榮前輩?”


    程冬冷然一笑,道:“有何不可?”


    林淏:“無何不可!”


    文清禾再次發問:“所以,這一路上,那些黑衣人都是你引來的?”


    程冬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立即搖頭,隨即解釋道:“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


    “所以,你到底為何要幫他們?”文清禾終於失去了耐心,冷冷地問道。


    程冬摸了一把受傷的肩膀,劇烈的疼痛讓他在愈漸寒冷的冬夜有些支撐不住,他打了一個哆嗦,央求般的笑著問:“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長,我們可不可以找個稍微暖和一點的地方說話?”


    文清禾聞言環視了一圈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心想,這麽多屍體,要是不快些處理完,被巡邏的人發現就不好了。


    程冬好想知道文清禾在擔心什麽,道:“這裏不用管了,他們會派人前來收拾幹淨的!”


    幾人在城南外郊,若是去許府或者懷皓堂,都是有些遠的,最後文清禾決定先帶程冬去離州橋不遠的鄭宅中稍作休整。


    一行人往鄭宅走的時候,文清禾一直將湛盧劍沒有收回劍鞘,她就那樣低舉著劍跟在程冬身後,程冬左右兩側,分別是林淏和許令儀。


    行至人多的地方是,文清禾將劍身倒轉,暫時隱藏在自己寬大的袖口裏,待人一少,便立即將劍尖對準程冬的後背,做著隨時交戰的準備。


    程冬感受到了身後的劍尖,邊走邊笑道:“文姑娘,若程某人真的死心和你們相鬥,你覺得你們會打得過我?”


    這話說的很正確,程冬要是出手,他們三人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即便這話非常正確,但文清禾就是不想聽,此時此刻,即便事實很殘酷,但是她也不想喪失一絲一毫的主動權。


    她不想被任何人左右,尤其是這樣關鍵的時刻。


    當鄭譽連在仆人的通傳下匆忙出門迎接他們幾位的時候,文清禾覺得舉著劍的胳膊和手異常。


    她想,這大概就是爭取主動權或者說選擇相信自己的代價,即便這代價很是微小,不足道。


    簡單的互相問好和介紹後,鄭譽連趕緊將他們幾位迎進門,坐在正廳喝茶閑聊的時候,陸心竹捧著盤子款步走了進來。


    手中盤子裏是兩碟做工精致的點心,點心皮是淡淡的桃紅色,在室內燭光的映襯下,那種淡淡的粉色給人一種活色生香的感覺。


    陸心竹將點心放在桌上,笑著說:“看你們個個衣帶粘塵的樣子,想來是還未曾用過晚飯,先吃點糕點,我已吩咐廚房在準備了!”說著將裝有點心的碟子朝文清禾他們那裏分別輕輕推了推。


    自進了鄭宅的大門,文清禾便將湛盧劍收回劍鞘中,此時他們幾人皆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存在一樣。


    文清禾不客氣地拿起一塊點心張嘴便吃了起來,程冬也伸手拿起了一塊,湊近嘴邊正要吃的時候,突然抬頭看向陸心竹,問道:“陸姑娘身上的毒,可否解除?”


    陸心竹大概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麽一句,愣了一下後,溫柔笑道:“寫前輩掛心,已經好很多了。”


    程冬咬了一口點心,一邊點頭一邊道:“要是陸姑娘身上的毒還沒有接觸幹淨,我這裏有煉毒師給我的百疏散,不管什麽毒,它都能起作用,毒性稍微淺一點的,甚至會直接根除,深一些的嘛,喝下後悔抑製一下毒性,配合普通解毒藥物,再深的毒也會根除的,隻是需要時間!”


    本來陸心竹聽到百疏散後心是激動的,但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聽完後她感覺自己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程前輩怎會有煉毒師的百疏散?”


    所有與那個組織有關的人都知道,煉毒師的百疏散,一般人是得不到的,有的人就算是被毒灼幹腎髒,也換不來一丁點百疏散。


    但是程冬前輩說他有百疏散,陸心竹心裏好奇頓生,但更多的是恐懼,不管怎樣,這樣的話題總能讓她想起那時候被毒藥控製著的黑暗日子。


    程冬沒有立即回答陸心竹的問題,吃完手裏的點心後,舉起眼前的茶杯將裏麵的茶水一飲而盡,一邊回味著糕點的味道,一邊緩緩說道:“百疏散是煉毒師給我的,他聽聞我與林淏相識,便將百疏散給了我,並說若是以後林淏遇到中毒這樣的危機,就將百疏散給他用。”


    說著看了一眼林淏,笑道:“不過如今看來,林淏並不需要這個,可是我拿著也沒有用,那便留給陸姑娘吧。”說著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來,將它很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


    陸心竹拿起瓷瓶在手裏把玩著,還要在問什麽,一旁的鄭譽連突然道:“心兒,你去看看廚房裏飯菜準備的怎麽樣了?”


    陸心竹應了一聲,放下小瓷瓶出了門。


    鄭譽連早就看出了幾人的不對勁,陸心竹走後,他坐在程冬身側,看著文清禾說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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