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局長一揮筷子,說毛線大局長,你別以為我們這些人怎麽樣,其實都是些普通人,幹的活兒比別人還累,出生入死的,工資也不高。


    我說馬局,你就得了吧,沒必要在我麵前說這些。


    馬局長苦笑,說我還真的不是跟你裝,情況就這樣——你知道我為這事兒,為什麽忙前忙後的跑麽?不是我有事兒求著老張,是看他實在不容易,田坎幹部出身,一輩子的心血都撲在農村和這縣裏,整天不歸家,沒日沒夜的勞碌,以至於跟兒子的溝通時間都沒有,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估計他掐死自己兒子的心都有了,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聽到他這掏心窩子的想法,我對張家人的敵意,突然間就減輕了許多。


    張大器固然可惡,他母親應該也不是什麽好鳥,但是他父親我現在卻是想了起來,那可是一位好幹部,在任交通局的時候修了好多條路,而且他還能夠做到分文不貪,將所有的錢都花到了刀刃上去。


    我曾經聽村裏人的說過他,說要是在晉平多幾個張某某這樣的幹部,早就甩掉了那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了。


    唉……


    一頓飯吃完,老馬似乎死心了,絕口不提救人的事情,搶著付過帳之後,告訴我,說毒品案還在審理中,他沒有時間送我,讓之前接我過來的李東送我。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在來之前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張大器但凡流露出了一點兒悔恨之心,我就看在馬局長的麵子上把他給放了,沒想到事情竟然鬧成這個樣子,那張大器對我表露出了濃重的敵意,而我現在若是把他給救了下來,豈不是腦子進水,嫌自己麻煩不夠?


    但如果我真的不救,那張父這個年紀,還要承擔喪子之痛,說起來也著實可憐;至於我,心中也將背上了一個永遠的枷鎖。


    張大器人惡,但是卻無大過,我若是依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而置他於死地,多少有些過了。


    我需要用他的性命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麽?


    不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將這枷鎖給背在我的身上呢?依他的性格,遲早還會吃虧的,我就沒有必要做那麽一個惡人了……


    想到這裏,我終於通暢了,被李東送回了亮司村,下車的時候,我告訴他,說張大器身上的蠱毒其實並不複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找一個剛剛下出來的生雞蛋,煮熟了,然後……


    我將解法告訴了李東,然後沒有在停留,回到家裏就睡覺。


    有的時候,在幾乎沒有對錯的路口,人終究還是得學會如何去做妥協。


    而這似乎也是成熟的一種標誌。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客廳裏電話鈴不斷響起,過了一會兒倒是停了,接著母親的大嗓門則響了起來,反複地喊我,說陸言,你電話,趕緊起來,別躺著了。


    母親的話語讓我心煩意亂,估摸著大概馬局長又或者誰來的電話,心裏就膈應,說我不接,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母親瞧見我心情不好,跟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然後掛了電話。


    次日清晨,我起床來,呼吸著清新而美好的新鮮空氣,讓肺葉舒張,然後在院子裏練了一套固體行功,將渾身弄得熱氣騰騰之後,回到了家裏來,母親做好了早餐,是一大碗的麵條。


    我放了點兒老幹媽辣醬,吃得呼嚕嚕,而這個時候,母親盯了我半天,說陸言,昨天那女的是誰,你情緒咋那麽大呢?


    我一邊吃麵,一邊想著心思,腦子有點兒沒有轉過彎兒來,說什麽女的啊?


    母親說就是昨天晚上打電話過來的那女的啊,我讓你起來接電話,接過你在那裏使勁兒發火,把我都給嚇到了,也沒有再惹你……


    我愣了一下,說女的?


    母親點頭,說對啊,是女的,人指名道姓地找你呢,後來你發火,我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想起了什麽來,心裏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問:“那個……那個女的有沒有告訴你,她叫什麽名字?”


    母親思索了一下,說她啊,她好像跟我說她叫念念……


    念念?


    等等,是苗女念念?


    第十章 情敵現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就在我準備離開晉平的時候,苗女念念終於打了電話過來。


    讓我激動的,並非念念,而是另外一個人。


    蟲蟲。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已四海為家/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曾讓你遍體鱗傷……


    每當想起那個讓我念念不忘、日夜思念的姑娘,我的心中,總會浮響起許巍那一首《曾經的你》。


    曾幾何時,我陪在她的身邊,仿佛那日子能夠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愛情並不會以時間的長短來作為積澱,在此之前,我曾覺得我與她之間平平淡淡,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走到那一步,然而在四排山的那個夜晚,我一個人獨自望著月亮流淚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


    有的愛情,總是不知不覺地就種進了我們的心中。


    母親見我臉色有些不正常,問我說怎麽了,是不是因為馬局長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說那女孩兒的電話你還記得麽?


    母親說我哪裏記得啊,還以為是你在哪兒欠下的感情債呢……


    我心中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悔恨起來,扶著額頭,痛苦地捂著臉,說我的親娘唉,你昨天就不能強硬一點兒,我再發脾氣,也是你的崽,你就不能把我給拽下床去?


    母親十分八卦地問,說啊,這麽說,那女孩兒跟你有關係咯,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搖頭,說不是,不過她旁邊那位……


    母親說她朋友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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