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隻是爭取把她變成女朋友,至於成不成,這個我還不知道。


    母親繼續追問,說啊,這樣啊,那女孩子長得怎麽樣?我跟你講,女孩子呢,不要找太漂亮的,這一漂亮吧,就嬌氣,你還罩不住,回頭化妝品七七八八的,還費老鼻子錢,得善良、孝順、知道疼人,另外身材也很重要,你小子不要光看人家胸口,要看屁股——屁股大的,好生養……


    呃!


    我的親娘唉,你兒子在這裏傷心欲絕,你在旁邊跟我說這些合適麽?


    什麽胸口屁股的,咱們的談話能不能正常一點兒?


    我無力地揮了揮手,說媽,我回房了。


    正鬱悶著,母親又摸出了一張小紙條來,說這電話號碼,你不要了麽?


    我回過頭,接過那紙條來,瞧見上麵有一串手機號,驚喜地問道:“這是昨天那個叫做念念的女孩兒留下來的?”


    母親笑著說不然呢?


    我忍不住親了一口我母親的臉蛋,說親娘,你總算是做了一回靠譜的事情。


    說完話,我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座機旁,撥通了電話。


    聽筒裏,一直“嘟、嘟”地響著,就是沒有回應,不過我就是不放棄,反複地撥打著,一直打到了第五次的時候,終於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迷迷糊糊的聲音:“喂,誰啊,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念念!


    我欣喜若狂,對著電話那邊大喊,說念念,我是陸言——我是陸言啊,不好意思,你昨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沒有接到,你在哪兒呢?


    苗女念念聽到了我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哦,是陸言啊,我們在哀牢山蠱苗這兒呢,下一站應該就會前往大婁山,在接下來的行程,應該就是苗嶺一帶,估計再有三四家,就到你們敦寨蠱苗了;打電話給你呢,是想跟你提個醒,讓你最好在敦寨等著,要不然碰不到人,豈不是很尷尬?”


    我聽到她調侃的聲音,不由得苦笑,說念念咱自己人,別這麽說,這麽久了,你還好麽?


    苗女念念毫不留情地揭穿我,說得了吧,你是想問蟲蟲姐還好吧?


    我討好地笑,說都一樣,都一樣。


    苗女念念聽見我低聲下氣的,便忍不住笑,說好了,不逗你,跟你說吧,我們在四排山分別之後,蟲蟲姐就發了狠,這一路過來,又連挑了三家,算上兩家找不到蹤影的,我們已經過了八家了,過程曲折,但還算是一帆風順吧——我跟你講,蟲蟲姐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傻笑,說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她現在還生我的氣麽?


    呃……


    電話那頭稍微地遲疑了一下,我一愣,立刻緊張起來,說不會吧,她對我還是很生氣麽?


    苗女念念說這倒不是,我跟你講啊,我之所以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如果你再不過來,說不定蟲蟲姐就要給被人搶走了。


    我驚詫莫名,說什麽,什麽個情況啊這是?


    念念說我們過哀牢山的時候,碰見了這邊的一個阿莫,那小子是哀牢山蠱苗神婆的關門弟子,據說這神婆當年也是一個頂尖人物,這阿莫也學得一身本事,蟲蟲姐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他打敗了。


    所謂“阿莫”,在苗語裏麵的意思是很優秀的年輕人,我心中一跳,說然後呢?


    念念說那阿莫呢人挺好,雖然被打敗了,但卻能屈能伸,與哀牢苗蠱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在得知蟲蟲姐是準備挑戰完苗疆三十六峒之後,就跟自己的師父請願,說想跟著一起去曆練一下,結果她師父同意了。


    我一下子就跳腳了起來,說他師父同意了管什麽用,咱不帶他玩兒就是了。


    念念在電話那頭悠悠地說道:“呃,關鍵是——蟲蟲姐似乎也沒有什麽意見……”


    啊?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穀底,說蟲蟲到底什麽意思啊?


    念念說我怎麽知道啊,那阿莫一直圍著蟲蟲姐獻殷勤,我感覺蟲蟲姐好像並不怎麽排斥他,而且好像還挺喜歡他的安排,就覺得不對勁,想著這事兒多少也得跟你說一聲,畢竟咱們也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我著急了,說不會吧,那小子到底有什麽好的,蟲蟲會稀得搭理他?


    念念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陸言,實話跟你講,那阿莫長得又高又帥,修行又好,性子還陽光,笑起來帥呆了,要是他這麽對我,說不定我都得淪陷進去了。”


    啊……


    念念的話語給我帶來了強烈的危機感,一直到掛掉了電話,我還有些難以置信。


    蟲蟲,她怎麽可以喜歡上別人?


    她不是應該隻在乎我麽?


    我想了許久,突然想笑了——我曾經那麽嚴重的傷害過她,又怎麽能夠奢望她一直喜歡我呢,而念念說那叫做熊飛的男人又高又帥,比我可強上不少,我又怎麽能夠阻止她找尋自己的幸福呢?


    如此痛苦了許久,我不斷地回想起跟蟲蟲認識、交往的種種往事,突然間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對了,我和蟲蟲才是天生的一對,那家夥才是第三者啊?


    憑什麽我在這裏顧影自憐,像個盧瑟一樣淒淒慘慘?


    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跑到蟲蟲跟前去,表明自己的立場,把那個女孩兒追到手上來,並且跟那個情敵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權啊?


    像蟲蟲這樣的好姑娘,倘若是讓我給錯過了,我這一輩子肯定都不會開心快活的。


    這般想著,我再也沒有猶豫,回到房間裏收拾起了東西來,母親見我風風火火的,說你幹嘛啊,跟火燒房子一樣?


    我說媽,你兒媳婦快要被人給拐走了,我得趕緊過去掌握一下場麵。


    母親說都沒影子的事,你少在這裏跟我畫大餅。


    我沒有再跟她多講,收拾完東西之後,便與她草草告別,然後讓我父親開著摩托車,送我去鎮子上坐車。


    哀牢山在滇南春城以西,我現在坐車去縣城,然後轉車去黔陽,坐飛機抵達春城,應該很快。


    我離去的心思匆匆似劍,而在半路上卻給攔了下來,一輛警車路過,搖下車窗來,卻是馬局長,他衝著我說道:“去哪兒呢,你電話怎麽老是打不通,正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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