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之後,季開遠將《通婚書》與《答婚書》送給兩位函使。史氏指揮家仆,收下國公府的聘禮,並在家裏設宴款待眾人。


    史雅文偷偷溜到前院擠在人群裏看了一遍國公府送來的聘禮,又跑回扶疏屋裏手舞足蹈地跟扶疏講起來。


    “表姐,國公府送來的聘禮可真是用心,我剛剛去瞧了瞧,前麵幾個是金鑄的梳子、尺子、剪刀、繡花鞋,還有一麵不知什麽打的鏡子,照得特別清晰,很人跑進了鏡子裏一樣清晰。我聽家裏的嬤嬤們都再說,說這都是遵從古禮。姐姐,這裏麵有什麽講究嗎?”


    扶疏笑了笑,認認真真給史雅雯科普起來,說道:“人常說結發夫妻,所以梳子寓意夫妻二人白頭到老,相守終身。尺子呢,是衡量婚姻美滿的意思。我們平常做女工,用剪刀來裁剪綾羅綢緞,所以剪刀寓意榮華富貴。至於繡花鞋嘛,是取的諧音,鞋同攜,也是白頭偕老的意思。”


    史雅文點點頭,又問道:“那鏡子呢?”


    還未等扶疏回答,突然靈光乍現,說道:“我知道了!有個故事叫破鏡重圓,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扶疏笑了笑,說道:“也對,也不對。鏡子是圓的,取幸福圓滿之意。你剛說的破鏡重圓,就是一個最終圓滿的結局。”


    史雅文一臉羨慕地說道:“表姐,你懂得可真多!”


    扶疏說道:“我不過是看書比較雜而已!”又問道:“外麵還有什麽趣事兒?”


    一提到這個,史雅文又來了精神,笑起來手舞足蹈地又開始比劃起來。


    “白珍珠一個個足足有我大哥手指甲那麽大,還有一箱紫色的珍珠,我見都沒見過!還有幾套寶石頭麵,幾匹江南的錦緞、一些珊瑚玉器瓷器擺件、房契地契之類的。”


    說完,又湊到扶疏跟前,悄悄說道:“我還聽說,聘禮隊伍在來的時候,碰上了福寧公主出降的迎親隊伍。”


    “什麽?”扶疏十分緊張,這些日子忙著自己的事情,竟把福寧公主與王蹊成婚的事情完全忘記了。現在又聽見兩邊碰上了,心裏不由得時分緊張,連忙問道:“可有發生衝突?”


    史雅文笑了笑,說道:“沒有沒有。我聽國公府那邊的人說,鄭五郎騎著馬走在隊伍前頭,碰見了王都尉,兩人誰也不讓誰,還是福寧公主下令,讓迎親隊伍避讓的!”


    扶疏腦袋裏更加亂了,問道:“鄭闊不是沒來嗎?”


    “按規矩,他是不能來的。”史雅文把打聽來的消息說給扶疏聽:“聽國公府的人說,鄭五郎堅持要來,把隊伍送到親仁坊,又回去了。”


    扶疏著急地用手絞著帕子,說道:“幹什麽要逞一時之氣?和天家的人作對,我們能得什麽好處?原以為他是個精明能盤算的,怎麽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情來!”


    史雅文才不管什麽後果呢,此刻瞧著扶疏的著急的樣子,打趣道:“姐姐擔心姐夫啦?”


    扶疏聽了,笑罵道:“什麽姐夫,仔細我撕爛你的嘴!”


    史雅文閃身躲了扶疏的手,笑著說道:“按照律法,過了納征之禮,你就算是夫家的人了,可不該叫姐夫了嘛!”


    扶疏這回也不打史雅文了,也跟她鬥起嘴來,說道:“既如此,你什麽時候帶個妹夫來家裏啊?好讓大舅母高興高興!”


    史雅文腦海裏浮現出章若輔的麵孔來,一下子紅了臉,說道:“表姐可不要亂講!”


    扶疏瞧著史雅文的樣子,便知她已有心上人。想著自己情竇初開之時,也曾在心中藏過秘密,便不再多問,把話題轉向他處。


    忙了一天,史氏和季開遠早已歇下,府中諸人出了值夜的家仆,其他或是累及,呼呼大睡;或是津津有味地和同伴交流府中今天的大喜事,說著國公府送來的聘禮。


    扶疏知道今晚鄭闊要來,便早早地便把值夜的月白支使出去。果然不一會兒之後,窗戶“嘭”地一聲打開,鄭闊輕車熟路地跳窗而入。


    “阿凝!”鄭闊一邊走一邊輕輕喚著扶疏的名字,問道:“睡了不曾?”


    扶疏從床上坐起來,說道:“未曾入睡。”


    鄭闊上前掀開紗幔,坐在床邊,不等說話,扶疏先開口了。


    “今天撞上福寧公主的迎親隊伍,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扶疏繼續問道:“既然撞到了,為何不避開?”


    “既是故意撞到的,為何要避開?”


    扶疏一下被噎住了,氣得腦殼疼,說道:“公主是君,你是臣,就該避讓!”


    “如今她已是王家婦,王家再勢大,也是人臣,同是人臣,我為何要避讓?”


    “你你你——”扶疏指著鄭闊說道:“你氣死我了!”然後撅著嘴,把臉別在一邊,不再和鄭闊說話。


    鄭闊把臉湊過去,扶疏把頭扭到左邊。鄭闊湊到左邊,扶疏又把頭扭到右邊。如此重複幾次之後,扶疏自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鄭闊見扶疏笑了,摸摸她的臉,說道:“這就對了嘛!你笑起來真看好,以後不許板著臉,也不許鼓著臉!”


    話音剛落,扶疏有撅起了嘴。


    鄭闊特別想湊上去在那個殷桃小嘴上親一口,最終還是咽了口唾沫,忍住了。拉著扶疏的小手,問道:“阿凝剛剛,是在擔心我嗎?”


    扶疏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說道:“她畢竟是天家公主,得罪了她,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平時挺精明的,怎麽今天犯起糊塗來?”


    鄭闊微微一笑,說道:“我又不是衝著福寧公主去的!前頭騎馬的,可是王蹊。我想著,是不是給王蹊添堵,阿凝就會開心一點?於是就故意算好時間,與迎親隊伍撞在一起了!”


    扶疏這才知道鄭闊是為了自己,心裏十分感動,又有些擔心,說道:“阿闊,王都尉於我,已是一個路人而已,實在不必讓你費心思。隻要你平平安安就好,其他人我一概不管。”


    鄭闊眼裏開了花,拉著扶疏的手說道:“你剛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扶疏把手抽出來,在鄭闊的手上拍了一把,反問道:“合著我說了這麽多,你就聽進去了兩個字?”


    鄭闊心知,扶疏世不肯再叫一聲阿闊了,不過沒關係,日後有的是機會。又含情脈脈地看著扶疏,說道:“你剛剛是在擔心我嗎?”


    扶疏說道:“你說過你要護我一世的,我可不想你深涉險境。”


    鄭闊把扶疏擁入懷中,輕聲說道:“阿凝,謝謝你,有你真好!”


    這邊溫情脈脈,而王家,卻是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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