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天的宮人們此刻正在小院裏領受福寧公主的喜宴,一個個笑逐顏開,唯獨福寧公主一人坐在一旁獨飲,掩飾自己的失神。過了一會兒,喜宴撤去,福寧公主回到寢閣,準備歇息。這時,一身酒氣的王蹊搖搖晃晃地進來了。


    福寧公主見王蹊進來,指了指早已備好的被褥,說道:“今晚,就勞煩駙馬睡地上吧!”


    王蹊仗著酒勁,說道:“憑……憑什麽讓我睡地上?我就要……要睡床!”


    說著,王蹊把外套一脫,撲上前來。福寧公主見狀,閃到一邊,大聲互換自己的宮人:“如玉如珠!”


    兩個守在外麵的宮人立馬進來,攔在福寧公主床邊,毫不客氣地說道:“勞煩駙馬睡地上吧!”


    王蹊見兩個宮人都敢攔著自己,罵道:“真是反了!兩個賤婢都敢攔我!夫妻共枕,天經地義,我為何要睡地上?”說著上手往後拉扯如玉如珠兩人,想上到床上去,如玉如珠死死攔著,大聲互換其他宮人。


    屋裏的聲音很快吸引了公主其他陪嫁的宮人和王家府中家仆,大家匆匆趕來,各為其主,撕扯在一起。


    “都給我住手!”


    一聲怒吼淹沒在一群人的撕打聲中,並沒有人聽見,也沒有人為此停下。


    崔氏見狀,順手抄起手邊一隻秘色瓷瓶擺件,狠狠砸在了地上。


    “咣——”


    瓷器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一瞬間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回頭看著崔氏。


    “怎麽回事?怎麽在這裏撕打成一片?”崔氏怒氣衝天地問道。


    如玉從人群中擠出來,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夫人,按照規矩,公主拜見舅姑是在三日之後,夫人此刻不宜出現在這裏。”


    崔氏來之前就已經聽身邊的紅玉說了事情的經過,本就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被如玉這麽一懟,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正欲發作,身後跟著的紅玉悄悄拉了拉崔氏的衣袖,崔氏這才回過神來,強迫自己穩了穩心神,才說道:“規矩我自是懂的,不是過是聽仆人稟報,說這裏打了起來,過來看看是否傷著了公主玉體。”


    如玉回答道:“多謝夫人關心,公主玉體無礙。”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屋裏眾人,說道:“隻是晚上因為一些誤會鬧成這個樣子,還請夫人帶閑雜人等出去,勿要擾了公主清淨。”


    “那請公主早些歇息吧!”崔氏說完,轉身出去,其他人也跟著出去了。唯獨王蹊,衣冠不整地站在一旁,沒有動。


    福寧公主端坐在床上,經過屋裏剛才的一番撕扯,福寧公主的頭發絲都沒有亂掉一根。她看都不看王蹊一眼,冷冷地說道:“要麽,睡地上,保住你的顏麵。要麽,跟著他們一起出去吧!”


    王蹊此刻酒已經完全醒了,想了想,與其明日長安城傳遍他在新婚之夜被公主趕出房門的笑話,還不如在地上委屈講究一晚。如此想著,便狠狠瞪了福寧公主一眼,一把扯過案幾上的被褥,胡亂在地上鋪了鋪,把外套扔在一旁,和衣躺下了。


    王蹊睡下之後,如玉如珠幫福寧公主掖好被角,放下紗幔,也在門口守著了。福寧公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一會兒,地上便隱隱傳來王蹊均勻的呼吸聲。福寧公主披衣起身下床,在外間燭光隱隱約約的照映下,細細打量起王蹊的臉龐。


    這還是福寧公主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個年輕郎君。隻見他的鼻子高挺,濃眉大眼,單從相貌上看,是個英俊的郎君。可知人知麵不知心,英俊的外表下,藏著肮髒的心腸。他對季扶疏做出的種種,算不上君子所為。剛剛又打算對自己用強,實在是小人行徑。福寧公主歎了口氣,想到餘生要和如此品行的人相守,對於餘生,仿佛也沒什麽盼頭了。


    又想起來聽長安其他貴婦進宮和母妃聊天時說,王夫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王皇後口口聲聲說給自己找了個好姻緣,這哪裏是什麽好姻緣,分明是虎狼窩啊!福寧公主控製不住,有些想哭,便準備起身上床,不料蹲得久了,猛然起身之後眼前發黑,一個趔趄,碰到了燭台。


    咣當一聲,燭台倒地,好歹在隴右待過幾年的王蹊聽到響動,一下子鯉魚打挺坐起身,看著倒地的燭台、驚慌的福寧公主,還以為公主要謀害於他,大罵道:“毒婦!你要幹什麽?謀害親夫嗎?”


    福寧公主一句話都還沒說,一個“謀害親夫”的帽子就已經扣了下來,她突然明白季扶疏為何執意和離了,也明白季扶疏的絕望了。福寧公主冷笑一聲,說道:“殺你?我怕髒了我的手!”


    王蹊心裏更加認定了福寧公主剛剛想謀害於他,拿起扔在地上的外套,轉身出門而去。


    從福寧公主的寢閣出來,王蹊略一思索,轉身去了葉綰綰的住處。


    王蹊與扶疏和離之後,王家本欲悄悄殺了葉綰綰,以絕後患,後來被聖人提了一嘴,王家為了不被聖人猜忌,就沒有動手,把葉綰綰安置在後院。王蹊長年在隴右,甚少回家。王韶明便背著崔氏,時不時去葉綰綰那裏偷腥。葉綰綰本就出身平康坊,饑渴許久,自然來者不拒,何況還是權傾朝野的人物?


    此時葉綰綰已經睡下,突然聽到有人在敲門,還以為是王韶明,想著老頭子晚上一般不都是陪著那個老太婆嗎?怎麽有空晚上過來。


    一邊披衣起身,一邊問道:“誰呀?”


    王蹊在門外答道:“是我,綰綰。”


    葉綰綰大驚,趕緊打開門,看到一身冷氣的王蹊站在門口,瑟瑟發抖,趕緊拉進來,說道:“今兒個不是闊郎的洞房花燭之夜嗎?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王蹊見葉綰綰披著外衣,酥胸半露,不覺某處蠢蠢欲動,一把把葉綰綰攬入懷中,一邊親吻一邊說道:“別提那個毒婦了!”


    葉綰綰一聽,心中得意萬分。這一個,都不用自己出手了。如此一來,自己的地位,依舊穩固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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