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了,王文也被武威擋回了,武威默默的坐在天井邊抽著煙,一副沉思者的背影。泥牆黑瓦,青磚補就的天井,鳧鳧煙霧升騰著,一人一煙,畫麵似乎定格於此。


    望著坐在天井邊默默抽著煙的兒子,武父武母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為他擔心。在他們的心頭,最近總是縈繞著淡淡的滿足感。似乎從他那次失蹤回來後,他整個人就開始慢慢變得成熟起來了。那削瘦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樣給他們禁不起任何風浪的感覺,反而像棵小草一樣,有著百折不撓的勁頭。


    一開始武威從城裏回來的時候,他們也在為此時擔心。他們沒讀過什麽書,大字不識一個,唯有盼著兒子能夠多讀點書,希望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大學生,居然會失業在家呢!聽著村裏人的閑言碎語,二老又怎會不心中焦急。


    可村裏的那些人又怎麽知道,像武威這樣的三流大專生,在外頭一抓便是一大把呢?大學三年裏一路混著過來的他,專業知識掌握不牢不說,為人處事上更是無法圓滑自如,八麵玲瓏。或許許多大學一出來的學生都差不多這樣吧!隻是有些人適應性比較強,被命運這風騷的娘們調戲了一把後,能夠很快的調整自己的位置,把那分明的棱角磨掉,快速溶入那種匆忙的生活步伐當中。而一些像武威這樣適應性差上一籌的,就隻能慢慢被這快節減的生活給淘汰,淪為自己的悲哀,他人的笑柄。


    自從武威失蹤後歸來,二老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兒子的變化,那種似乎在一夜中就成熟起來的感覺,讓他們有引起措手不及的同時,又是滿心歡喜。


    能夠為家裏分憂,而不是家人裏為他擔憂。每天更是拿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牛奶’給他們喝。二老明顯感覺得到,最近一段時間,兩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曾經因為勞作,雨天裏老是腰酸背痛的病根居然也沒了。


    用一句耳熟能詳的廣告詞來說便是:自從喝了那東西以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一口氣上六樓,都不帶喘氣的。


    這些變化,武威沒有解釋,二老也不尋根究底,哪個做兒子的會害自己的父母呢?隻要家和人安樂,便是他們最大的滿足。更何況,前日兒子突然跟他們說,他買下了鄉裏的六家茶廠,更是嚇了他們一跳。聽過兒子解釋之後,二老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兒子在鄉裏也算得上那麽一號人物了。


    所以對於這件事情,二老心中雖然對陳母有氣,但還是覺得兒子應該能處理好此事,是以也沒有多嘴,隻是靜靜看著發呆中的武威。


    而武威此時心中所想,卻是根本不關陳家人什麽事。而是想著,剛才自己怎麽就一怒之下當著陳明海的麵伸手甩他母親耳光子了呢?是氣她對自己撒潑,還是氣她對柳思菡的侮辱?


    對於這個比較‘敏感’的問題,武威自己也沒有個定論。


    抽完一根煙,武威就將自己鎖在房間裏,讓父母別打擾他。二老以為武威還在氣頭上,邃就點頭應允,孰不知,武威一進房間就靈魂出竅了。


    太陽的光線對於靈魂,似乎有著灼燒的能力,不過武威受這片大地掩護,自然不會被刺眼的陽光所傷。來到陳明海的家裏,武威看到了他們一家正準備求神拜佛的香燭祭品,說是晚上去大王廟求神。


    得到消息的武威正想退走時,卻發現一隻碩大的老鼠領著一群小老鼠麻溜的鑽進了陳家糧倉,隻見那隻碩鼠人立而起,站在糧倉下的一個小洞口前揮舞著小爪子指揮著,那叫一個威風。武威見了不由一陣訝然,既而又有些好笑,敢情這家夥也懂得遛須拍馬啊!看到這女人得罪自己,結果這家夥就不請自到的過來整她來了。


    這隻小耗子,還是蠻通人性的嘛!值得培養啊!武威笑了笑,優哉遊哉的走了。


    他也不擔心有人會不會懷疑自己,反正上一次武梁一家被一群老鼠整垮,那是因為‘大王’看不下去了。今天又來一群老鼠跑到陳爾道的家裏來,那麽接下來人們肯定會想,是不是陳爾道一家也讓‘大王’看不下去了呢?誰叫那姓荀的潑婦這些年來都不幹好事來著呢!


    夜,八點左右,大王廟裏香火燃起,煙霧繚繞,空曠的大廳十二根大紅柱沉默矗立,神台上的神牌古樸莊嚴,讓這大王廟無形中透著股神聖與莊重。


    陳家四人跪在神台下,手持燃香,在跪拜大王的時候,陳母的臉上卻是一片虔誠,看不出半點瘋狂的跡象。倒是陳明海的老婆一臉不屑,雖然手持燃香,但卻沒有像其他三人那樣拜伏,而是譏誚的看著那尊古樸的神牌。若不是陳明海硬是讓她跪下,她還不願意跪呢!至於拜伏,那就免談了。對於她這無神論者,能夠跪下來,陳明海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要求了,而是嘴裏喃喃說著,讓大王原諒她的無禮之類的話。


    看著這一切的武威暗地裏說,大王是不是會原諒她,就沒人知道了,不過我是不會原諒她的。身子一閃,消失於殿頂,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那女子的背後。伸手一拍她的香肩,然後整個人沉入她身後的地下。


    本來還在暗中譏笑的陳妻發現肩頭被拍,不由轉頭看了下,沒看到人後,就轉向陳明海說,“你拍我幹嘛!”


    “有病,我雙手持香,怎麽拍你?再說,我沒事拍你幹嘛?”陳明海白了她一眼說。陳父陳母也看向她,但卻不好說什麽。


    被陳明海這麽一說,陳妻不由一抖,臉色突然間刷白,但很快就搖起頭來,“可能是幻覺吧!”說著伸手捏了捏被武威拍過的肩頭,低頭思索起來。


    幻覺嗎?那就讓你再幻一次吧!武威嘿嘿冷笑。從地裏伸出一隻手來,抓住她的一隻腳祼,往地下一拉,然後就見陳妻的一隻腳莫明其妙的陷進地下,而她腳祼旁邊的地麵卻看不出任何有被挖過的痕跡。


    啊——


    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過後,陳家三人轉頭看向陳妻,看到她一隻腳跳起來,但是一隻腳卻鑽進地裏,而且還拔不出來的時候,陳家三人就像被隱形的人捏住了下巴一樣,驚恐的張大嘴巴,臉色刷的一下瞬間變成白紙……


    畫麵似乎被定格了一般,唯有鳧鳧上升的煙霧以及偶爾搖晃的燭火,才使得這個畫麵生動了一些。


    足足過了兩分鍾左右,陳明海一家才回過神來,‘卟嗵’,三人再次重重跪下,磕頭如搗蒜,一個勁的說‘求大王開恩’之類的話。陳妻更是驚恐的瑟瑟發抖,想起武威曾對她說過‘到時候,可別覺得恐懼’這樣的話,心中更是驚駭莫明,覺得這‘大王廟’太邪性了。


    但讓她更覺得害怕的,還是地上那兩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兩個大字——滾吧!


    地雖然是泥土地,但是之前卻是平坦無比啊!而且現在看起來那兩個字的旁邊,似乎也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似乎跟地麵本來就是一個整體,仿佛本來就應該在那裏的。陳妻驚駭的拉了拉陳明海,牙關打戰,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一個勁的用手指著地麵的兩個字。


    當陳明海與陳父陳母也看到那兩個字的時候,一股涼意從他們心底升起,順著背脊,直達腦門,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字與地麵融合一體,就那樣緩緩消失在他們麵前。


    一家人相顧無言,心中卻驚濤駭浪。在這看起來略顯空曠大殿,他們清晰的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往日裏看起來莊嚴而神聖的大殿,如今給他們帶來的,卻更多是股陰森之感,仿佛暗中有一雙明亮的雙眸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似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就是他們這時候的心裏寫照。


    他們就像是好龍的葉公一樣,當真正的見到龍的時候,卻是驚恐萬狀,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當陳明海回家拿鏟子的時候,被村裏人知道了,奇怪之餘就跟著去看了看。於是,‘大王顯聖’的事跡,再度在鳳羽村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外到了鄉裏的其他村子。


    這件事情的結果,便是陳明海帶著他們一家人將家中能賣的東西變賣,然後灰溜溜離開了村子。


    武威想用三千塊錢買下了陳家的宅子以及山上的那些田地。不過陳明海不想收武威的錢,因為他覺得他母親對不起人家在先,之前的種苗錢還沒賠呢!於是兩人就在那裏相互推搡起來。


    這一次,陳母以及陳妻倒是不敢再跳出來說事,隻是陳母盯著那三千塊錢,眼神轉動得極快。武威一見陳母那眼神,就不再拿喬了,象征性的給陳明海五百塊錢,將他的房契地契之類的東西一並包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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