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裏,籠子中的其餘四人見秦璐妃叫出來人的名字,心情都是一陣激動,知道逃出這個鬼地方的機會來臨。


    “璐妃……”


    看到心中的那個始終淡雅恬靜的女孩子,此刻的狼狽模樣,陸言鼻子不由一酸,然而理智卻立刻抑製住了激蕩的心情。他扶著黑桃九走到鐵籠前來,左手死死抵著其心髒位置,右手找到對應編號的鑰匙,給秦璐妃解開手腳鐐銬。


    把鑰匙放在秦璐妃冰涼的玉手上,陸言沉聲說道:“璐妃,危險並沒有解除!這夥人仍然在外麵虎視眈眈,我想知道你們能不能自己行動?”


    秦璐妃手腳麻利地給同籠中的兩個女孩子解開鎖銬,然後一邊試鐵籠的鑰匙,一邊回答陸言的提問:“有些虛弱,但是還可以跑動。但是我們頭上這個銀環,限製了我的念力發揮,超能力已經不能使用……”


    “能摘下來不?”陸言急忙問。


    他仔細觀察秦璐妃頭上的銀色頭環,這是一個圓潤的金屬製物,像女孩子平時束頭發用的頭環,透過銀色的外環,能看到裏麵精細的電路和警示燈,環臂一直延伸的後腦的百會穴處,然後合攏。


    合攏處有玻璃纖維狀的物體破開頭皮,連接進大腦內部。


    “不能,看守的人說除非有專業的醫生和特製的醫療器械,貿然拔出,會損傷大腦,破壞人的大腦支幹,變成植物人的……啊,開了!”


    她驚喜地喊著,鐵門的鎖應聲而開。


    “哎,靚女、大哥!還有我們呢……”另一個鐵籠子的小白領焦急地大聲喊著,他旁邊一個憨厚的壯漢也一直猛點頭:“還有我,還有我!”


    陸言讓開出口,秦璐妃跟著那兩個脫險的女孩走出來,一邊招呼他,一邊過去給兩個受困的男人解鎖。一分鍾不到,五個人都脫得牢籠,站在陸言麵前。


    陸言揮著手中沾染血跡的格鬥刺,朝那個小白領問:“哥們,這麽危險的場合仍然不忘泡妞,想必心理素質肯定不錯。來,幫我個忙?”


    小白領盯著陸言手中散發著危險的凶器,抬頭看了一下秦璐妃,拍著胸脯道:“沒問題!”


    陸言便把黑桃九交給他扶著,手把手地教他:若是醒轉過來,怎麽第一時間將格鬥刺穿過肋骨間隙,直達心髒。他格外的補充了一句:


    “這人窮凶極惡,一旦脫離控製,我們全部都會死;而且你放心,你殺死他,屬於自衛殺人,不但不用追究刑事責任,而且我們警察還會對你進行表彰的!”


    他一直沒有標明身份,此刻為了讓小白領堅定決心,毫不芥蒂地使用冒牌身份。此言一出,除了秦璐妃露出詫異的神色,其餘的人驚慌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


    陸言的手空下來,一邊在房間裏找尋有用的東西,一邊將現在的情形給眾人講清楚:


    “現在我們的大部隊還沒有來,外麵隻有一個接應的同誌,所以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各位都要記清,並認真執行:一會我送你們出去,你們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驚慌,迅速到指定地點集合登車,不要拖延每一秒鍾……


    解圍之後,希望各位能夠聯係警方,尋求庇護;最後,誰會開車?”


    秦璐妃、小白領青年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子一起舉手。


    “好!”陸言沒有再說下去,他終於在角落桌子裏翻到了一把美製sog軍用匕首,揮手試了一下手感後收起來,他示意一旁的憨厚壯漢幫小白領一起,扶著依然在睡夢中的黑桃九,俯身用耳朵貼著地麵,閉上眼睛聽了一會,然後躍起來,說了聲“走!”


    他拉著秦璐妃的手往樓道口走去,其餘的人跟著他魚貫而出。


    別墅一樓客廳明亮,此刻安靜得沒有一個人,但是驟然看見地上血肉嶙峋的肉塊,包括小白臉和憨厚壯漢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嚇得尖叫起來,其中一個長得稍有姿色的年輕女人叫聲尤為尖厲,幾乎達到高頻震蕩。


    嚇得陸言在第一時間捂住了這個仿佛丟魂的女子,他像雄獅一般低聲喝罵道:“都他瑪的別叫了,都不像活著出去了是吧?”


    見他如此嚴厲,五人這才停歇下來,陸言擔憂地看著被兩個男人扶著黑桃九一眼,朝外麵喊道:“尊敬的命運之門的門徒閣下,我將要出來了,請列位放下各自手中的武器,不要將槍口指向我這裏。


    任何被我發現有攻擊意圖的行為,都會成為對一位功勳卓著的門徒之謀殺——請相信我作為一個超能者,對於戰場感知的危機意識,也相信我作為一個末路賭徒的果敢和決斷,請勿自誤!”


    稍等了一分鍾,門外傳來黑桃六壓抑不住憤怒的承諾:“走出門來,我給你自由!”


    ********


    黑桃六確實無比憤怒。


    雖然每一個小阿爾克寶劍的戰爭牌位擁有者,都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個體,並不需要對彼此負責,但是權力階層天生的壓迫感,以及森嚴門規後麵隱藏的血腥和毒辣,清理所的無邊血海,讓他們每一個正式的門徒都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人在真正知曉了清理所的殘酷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手段,還敢去觸碰那條紅線——要知道,掌控清理所的是大阿卡那牌中最聲名狼藉,也最心理變態的長老:倒吊男(the hangedman)!


    深邃的聖山後穀,常年回蕩著淒厲的呼喊,申述著對這個來至血淵骨骸之界的惡魔的詛咒和怨怒;門徒們對他的恐懼,更甚於至高無上的戰爭掌控者小王“死神摯友”。


    瑪的,這個能夠變換麵容的初級能者,到底是哪裏蹦出來的玩意兒?


    他和黑桃四、方塊五帶著一群黑衣人,站在東方墅八棟前的庭院前,虎視眈眈地看著大門口魚貫而出的一行人。別墅間隙還算寬廣,透過昏黃的太陽能路燈,黑桃九能夠看見好幾棟別墅的窗簾後,人影憧憧。


    之前的槍聲打破了夜裏的平靜,雖然短促,但是有心人還是能夠發現其中隱現的殺機。


    黑桃六看了一下園區門口,那裏的保安已經被控製,藏身之地的暴露使得他們也需要撤離。不過雖然早有預案,但是被迫離去,如此變局也讓他們有些被動和出奇的不安。不過,當他看見方塊五藏在袖口的銀白色遙控器,心中總算是舒緩了一些。


    陸言走在隊伍的最後,右手持著搶過來的柯爾特手槍,準確地指著被兩個男人扶著的黑桃九,隨著移動精準地調節著槍口的指向位置,像一個用槍多年的老手。他看著庭院外站著的一群人,眼睛不留痕跡的掃了一圈,語調怪異地說著:“紅桃三和其他六個隨從去哪了?”


    “該死,這個地方暴露了,我們也需要撤離!他們去停車場發動汽車去了。”方塊五憤憤不平地說道。


    東方墅是沒有單獨車庫的,采用的是集合車庫的設計,但是紅桃三的消失,就很值得玩味了。陸言不動聲色的迅速環顧了一下四周,肌膚並沒有針刺的感覺,說明此刻並沒有被人鎖定。但是,沒有鎖定他,並不說明不會瞄準那些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其他人。


    看來計劃有變故了,陸言看著前麵這幾個步履蹣跚的菜鳥,回想起剛才那一雙雙充滿希望和感激的明亮眼睛,實在生不出拋下他們帶著秦璐妃獨自逃命的齷齪心思,更何況,秦璐妃會同意麽?


    陸言本質上還是一個相對善良的人,瞬間決定後,他兩步跨過前來,在門徒驟然收緊的瞳孔裏,推開小白臉和憨厚壯漢,把軍匕抵在黑桃九的心腹處,低聲對著秦璐妃和這幾個人說:“你們趕緊往前跑,出門左拐,前行一百米,那裏有一輛白色的汽車接應你們,快!趕緊跑!”


    幾個人一愣,都有些猶豫,秦璐妃急促地問:“那你怎麽辦?”


    陸言沉聲道:“我自有辦法,相信我!”接著衝其餘幾個人罵道:“拍電影麽,依依不舍的,你們這夥瓜皮?趕緊滾蛋,婆婆媽媽都想死這裏啊!”


    陸言一發火,幾個人都有些怯,再看到麵前圍著的這二十幾個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在小白臉的帶領下,跌跌撞撞地往園區門口跑去。秦璐妃知道自己在這也隻是陸言負擔,沒有再說什麽,她用雙手在胸前比了一個“心”的形狀,臉上莫名飛來一抹紅霞,然後咬著銀牙,跟著人群跑開。


    黑桃六等人顯然並不介意秦璐妃等人的離開,人群裏讓出一條道來,讓她們通過。方塊五還拿著通話器,吩咐門口保安室的人給她們放行。陸言目送完秦璐妃的倩影消失在園區門頭的盡頭,把目光轉回,才發現眾人已對自己在悄無聲息間隱隱形成了合圍之勢。


    陸言把癱軟的黑桃九扶正,他小心打量了一下四周,冷靜地尋找著脫身之處,一邊與黑桃六說話:“各位位置好像站的有些不對,難道就不怕我手抖?”


    黑桃六抱胸,認真地問:“我很奇怪,你是用什麽手法將黑桃九給製服的——他並沒有死,生機盎然,但是對身體控製仿佛僅僅依靠本能,仿佛睡著了、夢遊一般?”


    “催眠術!”陸言胡亂扯道。


    “那這催眠術有沒有時效啊?”方塊五笑嘻嘻的踏前一步問道。在他往前站出,遮擋旁邊黑桃六的一瞬間,被遮擋的黑桃六的身影如煙一般再次消失……而陸言從抵近的方塊五黑色瞳孔裏看見,一直半閉眼簾的黑桃九突然睜開雙眼,猛然抬起頭來。


    黑桃九紅如血海、亮如烈日般的雙眼裏,熊熊燃燒著整個太平洋都難以澆滅的怒火!


    與此同時,據此有三百來米路程的街角道路上停靠的白色寶馬車,坐在駕駛室裏的唐祖海突然雙眼圓睜,腹腔如遭重擊先是往後跌落,然後被靠椅彈起來,趴在方向盤上,他臉色赤紅,終於忍耐不住,噴了一大口血出來。


    透過血跡斑斑的車前玻璃,他看見有五個精疲力竭的身影努力跑向自己……


    車前的時間定格在:2012年9月23日,淩晨3點27分。


    這一刻,月亮從雲層裏露出了半張臉來。


    灑下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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