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試結束後第七日便是揭榜日,今年的八月城似乎格外熱鬧,這不,一大早,旭日初升,八月城的主街道便已擠滿了圍觀的人。


    所有人都等著前三甲的揭榜,等著一睹今年的狀元郎遊街。


    若說平民百姓隻是湊熱鬧,而那些達官貴人則是暗中觀察著今年新進的青年才俊,揣摩權衡著局勢,在思考拉誰到自己的陣營之上。


    辰時剛至,皇榜初揭,榜上赫然出現的名字讓人覺得意外但又覺在意料之中。


    皇榜昭告天下,探花藺飄霞,榜眼孟清夜,狀元藺笛風。


    眾人嘩然,世人驚歎的是本朝竟然真的出現了第一個登科及第的女子,而且還是那豔聞漫天的國公府的小姐。


    而孟清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榜眼在人們眼中倒是稍顯的沒有存在感,眾人雖疑但也無法深究。


    至於最讓人矚目的狀元,竟然是那個失蹤九年最近才回歸的藺家三公子,人們對他既感神秘又覺敬仰。


    一時間,八月城上至老嫗,下至總角,所有的女人都對這位藺家的三公子心生仰慕,這樣出身名門望族,樣貌俊朗且又才華無雙的年輕公子,誰不心馳神往呢?而那些家有女兒的有夫之婦,誰又不想有這樣的乘龍快婿呢?


    城中熙熙攘攘,鑼鼓喧天,這個好消息早就傳至了盛國公府,而盛國公在高興之餘,卻眉頭緊鎖,因為從國試到今天,那兩個孫子都未回府,而派出去守著的人也沒有消息。


    在府中等候未果,他盛國公便換了朝服,急匆匆往宮中而去。


    大晉的皇宮中,百官與皇上已在大殿上,應孤鴻麵無表情坐在龍椅上,看著殿上百官,等候著前三甲來覲見。


    “過了多久了?”應孤鴻端坐著,眼睛都未眨一下,招來了旁邊侍奉的宮人。


    宮人小步上前,輕聲道:“回皇上,兩刻鍾。”


    是的,從送到消息到現在,眾大臣與皇上已經等了兩刻鍾了,但三位本該此刻出現在殿上的人卻連個人影都未有。


    應孤鴻眼眸半垂揮了揮手,“再等半刻,若再不來......”


    隻是他後麵的話還未說完,外麵便傳來了宮人高聲傳訊。


    “榜眼,孟清夜覲見!”一聲接一聲的高呼由遠而近,由模糊到清晰。


    百官都不禁轉頭看向大殿的門口,而應孤鴻更是直直盯著大門,似乎在等待一場奇跡。


    “草民孟清夜拜見皇上!”孟清夜隨著初升的朝陽踏入大殿,陽光灑落半個大殿,在這日光中,孟清夜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而來。


    在眾人還未看清他的麵容時,他伏地緩緩叩拜,聲音清晰明亮,自信而明媚。


    應孤鴻的視線在他身上落了片刻,又將目光轉到他身後的大門。


    “還有兩個人呢?”看著空空的大門口,應孤鴻問道。


    孟清夜愣了愣,群臣也一怔,似乎沒反應過來。


    “您想等的兩個人大概還要再等一刻鍾。”一人聲音清澈,踏著小步悠閑而來。


    群臣一看,來人是三殿下,應合景,連連行禮。


    “拜見三殿下。”


    他站在門口,日光淡去,微風杳然,臉上依然掛著平日裏那純潔無暇的笑容,彎彎的眉眼裏似乎盛滿了天山瑤池裏的春水,那頭細碎柔順的銀發配著那襲淡藍錦衣更是襯得他神聖高潔。


    “原來是你,你也來湊熱鬧嗎?”應孤鴻看著門口的人,語氣淡淡。


    應合景身姿翩然,徑直走上前去,站在最前麵,餘光打量了一下孟清夜,笑道:“怎麽算是湊熱鬧,我也想一睹今年前三甲的風采。”


    應孤鴻問道:“聽你的語氣是知道另外兩人在哪裏了?”


    因為合景的突然來到,眾人似乎都忘了還跪在地上的孟清夜,而孟清夜似乎毫不在意。


    合景道:“他們大概是太高興了,耽擱了吧,皇上再等等就是了。”


    “皇上,盛國公求見。”門外傳來宮人的聲音。


    應孤鴻皺了皺眉,一拂袖,道:“準!”


    隨後便見盛國公邁著小步匆匆走進來,他頷首打量了一下殿中,便急忙上前去跪倒在地,“拜見皇上,請皇上恕罪啊,他們年幼喪父,是老臣教導不周,兩個孽子不知輕重,誤了覲見的時辰,請皇上治老臣的罪吧!隻求皇上不要遷怒於他們。”


    盛國公心中已明兩人未到,便先發製人提前認罪。


    說罷,老淚縱橫,顫抖不已,表現的既痛心又自責,讓在場的人一臉無措,隨後反應過來後,又不禁心生了佩服。


    看到盛國公這般模樣,本來心中確實有幾分不悅的應孤鴻現在變得有些不耐煩,他最見不得這樣的場麵。


    滿頭白發蒼蒼,為大晉鞠躬精粹的老臣,明明可以安度晚年,卻還要為兩個不知分寸的年輕人四處奔走求饒,實在讓人不忍。


    “盛國公,您這般又是何苦,老夫還沒來得及恭喜國公爺,養育出了這樣優秀的後輩,本來藺家出了一對才華無雙的兄妹,是莫大的榮耀,可現在他們還未入朝為官,便如此輕視皇上,這樣即使是再有才華,卻德行有失,您這般舉動不是讓皇上難堪嗎?”此時,百官中站出來一人,他走到盛國公旁邊,語氣帶著安慰和惋惜的笑意。


    盛國公抬頭看去,正是莫太師。


    莫太師眼中充滿了嫉妒,又帶了幾分嘲笑與得意。


    “盛國公,您請起吧,朕不會治他們重罪。”應孤鴻無奈地道。


    聽聞此話,盛國公才顫顫巍巍起身,朝應孤鴻一拜,“多謝皇上。”


    “皇上,藺家三公子和藺小姐來了!”此時,門口宮人適時傳話。


    不待應孤鴻說話,藺笛風與藺飄霞已走了進來。


    本來是風華絕代的才子佳人,但此時兩人似乎是垂頭喪氣,雙眼無光,仿佛行屍走肉般走到大殿上,兀自跪在地上,朝應孤鴻拜了一拜,又站起身來。


    眾人一看這場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何玄虛。


    “你們兩個孽子,還不向皇上請罪?”盛國公一看兩人似乎沒睡醒一般,大喝一聲。


    “請皇上降罪!”兩人聽罷又如同被操控的木偶般乖乖跪下,叩首請罪。


    應孤鴻睜大了眼睛,探身看去,一個煙圈深黑,眼袋微垂,一個雙眼紅腫,滿布血絲。


    下麵的群臣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暗笑中帶了幾分好戲的表情。


    應孤鴻看這般情景,心中升起怒意,高聲道:“我看你們似乎還未清醒,那便先罰你們三個打掃宮苑一個月!等一個月後,再行封賞!”


    藺飄霞與藺笛風齊齊叩拜,有氣無力道:“多謝皇上!”


    盛國公一聽倒是急了,忙道:“皇上,您剛才不是答應老臣不治他們之罪嗎?”


    若結果真是如此,那藺家現在的這份光榮便會變成羞恥,伴隨著他們一生,盛國公自然是不想接受現在的結果。


    “朕剛才答應你的是不治他們重罪,打掃宮苑算不上重罪吧?”應孤鴻說的輕巧,斜睨了盛國公一眼,不怒自威。


    盛國公欲言又止,隻得默然退下,不再反駁。


    “今日退朝!”說罷,應孤鴻提腳便要走。


    “皇上。”在眾人嘩然欲退之時,人群中傳出一個聲音。


    “何事?”眾人又紛紛停下腳步,瞬間散開來,循聲而去。


    孟清夜抬起頭目色疑惑道:“皇上,草民也要罰嗎?”


    應孤鴻一時茫然。


    合景在旁笑道:“皇上您剛才說的是罰他們三人打掃宮苑。”


    孟清夜點點頭,隨後道:“可是草民並沒犯罪,也要罰嗎?”


    應孤鴻顯然是剛才被藺家兩兄妹氣糊塗了,沒有意識到自己口誤,此刻被合景這樣強調後他又不好在眾人麵前改口,隻道:“方才朕說此話之時,你自己並未反駁,而是沉默,因為朕是皇帝,你便不加反駁,以後如何當個正直的好官?所以你與他們一同受罰!”


    這回,眾人都不禁笑著搖搖頭,為這個無權無勢的小書生感到一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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