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喜,暗道:“原來是測字的題目,好辦!測字又稱相字,正是大相術中的一種,《義山公錄》記載了相色、相味、相音、相形、相字、相行、相氣、相神、相心、相道十種相術,相字正是其中一種,我本就對漢字十分喜愛,鑽研不少,而《義山公錄》所記載的內容更是精且奇,我自信天下間相字之術無出其右,眼下正到了用的時候,若是了塵師太的題目,都是圍繞測字進行,那對我來說,可謂是沒有難度!”


    於是我道:“謝謝阿秀提醒,我做好準備了,你說題目吧。”


    第112章 阿秀的題目(上)


    阿秀微微一笑,道:“婆婆說你既然精通相字術,須知在相字中經常會進行拆字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阿秀道:“那你應該知道拆字的方法有多少種吧?”


    我答道:“不敢說精通,隻是略懂而已。拆字的方法有添筆法、去筆法、指事法、象形法、會意法、形聲法、轉注法、假借法、摘取法、引申法十種。”


    阿秀笑道:“你說得不錯,我就每一種方法出一個題目,你來破解。”


    我說:“好。”心中暗道:“原來如此,以十種方法布置出十道題目,那答題時便要以十種方法破解十道題目,阿秀這是在變相提醒我解題之法啊。”


    隻聽阿秀道:“第一個題目,從前,有一個人舉辦婚禮,宴請賓客,混亂之中,新郎官遺失了一枚金釵,而金釵就在眾多賓客中的某人身上。新郎官遍尋不到,就去找了一個測字先生,寫下一個‘失’字,求問金釵在哪裏。若你是那個測字先生,你會告訴他,金釵在哪裏?”


    說完,阿微微笑著看著我。


    我心中暗想,既然是一個拆字方法對應一個題目,那麽第一個題目應該用到“添筆法”,添筆法有五種,添偏旁,添字頭,添字腳,添中間,添四周,既然說明是在賓客中遺失,那就添在中間,可是添個什麽好呢?對了,金釵形如“|”,乃是筆畫中的一豎,“失”字添一豎畫,乃是個“朱”字,而“失”字又可以拆分為“人”、“大”兩個字,定是如此,於是我說:“金釵在賓客中一個姓朱的大人手裏。”


    阿秀點了點頭,道:“如果賓客中姓朱的來了一大家,大人有很多,又該如何確定呢?”


    “朱”字可拆成“二十八”,於是我說:“那就是朱家中排行第二十八的那個大人。”


    阿秀讚賞地笑道:“陳大哥聰明!你答對了!”


    老爸和孫嘉奇都在一旁微笑不語。


    阿秀道:“我出第二道題目,從前有一個姓申的人患病,頭疼,腳也疼,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麽病,於是他便去尋了一位測字先生,寫了一個‘申’字,問測字先生自己的病根在哪裏。當你是那個測字先生,你來判斷這位申姓病人的病根在哪裏。”


    我暗暗思索,第二道題目就要用到“去筆法”了,去筆法和添筆法類似,也是去偏旁、去字頭、去字腳、去中間、去四周,既然病人是頭疼、腳疼,那就去字頭和字腳,“申”字去掉字頭和字腳乃是一個“田”字,人之周身器官部位,帶“田”的應該不多,於是我說道:“病人的病根應該就在丹田。”


    我說完,孫嘉奇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阿秀也笑道:“大哥哥又答對了。那我出第三道題目,一個人前去相親,相親之後十分中意對方,但是卻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感覺如何,恰好他路遇一個測字先生,於是問吉於測字先生,測字先生伸出手,讓他寫一個字,這個人說他排行第八,因此就在測字先生手上寫了一個‘八’字,試問,對方姑娘對這個男子印象如何?結親之事是否能成?”


    這一個題目要用到“指事法”了,所謂“指事法”乃是將測字者周圍無形無象之物,用文字符號來表示,此也是天人合一的具體表現。


    這個男人寫了一個“八”字,又寫在了測字先生的手上,“手”可以當做“提手旁”,“提手旁”加一個“八”字,乃是“扒”,“扒”與婚姻聯係在一起,最為不詳,“扒媒”即是如此,可見這相親是以失敗結束的。


    於是我說道:“對方姑娘並未相中這個男子。”


    我剛說完,孫嘉奇也在一旁“哦”了一聲,看來他也猜出來了。


    阿秀笑道:“陳大哥答題好快!且聽第四個題目,有一個人進京趕考,不知前途會如何,便去求問測字先生,因為他是從襄陽而來的,於是便給測字先生寫下了一個‘襄’字。試問這個人的前途如何?”


    這次是要考“象形法”了,象形法乃是直接以字形來釋義,漢字最初本就是象形文字,象形法正是歸元返璞的表現,追求的是字與自然的統一和諧,亦是天人感應的體現。至於如何聯想,則要看測字者自身的想象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當然更要聯係問字者所求之事,所在之環境。


    襄陽的‘襄’字從字形上看像一個酒囊飯袋的‘囊’字,所謂‘囊’者,腹中無物也,意思是其人並無真才實學也,沒有真才實學的腹中無物之徒,前途能好嗎?


    於是我說道:“這人前途不好,可能會走黴運,難以高中。”


    孫嘉奇道:“我也這麽認為。‘襄’字從字形上看十分像‘衰’,‘衰’者不吉利也,因此此趕考者前途不好。”


    我和孫嘉奇所聯想出來的字並不一樣,但是卻得出了相同的結論,由此可見象形法的靈活實用。


    阿秀點頭道:“陳大哥正解,又答對了。下麵我出第五道題目,有一個大官兒在朝中掌權日久,皇帝對他十分親信。有一日,這個大官兒在街上遇到一個算命先生,一時心癢,便想讓那算命先生給他算上一卦,這個大官兒在紙上寫下一個‘寵’字,以示皇帝對其的寵信,讓算命先生給他卜算。請問此人官運前途如何?”


    這是要用到“會意法”了,所謂會意法乃是理會字之意也,當然,既然是拆字法中的一種,此處的理會字意是指將字拆分成若幹部分,然後分別理解其意。


    我沉吟起來,“寵”字,乃“龍”上加“寶蓋頭”,而皇帝是真龍天子,因此問官運前途,則要看皇帝之意,揣摩龍心,既然“寵”是“龍”上加“蓋”,那麽“龍”就是“寵”字失“蓋”,“寶蓋頭”又可以理解為官帽,失去官帽乃是官運衰敗之征兆。此人官運將不暢。


    於是我緩緩說道:“此人官運不好,不久就會失寵。”


    孫嘉奇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方才釋然地點了點頭。


    阿秀笑容滿麵地說:“陳大哥,你真是才思敏捷,答題即快,又準確無誤,我看你比孫叔叔還強呢。”


    孫嘉奇搖頭苦笑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了悟性的厲害,我學了十幾年,反而不如一個自稱略懂的毛頭小子厲害。”


    我趕緊說:“哪有?隻不過僥幸答對了五道而已,還有五道呢!”


    阿秀笑道:“不用著急,以陳大哥這樣的答題速度,很快就會結束的。咱們說了這麽一會兒話,你們口渴嗎?要不我去拿一些水果來洗洗,大家吃點潤潤嗓子吧。”


    老爸和孫嘉奇都道:“我們不口渴,而且山溪清澈,渴了喝水就行,不吃水果了。”


    阿秀轉眼看我,我頓時醒悟阿秀的意思,心中暗道:原來孫嘉奇和老爸一樣,都是不懂女兒情懷的木頭人,情商大大的低下!


    於是我說:“我想吃個蘋果,就勞煩阿秀妹妹幫我洗一個了。”


    阿秀高興道:“不用跟我客氣。”說完就跑進了蓮溪院,去拿水果了。


    孫嘉奇問我道:“你想吃蘋果?”


    我翻了翻白眼道:“你們兩個真是的,我都不想說你們,人家阿秀這麽問並不是要你們吃水果,而是阿秀自己想吃水果了!要是咱們三個都不吃,人家怎麽好意思吃?”


    “哦,原來如此。”老爸和孫嘉奇恍然大悟。


    老爸道:“她想吃,就自己拿去,我們不會說什麽的。”


    “人家是女生好不好?”我無奈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阿秀興衝衝地拿著兩個大蘋果出來了,她跑到我麵前道:“我撿了兩個最大的蘋果,一個給你,一個給我!”說完,輕輕一笑,如春風微蕩,她已經跑到溪水旁洗蘋果了,她一邊洗一邊說道:“剛才我把元方哥哥答題的情況給師太婆婆說了,師太婆婆非常滿意呢,一直誇元方哥哥聰明。”


    我微微一愣,阿秀對我的稱呼又變成了“元方哥哥”,她自己尚未覺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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